但是他松口了,不再提什么謀殺忤逆之事,這就是可以被說服的意思。
何老太太也確實恨女兒多事,竟然搞下毒謀殺這一套,給了人家這么大的把柄和說嘴的由頭。
她也知道這次不出血是不行了。
她道:“她之前要把棠姐嫁給嚴福確實是她的不對,現在您回來了,她也不可能得逞。”
看錢守業端起茶要送客的樣子,何老太太忙道:“讓何氏補償棠姐一些嫁妝好了。”
錢守業買的新宅子比之前的錢府小不少,后花園連之前的一半都沒有,卻有不少梔子花,正是梔子花香氣四溢的季節,可何氏卻無心欣賞,她現在的心煩躁的想打人,哪怕旁邊的人是她的母親也改變不了這種情緒。
她恨不得立即就跟何老夫人吵嚷起來:“你怎么能答應這種事啊,那是八千兩銀子啊,不是八千兩大米,就算是八千兩大米都夠多的了,何況是銀子,你是想逼死我嗎”
何老夫人讓何氏給錢錦棠補貼嫁妝來換取何氏回家的資格,但是錢守業非常不好說話,三五千都沒打發了,最后談成的價碼是八千。
是何氏一半的積蓄了,而這本來是何氏準備給錢美宜出嫁用的嫁妝。
她如果不是財大氣粗永清伯夫人也不會被人誆騙同意跟她做親家了,可是現在財富沒了一般,女兒的嫁妝大大縮水,在京城這種掉個轉頭隨便就能砸中勛貴富翁的地方,著點錢算什么啊?女兒還怎么找好人家嫁掉?
錢美宜一直跟在母親身邊,在屋子里的時候她就想翻臉的,但畢竟她是小輩分,而且當時也沒她說話的余地,現在既然母親已經說出去,她再也忍不住,吼起來道:“我的嫁妝誰也不需多,憑什么要跟錢錦棠平分,那是我的,她被鄭家退婚不都給她五千兩了嗎?真是貪得無厭。”
對啊,鄭家還給了錢錦棠五千兩,加上八千兩就是一萬三,錢守業肯定還有補貼,那錢錦棠的嫁妝豈不是比公主還多,怎么能那么便宜她呢?
何氏徹底不干了,道:“娘這話是你答應的,我公公說讓三天湊齊,這錢你來出吧。”
何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吝嗇,別說何氏,就算是她最喜歡的長子管她要錢她從來都不往外掏,還八千兩,直接要她的命得了。
“我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誰讓你那么蠢,你怎么能做出那種事呢?”何老太太意有所指,責罵女兒。
何氏也十分后悔給錢守業下毒,不僅人沒毒死,害的她無法在錢夾立足,還弄出二奎這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炸彈,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也是這樣越不能掏錢啊,不然她就跟鞥虧了。
“娘你怎么能怪我?如果當時你肯借錢給我們,再讓大哥去跑跑腿,現在何家已經是錢家的恩人了,他們會這么對我?你倒好,你親閨女家出事,你既然錢都不借,錢就這么那么好,你比親閨女的幸福還重要?”
“錢不好你的錢怎么不肯往出那?”和老夫人被這個女兒倒打一耙的功夫氣道了,沒好氣道“還管我一個老太婆要錢,當年你爹嫁你的時候把家都掏空了你不知道?我哪來的錢…”
你來我往,母女二人吵起來了,最后不歡而散。
錢錦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正在廚房準備點心材料。
上次送陸巡的那些不用說也進了狗肚子了,可想而知是好吃的,不然不可能引得何婉詩覬覦,所以她要再做一次給陸巡送去,這次再帶一些蛋黃酥,加點甜糯雪媚娘,這個陸巡也愛吃。
聽了消息她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活,冷笑著譏諷道:“我還以為他們母女兩個人的關系好的無堅不摧呢,不用管,反正該給我的銀子他們一分錢也不能少。”
想到了何氏樹下藏著的三千兩銀子,錢錦棠又露出期待笑容,何氏如果知道丟了會是什么樣?
真的拭目以待。
點心料配好了,入味一晚上,錢錦棠上午做好了點心,趁著祖父教育兒子功課的時候,她帶著桃桃三人偷偷留出家里。
跟往常一樣,她依然喊錢玉峰:“我看見你了,你出來吧。”
錢玉峰這次從墻旁邊的一顆大柳樹下從天而降,很沮喪的道:“二小姐是不是要找大人?大人今天的行程是在家。”
為了吸取賞賜的教訓,錢錦棠覺得這次帶著錢玉峰一起去,如果丫的撒謊她當場就可以打人。
錢玉峰無所謂,反正陸巡讓他跟蹤錢錦棠,所以就算是回到陸府那也是跟蹤,反正他有話說。
錢玉峰從街頭雇了一個馬車,他給錢錦棠充當馬夫,然后他們很快來到陸府。
這次一問陸巡真的在家,有了樁子的先例,下人們誰也不敢自作主張,通報過后說六爺讓把人請進去,他們一刻都不敢耽誤,真的恭恭敬敬把人請過去了。
陸巡讓人把錢錦棠直接請到他的院子。
錢錦棠就這樣登堂入室了。
陸巡雖然錢多,但是真的是個很摳門的人,院子擺設極其簡單,就是除了空地啥都沒用,連裝水的大缸都沒有。
這樣的落差讓錢錦棠微愣,突然感覺這地方不是曾經那么熟悉了。
因為她住進來之后,陸巡會憑著她的喜好把院子布置起來,現在跟那時候不一樣。
“錢小姐,走啊。”錢玉峰也跟進來了,看見錢錦棠腳步突然踟躇,沒有方才那么隨意,她忍不住催促。
錢錦棠回過神來,跟著錢玉峰進了陸巡的待客廳。
這待客廳的擺設也很節約。
屋子是透亮雅致的,可那都是公中的裝修,讓陸巡自己掏錢的地方就能省則省,幾把椅子都是柳木的,臉油漆都沒涂。
只有羅漢榻十分名貴,上面還掛著虎皮,墊子也是有名的蘇州雙面繡繡品,因為那是陸巡自己坐的地方。
錢錦棠卻還找到一樣名貴的東西,博古架上有個純金鏤空鑲多寶的小繡球,是旺財的玩具。
曾經這些都是她的。
現在卻是別的狗在玩,錢錦棠看的有些顏色,恨不得用嘴趕緊叼過來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