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芙蓉》作為名著改編劇,從立項開始就備受關注,得知蔣舒明從電影轉電視劇“跨界”做導演時引發了一波討論,現在男主角演員公布又是激起熱議,看來星羅、星鋒兩家娛樂公司是下定了決心要全力推這部劇,給到的宣傳都是最好最妥帖的。
不過,這部承載了觀眾情懷和期待的電視劇目前還在籌備階段,試鏡選角、取景選址這些忙完了并不代表蔣舒明就沒事做,之后的聯絡各方資源才是重頭戲。
電視劇劇組由于持續時長等原因,成分有時比電影劇組還復雜得多,上至妝造下到群演,門道和潛規則都一套套的,即便有些小事睜只眼閉只眼就能過去,但數量一多,引發的連鎖反應不可估量,為此蔣舒明寧可再累一點,也全程跟進,把細節盡可能拿捏得好好的。
至于在這過程里怎么給手底下的人渾水摸魚的空間,他混跡劇組多年,自然也把握得合適,該緊緊該松松,省得有人撈不到油水劍走偏鋒,反倒壞了正事。
蔣舒明這邊盡心盡力,也有一部分原因來自競爭對手。
璨華娛樂幾年前抓住了流量的風口,一度躍遷為國內體量最大的娛樂公司,勢頭正盛,野心也足,連《風雪芙蓉》這樣的名著改編劇都敢大著膽子直接撞檔。
接了那部劇導演位子的是蔣舒明的老朋友,于穎,這人在金梅獎頒獎典禮上憑借一部《大明》將倪詩媛捧上影后,票房口碑雙雙賺滿,再次證明了他執導商業電影和為演員量身定做作品的能力,璨華娛樂想接著這波獎項熱度繼續榨流量,便著手推出了一部宮廷續作。
這部叫做《明韜》的作品和《大明》是同一背景,只不過講的是女主后代的故事,能蹭情懷的地方絕不放過,還邀請了倪詩媛和岑易這兩位新晉影后影帝友情客串,噱頭拉滿。
最近,實力歌手余雪琪為《明韜》獻唱主題曲的消息一公開,更是多加了一層buff,要不是初期被突如其來的《空碑》壓了熱搜,輿論反響還能更炸裂一些。
對手頻頻發力,星鋒、星羅作為《風雪芙蓉》的制片方自然不甘示弱,蔣舒明一個導演管不到這個,但南素瑕作為音樂總監,從那次晚宴后就已經和秦絕這邊開始了較為頻繁的聯絡。
6月19號,張明陪著喬嶼去了滬城當地的一家錄音棚,把《天下無雙》這首歌的試聽版錄了下來,交到了南素瑕那邊。
移交文件時,喬嶼表示自己還未讀完《風雪芙蓉》的原著,這首歌的情感表現力還有上升空間,南素瑕同公司那邊商量了下,決定把這首歌作為宣發時的殺手锏,現在先壓著不動,剛好走一波饑餓營銷,吊著媒體和觀眾的胃口,喬嶼也因此有了更多準備錄音的時間。
“過幾天我們全劇組要轉移到下個攝影棚,呆多久得看拍攝進度,一時半會回不來。”
次日清晨,秦絕習慣性地在吃完早餐后揉了揉懷里的小狐貍,假裝沒看見她好轉了不少的氣色道,“明子跟著我進組,你和阿染留在家里行么?”
昨晚賴在姐姐懷里睡了個好覺的喬嶼瞇著眼睛,軟糯糯地“嗯”了一聲,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沒事的”
她淺淺笑了下:“而且,張明是姐姐助理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如果被人發現我和他同框了,說不定會給姐姐造成麻煩。”
這話說得有理,聶星梁無端招惹到的“黑腿子”余毒未消,秦絕也不方便讓小狐貍這么早就拋頭露面,能藏著還是盡量藏好,避免暴露痕跡才是上策。
別到時候又來一個“震驚!演員秦絕與年輕女孩同居”的標題黨娛樂新聞,那就有樂子看了。
“嗯,說的是。”論心思細膩,秦絕在他們小隊里頂多排第三,前兩名是七軍師和小狐貍,她對此很有自知之明,“那你們倆有事就互相商量著看看,實在不行,把黎雅調過來,她母親出院也有段時間了,忙得過來。”
“好”
“明白!(o′ω`o)”平板屏幕里的森染舉起尾巴尖尖。
“隔音耳機的事催一催他,哦,還有,沒睡飽記得再睡個回籠覺,你現在體質和末世時是兩個概念,還是多休息。”
秦絕又叮囑了幾句,才拿著小狐貍做的便當出了門,與早等在樓下的張明會合。
“秦哥,怎么了?”兩人上了車,張明留意到她臉色不對。
“沒事。”
秦絕擺擺手,有點無奈。
小狐貍啊…
相認之前裹著厚厚的心防,滿滿都是精明與警惕,逢人只言三分真,相認后卻又太乖了,依賴信任著秦絕的同時又不想她擔心自己,反而把難受悄悄咽下去了,瞞著不說。
唉,帶崽好難。
秦老隊長向后靠在車座里,渾身散發著滄桑。
也罷,重逢才幾天呢,不急,慢慢來就好…
要不是第五輪的拍攝節奏太過密集緊湊,秦絕本該更多地留在家里陪著小狐貍,不過,要是知道她調整工作只為了陪伴家人,喬嶼自己恐怕也不會同意的。
這丫頭,有時候犟起來,那股倔勁兒能跟兔兔有一拼。
還是順其自然吧。
有自家閨女照看著,至少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秦絕眼神放空了兩秒,細微地搖了搖頭,收回心神。
智能汽車一路載著她和張明來到影視基地的小樓前,這時候才剛早上六點。
也難怪秦絕要囑咐喬嶼睡個回籠覺了,四點多起來折騰早餐和便當,現在出外擺攤都很少這么拼了,看了很難不想敲敲腦袋讓她趕緊接著睡覺。
“秦老師早。”
一進門就看見曲楠在忙活,他只來得及匆匆抬頭打了個招呼,又馬上埋下頭去檢查分鏡。
對導演來說畫分鏡本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了,時間緊任務重,曲楠手里的本子畫了撕撕了畫,邊角都隱隱有些發皺。
“早,我去上妝。”
秦絕腳步更加匆忙,在絕對的正事面前,什么寒暄都不比行動來得有用。
她不像薛媛和蘇酥有自帶的保姆車——第五輪開始,考慮到部分實習生成功簽約,節目組也逐漸對這些自備妝造放寬了限制——只能壓縮路上的時間,早早趕到。
“坐。”
進了化妝間,古文松也二話不說,下巴點了點椅子,手上已經摸出了粉底盒。
“第四十六場,倒數第八行。”
秦絕語速很快地說了一句,張明應了一聲,嘩啦啦把標注了大段內容的劇本翻開,開始念起對手臺詞。
也就過了六分鐘左右,劉哲火急火燎地沖進化妝間,進來時還接了一句詞。
“——晦之,及冠的人了,這等舉措又與稚童何異?”
秦絕半點沒被驚到,一邊側過臉方便古文松上妝,一邊繼續不疾不徐地念著臺詞。
張明很有眼力地閉上嘴巴,讓兩位演員互相對詞。
“稚童稚童,你只曉得斥我稚童!”
劉哲嘴上說的和他身體上動的完全是兩碼事,化妝間里的一眾人都見怪不怪了,誰知道他們演員是怎么做到臉跟行動截然分開的。
“我今日還真就同你卯上了——那人與吾,你須得選上一個!”
秦絕正閉著眼讓古文松掃眼影,聞言睜開化好了的那一只,眼珠一轉,斜睨而笑。
“你呀…”
她幽幽笑嘆,“可知世間風沙,最留不住的,卻是握在指間的這一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