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其深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已經變得空無一物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是怎樣的一種處境。
夢境?他應該是在夢境之中的。
他很清楚的記得夢境之前發生的事情,曜月掀起了羅盤的表面并扯出了羅盤的內臟,他將內臟一把一把地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吃到一半,曜月從那短暫地不理智之中清醒了過來。
他用帶著黏膩內臟液體的臉,詭異地朝著云其深笑著。
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云其深轉身要跑,可是羅盤控制的幻境就是一個巨大的空白房間,無論云其深跑到什么地方都能夠被曜月看見。
這次再想遁地怕是不能了。
曜月抓住了云其深的頭頂用力拉扯著他的頭發,他沒有言語直接扯下羅盤的內臟就往云其深嘴里送去。
這種感受并不比被曜月每一次的割頭輕松,反而更加難受。內臟的黏膩和腥臭讓云其深多次想要嘔吐,但是他吐不出來。
按照常理來說,羅盤屬于虛空化物不可能被物理性祛除破壞,但是曜月做到了,并扯出了這些本就不存在的內臟。
羅盤完全喪失了反抗的意識,這和云其深通過眼睛看到的場景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曜月除了詛咒之力之外還有一種以虛化實的能力,他的這種能力和律人的設計成實又有沒有一些關聯呢?
云其深皺著眉頭捂著嘴巴,他現在不想考慮曜月和律人他們能力的問題,他現在需要考慮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夢境,以及他陷入這個夢境的意義。
“我現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云其深看向四周,空無一物,他著實摸不著頭腦。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周圍瞬間有了變化,他夢回了他的世界,但這個世界并不是古傲,而是他現實中自己的家。
“哈…”云其深看了看自己身上買熟悉的現代衣褲和白色的拖鞋難以置信地笑了一聲。
接著周圍立刻就變成了他房間的模樣,就連電腦都是停留在那款他打了好幾年的游戲頁面上的。
上次玩這個游戲的時候遇到了很多的事情,云其深記得,當時徠阿也對這個游戲愛不釋手,以及之后發生的那些事情。
可自己陷入以前的夢境有什么意義?
云其深用手托著下巴思考著,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鈴聲是哪首他耳熟能詳的《咱們屯里的人》。
“喂!”中年女人的聲音從通話的對面傳了出來,“兒子啊,上次送過去的青菜都吃完了嗎?”
“吃完了…媽…”云其深有些不確定,但是在他的記憶之中自己的母親的確是這個聲音。
“怎么了,你嗓子怎么啞了?”
女人的關心讓云其深突然地不太適應,畢竟這樣嘮叨地關心已經過去好久了。之前的相遇也并不是十分愉快,但是此刻這個夢似乎過于珍貴了,讓他想要忘記一切的虛幻來認真感受這個夢境。
“可能…可能昨晚沒有睡好吧。”拙劣的謊言也只能用在這個地方了。
通話對面的中年女人頓了頓,接著又道,“你收拾一下啊,等下我去接你。中午你就別買菜了,我們出去吃飯。”
“出去?去哪?”
云其深下意識地朝洗手間走去,通話里的中年女人笑的有些開心起來,“好像是去北區那邊新開的一家雨林風酒店吃。”
“怎么去那邊吃?有人結婚吃席?你不用叫我一起去的。”
云其深并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時間驚訝了起來,他自己現在的臉,就是在他穿越古傲之前的面容。
“哎呀,我們見面說吧。”女人結束了通話,云其深卻遲遲不愿意從鏡子上移開視線。
他有些迷茫,或許這里并不是夢境,他有痛覺有感知,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一開始。他不用擔心去變成魔人,也不必接受一些人的生離死別,他寧愿蝶夢莊周。
“這樣的一切也過于真實了一點。”
云其深思考了有一段時間,直到云其深的母親敲響了公寓的大門。
“其深啊,開門!”
“來了。”云其深打開窗戶的時候就看到她的母親化了很濃烈的妝容穿上了一件綢緞布料的衣服。
“媽你怎么這個打扮?又不是去什么頒獎典禮,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去相親…”云其深有很多年沒見過他母親這種打扮了,可能從他小時候母親辭去演員的工作后,幾乎就看不到這種打扮的她了。
誰知道這天到底要做什么。
“去去去,你換身衣服去。穿成這樣,別人該說我家孩子是買魚的了。”女人推著云其深進了屋。
“到底要去做什么!到底是不是去相親啊,我不是都已經…等等!”云其深剛開始還順應著女人地推搡,接著他越來越感覺不對勁。
“你是誰!為什么要變成我媽的樣子來迷惑我,還編造出這么低劣的謊言?”云其深甩開女人的手轉身質問她,但是女人卻十分地詫異驚慌。
“兒子,你別嚇我。你還沒醒?做夢呢?我就是你媽啊…其深啊…”
“我媽不會叫我其深——”云其深直接將女人推到,“我在那邊的名字不是這個!”
云其深的眼睛左右看去,他終于明白了問題的所在,他重新回到浴室,抬起手用力地打破了那面鏡子。
隨著鏡子的碎裂,云其深這才看向自己真正的模樣,那個被曜月揪著頭發不斷喂食著內臟的自己!
周圍的一切開始崩塌了,夢境雖然再臨但是也離開的迅速,那個虛假的母親在哭泣,云其深反而希望她在這里成為一個惡人,畢竟,他也受不住,他也想留下來陪著自己的母親。
那你為什么又要去戳破這夢境?
曜月的聲音出現在云其深的腦海。
下一秒,浴室的鏡子恢復了,云其深的母親更正了她的言語。
“云潭啊,你發什么神經呢?”女人走到了云其深臥室的衣柜前面,“還好之前買過一件西裝,就穿它吧,我給你先燙燙襯衫!”
云其深輕輕晃了晃頭,他好像忘記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