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瑟睨諾道:“如今天色已晚·······”
他不覺得李華年這個名副其實的屠夫會這些高雅的東西。
以前她還以為這事數落過他。
他記憶尤新。
李華年聞言,輕笑著,舉高了手,搖晃著剛不久撿來甚至有些殘缺的棋盤,“蕭哥哥····我們一起下棋好不好嘛?”
她紅唇輕彎,語氣酥軟。
本來蕭錦瑟想拒絕的。
畢竟她之前還是個“五大三粗、嗓門粗大”的屠夫,何時會這個了。
但是對上她干凈而期待的眸子,居然下意識淺淺地點了下頭“好。”
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也許是背井離鄉,對她多一點寬容吧。
李華年聞言,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兒。
執黑先行,李華年素凈的手捏著黑亮的棋子,狡猾的笑快笑。
偷眼看了下蕭錦瑟,這才輕輕把手里的黑棋落在棋盤上。
她自認為那個位置,一人當關萬夫莫開。
蕭錦瑟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想到這,李華年落好子后,甚至還抬眼時,那眸光溫柔而明亮,嘴角微微上揚。
好似這盤棋,她已經勝券在握了。
月光下…
這雖然是個破敗的棋盤,但在蕭錦瑟絕好的容顏,甚至張弛有度的手法映襯下。
硬生出幾分美感。
讓人不忍挪目。
那人自然也包括李華年。
蕭錦瑟見李華年落子的位置,心里飄過幾分驚訝。
卻不動聲色的把目光淡淡地落在棋盤上。
他白皙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執白子,望了一眼李華年落子的那個位置。
毫不遲疑,干凈利落地把手里棋子在棋盤上落定。
可這個子落得在李華年看來,毫無可取之處。
看來蕭錦瑟的棋藝也不過如此啊。
她嘴角的笑容更是密集了。
月光如洗,棋盤上落下斑駁的樹蔭,棋子有疏影落下,倒也是平添了幾分美感。
李華年看著棋盤上的黑白對弈,眼眸轉了轉,一臉喜色。
手里的黑子緊隨其下,“夫君,我覺得我會贏哦。”
她的棋子已經把蕭錦瑟的棋子吃得七零八落了。
勝利在望。
“夫君我贏了的話,可有獎勵?”
“你想要什么獎勵?”蕭錦瑟破天荒問了一句。
“除了洞房…”蕭錦瑟補充道。
“我,還沒想好。”
她確實是想撩主神到床上的。
可人家把后路堵死了…
蕭錦瑟自然也看到棋盤上的局面。
他不慌不忙,望了眼洋洋得意的李華年,掀了掀薄唇。
頓時淡薄卻清脆的聲音響起:“其實有時候需要置死地而后生,下棋也是如此。”
“有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就如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李華年說著還是又穩穩當當的落下手里的黑子。
反正她覺得自己能贏。
如果不是主神爸爸走投無路了,想必也不會主動“送貨上門”給原主的。
蕭錦瑟見她提起之前的事,臉上神情不變,可心里卻是風起蒼嵐。
她什么時候竟然會下棋?
而且棋藝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這······
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她提起以前的事情,并沒有趁機挖苦他。
這不像是她一貫的風格。
李華年抬起眸子,泯了下纖薄嫣紅的唇瓣笑道:“以前我娘會下一些,我耳目渲染自然也是懂一些。
可惜她死得早,要不我的棋藝估計更加的精進。”
蕭錦瑟額首。
并且不疑有他。
其實李華年如果是個正常的女孩子的話。
長得還是明眸皓齒的、燦若星辰的。
哪怕是眼高于頂的蕭錦瑟也不得不承認,李華年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一顰一笑搖曳了星云!
可偏偏她是一個屠夫。
整天一身濃重的血腥味,頭發還是亂糟糟,一直不修邊幅。
以至于這些蓋住了她原本的光芒。
讓人看不到她絕色的容顏。
不過蕭錦瑟小時候也聽說了。
當時她的母親是落難了的世家千金。
長得傾國傾城不說,而且還頗有學識。
聽說八月就生子,傷了根本,以至于沒幾年就香消玉殞,。
真真是紅顏薄命。
或許那樣的女子,能懂一些棋藝之類的也不足為奇。
一局下來。
一向自詡棋藝不錯的李華年。甚至前半局還志在必得的她。
幾乎是全軍覆沒地慘敗收場。
這,不符合邏輯啊。
怎么會這樣?
小可愛噠,畢竟你面前這個是主神爸爸呀,不能和阿貓阿狗相提并論的。
“是你主神爸爸的碎片,不是主神爸爸。”李華年咬牙切齒的糾正道。
輸了,不爽…
毀棋也毀過了!
可還是無一生還的輸了。
真是太死人了。
還丟人。
好噠····你是對的。
抬眼望著一盤子慘不忍睹的棋局,她嘴角輕輕抽搐了下。
這真是…
主神爸爸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怎么不知道讓著女孩子?
活該單身。
不過李華年還是接受了現實。所剩無幾的棋子放手心里煩躁的摩擦了幾下。
最終還是垂頭喪氣放回裝棋子的布兜里。
不用下了!
勝局已定。
當然勝局是蕭錦瑟的。
“我輸了。”李華年拍拍手站了起來 皺著眉頭,一臉的不高興。
可還是開口認輸了。
畢竟愿賭服輸。
也沒什么好丟人的。
蕭錦瑟聞言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加深些許。
她真的好像哪里不一樣了。
李華年以前哪怕是自己做錯了,還是耿直脖子死不悔改。
如今居然會主動認輸。
蕭錦瑟驚愕過后,他很快便恢復了先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樣。
甚至低頭,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棋局。
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說,李華年的棋藝已經算精進了,畢竟這里更多的人只是求一個溫飽。
李華年!已經很不錯了!!!
但和他對弈,還是輸得慘不忍睹。
都說下棋如做人。
這丫頭下棋可是魯莽的很,一上來就真刀真槍的橫沖直撞。
不懂和人虛以為蛇。
甚至不懂收斂光芒。
其實你的優點很大部分也是別人對付你的突破口。
做人要有所保留。
也只有這種性格的她,才會不管不顧的替他擋下那些拳打腳踢。
這丫頭·····
哎!!!
系統:爸爸你以前都叫她屠夫的,不是這樣的。
爸爸你變了…
李華年聞言,死死地抿緊嘴唇,瑰艷的唇瓣都泛起一絲淡淡的雪白。
她有些郁悶地盯著棋盤,心里腹誹,這人莫不是下棋也能看出我的為人處事?
狗蛋默默探出頭我的主神爸爸厲害的吧?
洋洋得意。
李華年:…厲害的哦。
可為啥我輸了就那么沮喪呢。
四海八荒中,她的棋藝也是可圈可點的。
居然輸給了主神碎片。
不,是主神。
輸給主神好像也不是很丟面子。
系統:你個雙標狗,臉大的很,四海八荒里可有人和你下過棋?
那該死的傳言。
“你的棋藝已經很棒了,多加練習,假以時日一定能更出色。”
蕭錦瑟終于輕聲安慰了一句。
然后便開始收棋子,他似乎害怕李華年要再來一局。
他剛落子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氣運之女了。
當然李華年也是看到了。
蕭錦瑟手修長,潔白,那手指修長,一粒一粒地往布兜里收拾著棋子。
好似一副山水畫。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李華年嘴角噙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沐桐站著的方向。
但很快轉過頭,便跟著蕭錦瑟一起收拾棋子。
“你說我的棋藝出色,可怎么樣鉆研才算更出色?我就想有朝一日能贏過你。”
李華年一臉認真的神情,聲音清清脆脆,甚至還帶著點點不諳世事和隱隱約約的期待。
李華年見蕭錦瑟沒有回答,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假裝小心地覷了他一眼。
有些不高興的喃喃自語道:“難道以后我勤加練習,也不能贏了你?”
“不能,一般人都贏不了我,你的棋藝不錯,贏普通人綽綽有余。”蕭錦瑟硬邦邦的說道。
他的學識也好,琴棋書畫也好,自認為是上乘的,尤其是棋藝這方面更勝一籌。
李華年可以贏任何人,但是贏他?
就算是以后勤加練習,也只是會進步了而已,
和他對弈,不會輸得太慘罷了。
想贏他?
他自認為沒有這個可能。
李華年聞傻楞了下,便拿了袖子裝成傷心欲絕的樣子擦了擦眼角。
抬起給擦的紅通通的眼眶,可憐兮兮的看著蕭錦瑟。
又裝模作樣成萬般委屈地說著,“那我還練習什么啊,反正也下不過你。”
“你可以和別人下,你能贏別人。”蕭錦瑟篤定的說著。
潛臺詞:你不要緊盯著我不放啊。
“不,我只和你一人下。”李華年倔強的說道。
蕭錦瑟聞言抬頭看著李華年。
因連日趕路,原本就不修邊幅的小姑娘,如今更加的---邋遢了。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風塵仆仆的袖子,擦了擦李華年的臉頰:“那以后我都讓你贏。”
“真的?”李華年興奮的跳了起來。
“不過是讓你幾盤棋而已。”
蕭錦瑟說著,目光又落在不遠處分發食物的沐桐身上。
今天她穿一襲淡粉色的羅群,整個人恍如乘風而來的仙女。
“她是不是很好看?比我好看?”
李華年故意咬著濕漉漉的唇瓣,眨巴著長長的睫毛,似笑非笑的問道。
一看就是不懷好意。
蕭錦瑟回頭望了一眼李華年,泯了泯嘴唇沒有說話,直接走開了。
李華年背靠著松樹,拿出水囊倒灌了幾口,“狗蛋,你說你爸爸會不會去找氣運之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