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實習生》節目組早有安排,特地把第三輪后面出現的“招聘會”做成一期類似彩蛋的特別檔,在放送的次日悄咪咪解了鎖。
當時外界大半還在關注《空碑》,討論這個的并不多,不過很快也就被眼尖的粉絲和up主發現,將一部分關注度從單品轉移到了節目本身。
有的人吐槽節目組設置不合理,第四輪都分完組了為什么才開始招聘環節,有些演員實習生的粉絲更是提前開炮,罵節目組“有劇本”、“強行讓我家哥哥/姐姐得罪人”等等。
E站影視區up主“影迷老六愛吐槽”倒是持有不同意見,他特地投稿了個視頻分析這件事,還真把節目組“用各種方式試探和考驗實習生們”的目的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拓寬了觀眾的思路。
至于那些情緒上頭和主觀臆斷的人,他們最相信的永遠都是自己,看見老六這么說也只是把“你一定收錢了”的帽子扣了過去,一副“我已看透你不必多言”的模樣。
這些外界風波對《娛樂實習生》影響不大,節目組背后的幾位大佬只稍微處理了下別有用心帶節奏的蠢人,其余便讓市場和觀眾去檢閱,沒有過多控制輿論。
突如其來的火爆和流量,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考驗呢。
“…檔期還要接著改。”會議室里曲楠痛苦地抓了抓腦袋。
他前些天剛跟父母溝通完,可謂是里外都心累,但作為組長和導演,無論如何都得咬著牙撐過去。
“這次是誰?”秦絕翻了一頁筆記,隨口問。
“李直。”曲楠疲憊地吐出兩個字,他對演員本人沒有意見,也理解他們公司想趁著熱度和風頭有所安排,只是單純對檔期變動這件事感到力不從心。
“他還有兩場文戲,狀態好一些的話要趕上并不難。”
秦絕也沒去嘀咕演員的不是,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劉哲,對自己的事業和時間安排有相對充分的話語權,像李直和陳丹青這樣的大齡演員好不容易簽了約,人微言輕,不得不遵從公司和經紀人的安排,沒必要太苛責他們。
“嗯。”曲楠點點頭,在腦子里快速過了一遍相關人員和地點的調動,然后把注意力重新聚焦在當前,“秦老師,這里的正反軸為什么…”
“我看看。”
坐在他對面的秦絕抬頭瞄了一眼,“哦,這里是考慮到拍攝場地狹小…”
彼時已是6月19號,《空碑》播出后的第三天,A組早就投入了第五輪的拍攝中。
網絡熱議沒有在短時間內對劇組產生實質性的影響,秦絕和其他人在影視基地泡了三天,很多網上的反響還是下了戲聽人說起才知道的,拍戲時哪有這個閑心玩手機啊,大家都忙得很。
哪怕是現在劇組收了工,秦絕和曲楠還在會議室里“補習”。
“呼…謝謝秦老師…”
曲楠仿佛回到了當年高考的時候,身體上已經累得不行了,精神上卻還在拼命透支,以至于陷入了奇怪的亢奮中,又累又覺得我還能學。
“今天就到這吧。”
秦絕心態比較佛,補習進度全看曲楠怎么想,畢竟她拍《白晝之雨》時光是在粗排時偷師就花了一個月,還是全天制,曲楠想借著這點閑余時間全學完是不可能的。
“嗯!我回頭再多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再來麻煩您。”
曲楠心里已經把秦絕當成恩師看待,勤學好問就是了,不說虛的。
“行,隨時找我。”
秦絕拍了一整天的戲,又給曲楠和其余幾人講進階課講到深夜,這時候也沒見累,收拾了下東西就打算起身走人。
曲楠把她送到門口,他還得回去接著和主創開會,調動資源團隊什么的,一天能睡四個小時都是幸福。
“秦哥!”
張明早在外面等著了,自動自覺地接過秦絕手里的東西。
他昨天剛結束考試,馬上就趕著回來了。
秦絕應了一聲,兩人鉆進智能汽車里,隔了一會兒問道:“你們倆都吃飯了沒?”
“喬喬姐吃過了。她兩小時前剛從錄音棚回來,在家里吃的飯,我在來的路上補了點夜宵,嘿嘿。”張明笑著回答。
“那就好。”
秦絕點點頭,余光里瞥見張明帶著絲興奮卻沒有意淫感的神情,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小孩考完試發消息過來時她還在拍戲,只讓閨女跟兩邊同時知會了一聲,并不知道小狐貍和張明在家里初次見面時是怎樣的情景,不過看張明的反應,明顯已經被小狐貍“蠱惑”成功,抑制不住的親近時時可見,該有的分寸也一點沒少,秦絕放下心來。
兩人乘車回到住所,一開門又是撲鼻的飯菜香。
秦絕臉上不自覺帶了些笑意,換了鞋走過去,先揉了揉喬嶼的腦袋才笑道:“幾點了,還不睡覺。”
喬嶼埋在她懷里蹭蹭,聽著熟悉的心跳聲舒服地瞇起了眼睛:“還不困呀”
小狐貍只有在秦絕面前才會用本音說話,嬌柔甜軟的嗓音聽得張明臉上一熱,趕緊自動自覺地收拾好東西回到客房,房門緊緊關上,不去打擾。
“耳朵怎么樣了?”秦絕被喬嶼推著走到桌邊坐下,接過筷子的時候不忘問道。
喬嶼眉間微不可見地皺了皺,臉上還是微笑著輕聲道:“還在適應,慢慢來就好啦。”
之前的十幾年雖然也受到過聯覺的困擾,卻沒想到,覺醒了“絕對聯覺”后會這樣磨人。
《空碑》播出的當晚,喬嶼在秦絕哭戲的那一段時再次因龐大的情緒感染力與共情誘發了異能,墜進滿眼顏色的世界。
那一次,世界是絕望的灰白色,濃郁的窒息感壓得人喘不過氣,她側著癱倒在了沙發上,要不是森染及時關閉了所有音源,恐怕還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從中恢復。
此后的幾天也是一樣,喬嶼發現,她太過敏銳,方圓幾百米內的響動都逃不過她的耳朵,以至于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臺被動接受信息的電腦,無時無刻不受到騷擾和干擾。
昨晚這幢公寓的其他住戶在家里開了party,吵鬧的聲音涌上來,就像終端系統一瞬間被龐大的垃圾文件塞滿直接死機了一樣,她直接生理性反胃嘔吐了起來,又緩了很久很久。
“貍貍,真的不要告訴阿爸么?”
森染趴在屏幕前打字問她。
“…”努力撐起身體漱了口的喬嶼垂了垂眼,抿起嘴唇,堅定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