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鄭錦綸覺得妻子異想天開:“就算高家同意,錢家也不會同意,何況高老夫人名聲在外,怎么能同意這種不符合規矩的事?最重要的,錢家現在都不肯讓人嫁進來,你還想什么平妻,這不是讓錢家找借口翻臉嗎?”
“你吼我?”鄧氏無法接受鄭錦綸跟她說話聲音大,她怒氣被激起來,摔了帕子道:“不然呢?就非要錢錦棠那個草包當我的兒媳婦嗎?!”
想到白天受的委屈,她都懷疑自己是怎么忍過來的。
又為什么要忍耐!
“別說不確定錢守業有沒有把那個東西給錢錦棠,就算給了,我們拿到了于家真的能給我們那么多好處嗎?于閣老說了算嗎?”
鄭錦倫語氣帶著安撫道:“自然是能的,于閣老是暫時聽命小閣老的,但也不是一個自己人都不用啊,我現在遞了投名狀,我就是于閣老的自己人,現在他就能懟我小小提攜,將來他做到首輔的時候,我就是他最信任的人,六部尚書難道還沒有我的位置嗎?就算入閣也不是不能想像的啊!”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鄧氏覺得自己根本看不到希望,與其這樣無限期的等下去,她為什么不跟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
她不由得想到蘇唯芳,上兩天他們剛見過,如今三十九歲的蘇唯芳,還是當年那么英俊,身上一點贅肉都沒有,還有那可以畫出惟妙惟肖畫像的手,修長嫩白,如象牙做的一樣好看,再看看眼前這頭小眼睛的豬。
鄧氏委屈家怒氣不打一出來,沒好氣道:“說來說去都是你無能,你看看人家張相公,跟你年紀差不多,家世還不如你,卻能在翰林院做最清貴的大學士,你再看看你,為了前程連錢守業那種沒人燒的冷灶也要巴結,我這輩子跟你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反正我要高小姐做兒媳,你若是不同意,大不了聰兒不娶錢錦棠了,于家我們也不巴結,愛誰誰。”
張相公之所以美名在外是因為人家長得真的好,而且少年成名,而且第一任妻子的家世很好,上一個岳父到現在還在幫扶這個姑爺。
他的岳父不過是蜀中一個商人,他能有什么助力?
鄭錦綸滿腹的委屈想說,可是一想到妻子上午受了屈辱,那些傷害人的話他就怎么也不忍心吐出來,他站起來作揖道歉:“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本事,夫人您再忍耐這一次,等將來我位極人臣,必定讓夫人鳳冠霞帔成為超品誥命夫人。”
鄧氏心里都是蘇唯芳,蘇哥哥怎么都比鄭錦綸有出息,如果當年她能嫁給蘇哥哥,將來也有誥命加身。
越想鄭錦綸越礙眼,鄧氏站起來道:“你不必跟我玩虛的,總之我就是要讓高小姐做我的兒媳婦!”
她話才說完,外面春雨來叫她,說有事要商量。
鄧氏撇下鄭錦綸出去,春雨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忐忑不安內疚不已卻又不敢隱瞞,她聲音放的低低的道:“夫人,春風樓,那位表舅老爺約您過去。”
蘇哥哥!
鄧氏聽的喜笑眼開,急忙命令春雨:“快讓人備轎,不能讓表哥久等。”
什么表哥,明明就是奸夫,春雨之前一直懷疑夫人對大人不忠,但是也只是從書信上看到的蛛絲馬跡,她不敢斷定,怕冤枉了夫人。
后來有一次夫人帶著她去見那個人,她都親眼看見兩個人抱在一起了,就算是親兄妹抱在一起說那話也不合適啊,何況是長得不像的表兄妹。
春雨已經確認,夫人就是出墻了。
兒女都有的婦人,而且他們家大人連個通房妾室都沒有,這樣夫人還出墻,夫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春雨多想提醒夫人一下不要再跟那個奸夫來往了,不然他們這些下人都會跟著吃落掛的。
可是如果挑明了,第一個先死的人就會是她吧?
春雨忍了幾個忍,到底閉了嘴。
鄧氏頂著夕陽出門去了。
鄭錦綸在鄧氏走后一直覺得心情不好,烤鴨吃在嘴里都沒味道了。
大丫鬟秋味一直對大人有好感,可是大人對夫人忠心不渝,她插不進去,此時看大人為了夫人懊惱傷心,她嫉妒又心疼,心里還生出一些希望來,夫人那么不給大人面子,現在大人如果遇見比夫人溫柔的女人,會不會多看那個女人一眼?
她下定了決心,心中激動,手上顫抖的給鄭錦綸倒酒:“大人,夫人就是那種脾氣,真是委屈您了。”
鄭錦綸看著年輕少女顫巍巍的小手,有意無意的蹭著他的手背,如果是以往,他肯定把人推開永不錄用,但是今日,他心中突然生出怨氣來。
他心里只有一個夫人,可是夫人什么時候給過他尊敬?連個小丫頭都不如。
他按住秋味不安分的手,語氣不好的問道:“你說夫人為什么一定要讓少爺娶高小姐?高小姐真的就那么好?”
秋味搖頭,高小姐如果真的是規矩人怎么可能做出私相授受這種事來。
“奴婢不知,奴婢只想讓大人開心點。”
鄭錦綸放開她的,靠在迎枕上嘆口氣道:“我想不通這些,我怎么開心?”
正說著,有他的心腹婆子帶著他的小廝過來。
鄭錦綸見了招招手讓人過來:“夫人和小姐不在,有什么事說吧。”
小廝拿出一沓信件來道:“外面有人送來的,說一定要大人親啟。”
他公務上沒什么事,是誰這么神秘這個時候送信來?
鄭錦綸拿過信開看,并不是寫給他的啊,封面分明是蘇唯芳。
這不是妻子老家的親戚嗎,答應他們如果妥善安置高思淼就給他們在蜀中的金礦,金礦到底有沒有他不知道,反正因為這個高思淼,他們家倒了大霉。
蘇唯芳的信怎么會跑到他手里?
鄭錦倫又不是什么真君子,很自然的就打開來看看,這一看不得了,差點七竅生煙,分明都是妻子寫給蘇維芳的情書,還什么脫衣做畫之類,惡心,太惡心了。
鄭錦倫頓時覺得一頂綠帽壓上頭頂,氣的七竅生煙,一腳就將炕上桌子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