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陌低頭正好看到某女拎著他的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幾把,隨后又扯著他的衣角擦鼻涕。
他不由得僵住了身體,瞟了兩眼粘在袖口上的黏黏糊糊,嘴角抽搐了下。
很奇怪,他向來喜潔,平時一點塵都讓他受不了,可不知為什么,眼見沈芙蓉眼淚、鼻涕一把一把蹭在他的身上,他竟然一點兒也不排斥。
沈芙蓉扯著蕭天陌的袖子擦過了鼻涕,過了好一會,這才終于回過了神,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么。
她睜開有些紅腫的眼睛,入眼看到手中抓的衣袖,金絲鎖邊,上面是隱隱發亮的藍色暗紋,這錦是襄邑府產的,好幾兩銀子一尺,她竟然拿這種東西擤鼻涕?
媽呀!她一定是瘋了!!!
沈芙蓉石塑一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珠子幾乎瞪掉出來了,忽然覺得自己好丟臉,節操碎了一地。
“呃,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一定做件新衣服賠給你!”
說完這話,沈芙蓉不等蕭天陌答復,調轉身子紅著臉跑出了聚仙樓的門外。
蕭天陌站在后面,想到她說要為他做衣服,笑意自眉眼間漸漸綻放。
沈芙蓉從聚仙樓出來,慌不擇路的一下子跑出了老遠,等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下腳步。
她忍不住轉頭往身后看去,確定蕭天陌沒有追上來,這才撫著胸口大口喘了喘氣。
等心情平靜了下來,一絲懊惱涌上了她的心頭。
她真不是那種長著一張正經臉,卻專干流氓事兒的人。
可不知道為什么,在蕭天陌面前,她總會出糗,讓她屢次都恨不得想找個地鉆下去。
沈芙蓉懊惱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抬頭打量起了四周。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跑到了清風樓的附近。
清風樓可是她的地盤,竟然到了門口,豈有不進去看看之理?
沈芙蓉甩了甩頭,將剛才的尷尬事丟到腦后,整了整身上長裙的衣擺,徑直向清風樓走去。
她一身女裝,清風樓的正門不方便進,便直接熟門熟路地拐到了后角門兒。
沈芙蓉剛進門走進后院,旁邊突然傳來一道高興的聲音,“容妹妹!”
她循聲看過去,發現從不遠處走過來一個俊秀少年。
這少年身材修長,烏發白衣,就像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等他走近,看清了他的臉,沈芙蓉頓時驚叫一聲:“沈南陽!”
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離家出走,后被沈芙蓉收留到清風樓的堂兄沈南陽。
沈芙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因沈南陽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從前的沈南陽雖然五官也端正,卻身材干瘦,面容黝黑。
可如今他身形偉岸挺拔,一張面孔似玉白,再配上那雙天生就泛桃花的丹鳳眼,能迷倒一大片小姑娘了。
見沈芙蓉不說話,只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他,好似不認識他了一般 沈南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兒,憨憨解釋道:
“樓里的姐姐們嫌棄我黑笨,讓我每日牛奶沐浴,花粉敷面,我原本有些不習慣,又不敢不從…”
沈芙蓉點了點頭,又上下打量了沈南陽一眼,“你這樣很好,不必覺得不自在。”
要不怎么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呢!
這黑小子在清風樓養了不過半年,就已經脫胎換骨了。
沈南陽笑了笑,朝沈芙蓉問道,“妹妹是不是來找石頭的?他正好不在,不過我知道他去了何處,我這就幫你去尋他。”
沈芙蓉頷首,“好,你快去,我到清嵐那里等他。”
現在沈南陽就跟在石頭身邊做事,聽石頭說他勤快肯吃苦,說得少做得多,很得清風樓的人看重,如今儼然已成了石頭的左膀右臂。
沈南陽點頭應下,立刻轉身疾步走出了門外。
目送沈南陽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沈芙蓉重新抬腳向后院的主屋走去。
主屋的院外,清嵐正帶著姑娘們排練她前段時間教給她們的現代舞《愛,存在》。
等兩旁樂師奏樂后,只聽有個姑娘深情唱道:
“我要的愛只在你身上存在,
要不是你,
不會哭得笑得傻得像小孩,
在一起不簡單別輕易說分開,
雨季總會忘了離開,
打落薔薇每次盛開,
我們激動爭吵相擁相愛,
想念每一次落單,
你的溫柔讓心跳崇拜,
我要的愛只在你身上存在,
要不是你,
不會哭得笑得傻得像小孩…”
她身后的其他姑娘們,隨著她的歌聲起舞,柔和中帶著動感,簡直美極了!
這支充滿浪漫氣息的舞蹈,被她們舞得仿若有著靈魂一般,讓人完全的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清嵐看到沈芙蓉,忙打了招呼,又囑咐了姑娘們自己好好練,自己帶著沈芙蓉向屋里走去。
等進了屋,小丫頭倒上茶,又上了果盤點心,清嵐這才開口問道:
“東家,你要查的人我們已經查清楚了,那個馮畹儀的確不是馮夫人的親生女兒,只是馮大人的一個通房所生。”
沈芙蓉點了點頭,這些她早就知道了,在上次見面時,馮畹儀自己就毫不避諱的告訴了她。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潤潤稍許有些干燥的喉嚨,這才問道:“還有呢?可還查到了其他的?”
清嵐重重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的感覺:
“不止如此,我們的人還查到,這馮畹儀已非處子,而且暗地里已經有了一個兒子。”
“什么!”
沈芙蓉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到底怎么回事,快說清楚!”
“是!”
清嵐答應一聲,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將馮畹儀在閨閣之中,與自家府上的侍衛私通,并懷上了孩子的事告與了沈芙蓉知道。
“我們買通了馮府一個負責守夜的婆子,據她所說,馮畹儀當初打算和那個侍衛雙雙投河殉情,卻不想最后那個侍衛淹死了,而她卻被下人打撈上來,撿了一條命。
之后馮夫人命人,將她關在了馮府角落的一個小院落里,她在那里生下了肚子中的孩子…
…后來,周老夫人去馮府做客,意外撞見了闖出門的馮畹儀,當即拉著她的手回了宴席間,言語間還透露出與馮畹儀投緣,想將她領回家做兒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