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廝的攙扶下狼狽起身,相若抬眼看向飛檐上的主仆,聽得給予的懲罰竟是活著,不由得笑了笑,心想果真是小孩子在辦事,連解氣的方式都這般兒戲。
難道她不擔心她活下去,勢必會有更加恐怖的報復?
這樣稚嫩可笑的把戲,她根本看不上眼!
她是什么身份?即便要找個地方贖罪,這個小丫頭能管得住她?
難道眼前的男人能日日夜夜守著她?對于她的仁慈,相若不屑一顧,也慶幸她那可笑的仁義。
要她活?沒問題,他定會活得精彩出色!
檐上兩人同時看向她,對她眼中的睥睨,顏娧態度默然不當一回事,陸淮若不是有主子攔著,早氣得差點又提刀躍下。
“姑娘為何要攔著在下?殺了這個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給小陸兒祭奠才是最好的!”陸淮的眸光里盡是憤恨,瞪視著噙著一抹嘲諷的相若,淚光逐漸模湖了視線,不由得垂眸抹了把眼淚。
“小陸兒的母親也死在她的毒計之下,妻女的殺身之仇在下一個都報不了,在下怎么擔得起丈夫的責任?怎么擔得起父親的責任?”
沒有理會相若那挑釁的目光,顏娧知道兩人都誤會了,一個誤會不敢要了她的命,一個誤會相若接下來的日子能夠養尊處優。
可是事實并非如此啊!
眺望遠方一大一小蹦蹦跳跳上山的身影正往此處來,她不由地笑了出來,伴隨一聲無奈的嘆息,頃刻間抬肘推過陸淮緊握長劍的大掌,在他還沒來得及抗議前,將鋒利的劍身推回劍鞘,最凝重的表情問著最令人傻眼的問題。
“你要定親?”
陸淮:…雙眼茫然地回望主子,不是來報仇的嗎?他什么時候訂的親,自個兒都不知道?
眾人:…
不明所以的人,看著陸淮又是一臉懵逼,看向相若的眸光更有意思了,這不是打架嗎?相夫人身份顯赫,還是北雍忠勇侯府的夫人,能再配一門親嗎?
也不是不知道相夫人養了相貌極好的小倌,如今小姑娘是打算親自為相夫人尋一個小倌?除了救命之恩不言謝,還不計前嫌地給相夫人送上男寵?
幾人的眸光看向顏娧的那一瞬全都不一樣了…
相若一頭霧水,陸淮這么一盯也頓時沒了脾氣,幾人紛紛轉過頭來,詫異地看著顏娧。
陸淮好容易找回了舌頭,尷尬道:“姑娘,我們正在說正事…”
“我問得也挺認真。”
主子真摯的眸光配合認真的頷首,瞅得陸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總不是要他強娶相若為妻,再給他生個猴子,折磨她一輩子吧?
“除非你給白露娶后娘,再生一個孩子,否則短時間內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都盡不到了,現在只有盡一個當祖父的責任,難道你不愿意?”她噙著笑意的眸光瞟向陸淮,似笑非笑地看著即將到來的小娃兒,眸光接著瞟向仍綻放著崇拜眸光的春分,示意她看好上山來的人。
聞言,陸淮終于看清了逐漸靠近的人影,是像極女兒的孫兒啊!主子說得沒錯,是他錯了!怎么就糾結在仇恨里?忘了還有一個可愛的孫兒等著他?
回過神的正好看見閆茵與谷善的身影,春分先是一愣,即使山門的消息再快,眼前谷善也應該正為父母守孝,怎么這節骨眼出現在此處?
順著春分的眸光望去,相若灰暗的眸光也綻放光芒,那靈動可人的孩子,甚得她的喜愛,尤其在瞧見陸淮眼底那抹在乎后更喜愛了。
幾乎就在同時三人先是交換了個神色,各自都看清了對方用意為何,幾乎同時提氣往谷善的方向飛馳而去,唯有顏娧泰然自若地朝著閆茵喊了句話。
“師姐,骷寂可有帶著?”
這話喊得原本嚇得抱緊孩子的閆茵,旋即一陣激凌地從錦袋中掏出粉末二話不說,朝著飛身而來的相若灑去。
來不及閃避的相若,迎面吸入了大量緋紅的粉末,嗆咳不已之時又被陸淮踹倒,受了偷襲又無處可逃,只能悶聲在地翻了幾圈。
為不嚇著谷善,陸淮更二話不說地將寶貝佩劍空拋給春分,他心疼地抱著孫兒親又親,抱了又抱,現在天大地大只有孫兒最大啊!
春分則是旋即提氣拔劍,無法視物的相若也能響徹云霄的劍鳴,削去了她半截長發,與她的頸項近在遲尺。
“妳對我做了什么?”相若臉上一片緋紅刺激著眼珠,淚珠緩緩落下猶如血淚,氣得她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嘶吼。
都怪她自視甚高,以為能掌控,帶了一群不懂武的馬行小廝,光有氣力根本沒有用,受了幾次委屈也沒人幫,當真收了錢搬物什就真的搬物什啊!
“善兒那么討喜,妳想對他作甚?”閆茵斂手于后,緩步來到相若面前,難得小師妹讓她玩蠱蟲,當然得好好玩一玩!
她知道女兒來歷不凡,因此再怎么舍不得,也得把女兒交給小師妹,雖然怎么說都是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回春號毫不遮掩的鄙視,只要受一次就行了。
回春本就不喜歡她資質駑鈍,也沒有師兄們的長處,在回春眼里估摸著她就是個能惹事的主,絕對不是她沒志氣,而是被嫌棄得怕了…
既然小師妹發話了,為了孩子的安全著想,清家的人都妥協了,但是她還是很在意的!
為了第一時間知道女兒的下落,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裴老夫人身邊,更聽從師妹的交代,將宮里的蠱蟲一掃而空,還沒來得及開心宮廷沒再留下一只蠱蟲,歸武山的噩耗就傳來了。
剛認來沒多久的師父又沒了,都說她的命中帶煞,專克父母才被拋棄,現在看來,她不只克爹娘也克師父,跟她攀上點關系真的非死即傷?
原本她也不信,也覺得不過江湖術士的欺哄詐騙,沒了爹娘她暫且能以碰巧敷衍,眼下她不信也不行了啊!
“我?我能搶個孩子作甚,妳們不會不知道啊。”相若勉強睜開血紅的雙眼,唇際勾了抹曖昧的涼薄冷笑。
他們能對任劭下手,想來也知道她養了任劭多少年,真要揭破臉面來說她,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