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月說的話,對于一般人來說確實是石破天驚。
可能登上皇位的人,幾個是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
大多都是踏著累累白骨上位的。
這幾年身體忽然一瀉千里。
龍帝不是不懷疑。
他略微精明的目光兇殘的落在云水月的身上道:“他們都是我的家人。”
相比有血緣關系的皇子皇孫來說,云水月這么個兒媳婦其實就是一個十足的外人。
他的身體行將就木。
萬萬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動了江山的根本。
雖然離王文韜武略,可是離王的身體······
他只恨自己早些年沒有洞察那些狼子野心,沒有占盡先機。
如今大局已定,怕是回天乏術了。
那么只能把真相帶進棺材里,不能讓人攪動了江山社稷。
面對那有殺機的目光,云水月倒是無所謂,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從地上一躍而起,鳳眸灼灼。
一字一頓道:“其實不是所有血脈相連的人都配叫家人的。”
“父皇你心善,想著萬千子民,可是那些心狠手辣,連手刃至親都毫不猶豫的人,怎么會愛民如子呢。”
“江山和萬民在他們眼里也就不值一提了,他們追逐權利、地位和奢靡的生活。
難道父皇就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千秋萬代的基業,因為你的不作為而毀于一旦嗎?”
“云水月你放肆·····”龍帝顫抖的手指著云水月。
雖然她說的有幾分道理,也是事實。
可目前放任不管是最好的方法。
太子雖然不慈,可多少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應該懂得在其位謀其政。
龍帝還是抱著幻想的。
云水月不以為然道:“父皇,助紂為虐的人是你,從來都是忠言逆耳,如果父皇不想聽,兒媳便不說了,父皇想殺了我泄憤,兒媳也無話可說。”
畢竟自作孽不可活。
其實原劇情里,龍帝雖然沒有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政績,可還是個賞罰分明的皇帝。
一輩子也戰戰兢兢地治理國家。
雖然百姓沒有過上特別富足的生活,但是他在位期間也沒多少流離失所。
“兒媳覺得父皇就算是蓋棺而論了,也是個好皇帝。”云水月補充了一句。
聞言,老皇帝深邃的目光,淡淡的掃過云水月那張絕妙的臉。
不由驚嘆道:“之前你…你父親來和我說,換庚帖的事情,我也就默許了。”
“想不到,你胎記去除后,倒是堪稱嫡女。”
這絕美的容貌真的和她如出一轍。
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哪怕是這種不怕死的闖勁,都不相伯仲。
如果是其他人,這么口不擇言的話。
早就給五馬分尸了。
可偏生是她的女兒,龍帝不由自主總是心軟幾分。
其實別人都以為她寵幸離王的母妃,愛得如癡如醉,寵得無法無天。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是珍妃那性格有三分隨她,眼睛像極了她。
僅此而已。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
只能把那份感情寄托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云水月伸手摸著自己白皙的臉頰道:“連圣上都以為是胎毒,看來他們做的確實天衣無縫。”
龍帝微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云水月對著桌面上的水杯苦笑了一下:“什么胎毒,什么藥石無醫,無非都是掩人耳目的伎倆。”
少女徐徐走到龍帝的面前,閉著眼睛思索了一下,再次睜眼的時候,眸底泛起一抹狡黠,打算乘勝追擊。
她笑瞇瞇道:“離王臉毀,身子鐘鳴漏盡,其實也是毒。”
“那場戰役,雖然艱難,但是離王是你的兒子,他的斤兩,龍帝應該一清二楚才對。”
“在身中奇毒的情況下,還能堪堪勝利,不得不說離王是運籌帷幄的人,謹慎小心的,可怎么就會中了那么深毒。”
“我如今和離王是為一體,他活不久,我必然不獨活,但是日積月累的毒,如果不是龍帝您下的,那么還有誰能下?”
“你大膽···”龍帝怒極攻心,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云水月的話,讓他覺得害怕。
他斷然不會去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毒。
而且還是他極其喜愛的兒子。
太子一黨會覺得南宮衣礙手礙腳的,可他心里知道,這些年邊防雖然蠢蠢欲動,可到底沒有大的動靜。
為得是什么呢?
不言而喻,因為東洲國有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戰神離王。
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離王其實一定程度上是東洲國的保護神。
可那些人,怎么就不會審時度勢。
那南宮衣身上的毒,從何而來?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咳嗽。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龍帝,依舊是怒目圓睜的樣子,倒把云水月嚇得不輕。
她趕忙抬頭看著他,淡言道:“就連皇帝身上的舊疾···太醫也是束手無策,圣上就沒有懷疑過嗎?”
“你?…”終究龍帝還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畢竟眼前的這個兒媳婦,好似把整個東洲國的局勢看得透徹。
甚至還分析的頭頭是道。
他從心了。
懷疑又怎么樣,亡羊補牢而已。
見狀,云水月嗓音逐漸放大,甚至聲音里還有不容拒絕的魅惑,少女淡言道:“我可以幫你解毒···藥到病除的那種。”
“你?···”龍帝一臉的不可置信。
云水月下顎輕揚,環胸點腳的俏皮樣,看著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能治好自己,想必應該也能治好你,難道父皇覺得我信口開河?還是覺得自己不能長命百歲?”
“你想要后位?”龍帝有了自己的思量。
離王心思純良,如今看來這個云水月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云水月瞪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我才不稀罕當什么皇后呢,我想掙錢給你養部隊。
要不父皇,我倒是有個好主意,您老人家在皇位上再坐個幾十年,到時候看看孫子輩可有合適的坐上皇位?”
其實龍帝也心知肚明,南宮衣并無心爭斗,要不憑他手里的黑騎,想橫掃東洲,其實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孫子?”龍帝眼神落在云水月扁平的肚子上。
云水月秀眉擰起,有些不悅提醒道:“還沒耕田呢,怎么會有收獲?父皇你也別指望我了。”
“還是到時候所有皇孫生出來了,你再好好挑挑揀揀,何必急于一時呢。”
龍帝哈哈哈大笑道:“你這女娃娃倒是一點都不像是云將軍能養出的性子。”
少女冷眼看過去,贊同道:“圣上您也知道的,我自幼喪母,父親又忙于朝政,后院的事情他難免疏忽。”
龍帝站在一旁,心里忍不住暗揣。
到底還是有幾分她的樣子。
龍心大悅。
心里也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