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外面各處死亡的尸體越來越多。
但那座被保護的起來的山丘,依舊沒什么變化。
直至整整二十七天后,天空之上,不知何時,有了雷云而來。
期初大家以為只是普通的雷雨天氣,畢竟這些時日前后也下了好幾次雨。
但很快,就覺得不對了。
因為此番的雷云只聚集在山丘之上,云層中不斷傳出低沉的雷鳴之聲。
醞釀,不斷醞釀。
這一刻,所有人臉色一喜。
這分明是丹雷啊。
已經成功一半!
姜哲和江厭離歡喜抱在一起。
老二沒逃走,在呢!
轟隆隆!
厚壓壓的烏云中雷鳴之聲不斷,給人一種極度壓抑的感覺。
直至下一刻,一道宛如銀色巨蟒般的雷霆,突然撕裂天際,暴掠而下,直擊向山丘。
頓時塵土四濺。
眾人還是首次見到這般恐怖的丹劫。
聽說只有六品丹藥往上才會有這般奪天造化的景象。
但是他們也明白,不能去干預,這是屬于靈丹和煉藥師的劫。
旁人若想進去幫忙抵抗雷劫,不但會毀了丹藥,還有可能造成大規模的雷劫降臨,使得煉藥師九死一生。
目前,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祈禱!
“加油,少年!”阿修羅道。
“加油,李旦!”凈蓮雙手合十,然后看向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的姜哲和江厭離。
陰九雀同樣閉起眼:“加油!”
下一刻,一道炸裂聲響起。
所有人抬頭看去。
天空之上,一道削瘦的身影而立。
在他頭頂位置,一團暗紅色的液體不斷蠕動。
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的精靈。
在它身上,通體還繚繞著淡淡霧氣,時不時的凝聚成種種形狀,看上去分外的玄異。
李旦睜開眼,滿眼凝重的看向天空。
這頓皮肉之苦看來是逃不了了。
既然躲不過,只能迎抗了。
一點眉心,神木霸王槍和太虛劍兩件古侯兵而出,擋在丹藥下方。
自己成為第三階梯。
最后又覺得不妥,將黑色打臉罐也取出來。
姜哲一愣,太虛劍和神木霸王槍是古侯兵沒錯,能替你抗一些傷害,那罐子又是為了啥。
不怕突然炸裂給你來個毀容啊?
等等,難不成,那也是一件古侯兵?
這個罐子他之前也見過李旦使用過兩次,但都是匆匆,可這次,為什么越看越熟悉?
我靠你大爺。
這不是在綠柳城砸在自己臉上,然后又被他送回攤位的那個罐子嗎?
當時自己被宋仁頭邀請去家里做客,就見到李旦鬼鬼祟祟的在攤位忙著什么。
原來,原來…
這一刻姜哲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我當時只顧著人家被退婚,喊得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話,一股腦兒沖上去,怎么就沒仔細看呢。
準備好后,李旦還是覺得不放心,一點眉心,一套純綠色的鎧甲出現,套在身上。
這是當時在南大陸對抗黑暗精靈時所兌換的一套鎧甲,值將近百萬積分呢。
老貴了。
準備充足后,李旦看了看藥膏,又看了看天上的雷云,信心大增。
伸出手!
“你下來啊!”
轟轟轟!
雷云翻滾間,突然猛的一縮,旋即一條宛如巨蟒般的銀蛇帶起可怕的哧啦之聲猛然而下。
第一時間落在了藥膏上,很快分裂。
將近一半雷電又溢散出來,落在三件古侯兵上。
三件古侯兵顫顫巍巍,銀忙閃動,又溢散一部分落在李旦身上。
“啊啊啊啊~~”李旦頓時慘叫起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轟!轟!轟!
絢麗的雷霆,猶如咆哮天際的巨龍一般,在天際肆虐而舞,旋即帶起璀璨的雷芒,鋪天蓋地的暴掠而下。
藥膏不斷遭受丹雷,不斷淬煉。
一股迷人的芬芳開始慢慢伴隨著李旦的慘叫聲,回蕩在天地間。
“小藍啊,你咋還不出來,上次虎王渡劫你都出來能吸收,這次輪到咱自己了,怎么了,丹雷之劫不合你胃口嗎?”
李旦被電的直冒白煙。
但潛意識里神府塔上的藍色閃電一動不動。
比起上次虎王突破古候境的突破之劫,這貨挑嘴啊!
好在雖然痛,但幾次分解下來對身體倒是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反倒不斷淬煉著骨骼,排除著雜質。
而周圍的人看著李旦被電的嗚啦嗚啦慘叫,一個個于心不忍。
陰九雀更是皺著眉頭,雙手攥的緊緊的。
凈蓮捂住嘴巴。
原來煉丹師這么苦,怪不得六品之上的丹藥死貴死貴的。
就這樣,丹雷在肆虐了十來分鐘后,云層內的能量波動,一點點的在變淡,而后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緩緩的散開。
李旦身子一個踉蹌。
突然身后一雙軟手直接扶住。
李旦看著近在咫尺的陰九雀,身上的鎧甲一點點消散,神情有些恍惚。
“雀姐,幸不辱命!”
陰九雀此時此刻,首次露出了一百來年的第一次笑容。
“謝謝你,李旦!”
原本就要昏迷的李旦突然精神一震:“雀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平常就應該多笑笑的。”
陰九雀沒說什么,臉上笑容消失。
李旦再度就要昏迷,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一咬舌尖。
“雀姐,藥膏里被我添置了一株三千年份的龍象蘭,一定要用冰寒玉制的玉盒保存。”
陰九雀點點頭:“知道了。”
李旦嘴角露出微笑,全身被電的發麻無力,偏過腦袋,就要昏迷。
迷迷糊糊看到姜哲等人急速趕來,使勁一掐自己大腿,拼勁最后一點力氣:“雀姐,把罐子給我留好,我怕我大哥搶!”
說完后,腦袋一歪,徹底昏迷過去。
“老二,老二你沒事吧?”
“二哥,二哥你咋樣了,氣息穩定,應該是虛脫了。”
“你說會不會電的失憶了?”
“他的東西,誰也不許碰!”陰九雀直接收了李旦的三件古侯兵,然后看向那赤紅藥膏,雙眼爆發出期待。
李旦是三天后清醒過來的,一睜眼,就看到陰九雀坐在旁邊,一手搭在自己身上,閉著眼,一道道綠色的氣息不斷涌入自己身體。
然后,她緩緩睜開眼:“醒了?”
李旦一笑,緩緩爬起,腦袋一痛。
一摸,腦后的大包還在,鼓鼓的。
當時自己發瘋,到底撞在什么上面了,怎么還沒消腫下去?
靈力貫穿都不頂用。
“醒了,我這是睡了多久?”
“三天!”
連續二十多天全神貫注的煉制,又遭遇丹劫,李旦以神府境扛過來,還真是不容易。
但此刻感覺神清氣爽,除了腦后的大包。
點點頭,再度看向陰九雀。
她臉上依舊帶著面具,似乎并沒有涂抹。
陰九雀一點自己神府,一個玉盒便出現,散發著寒氣。
里面一團紅色的藥膏不斷蠕動。
“你怎么不涂?”李旦好奇道。
三天時間,按照他的想法,一個終于可以恢復自己容貌的東西擺在面前,早就迫不及待了。
怎么能忍得住?
面對李旦的詢問,陰九雀罕見臉一紅:“我,不知道是不是還要其他什么東西輔助?是抹上還是吃下去?”
李旦:“…”
突然覺得,一個古候境的人,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姐,這是外敷的啊!
“要不,你幫我吧!”陰九雀說完,緩緩取下自己臉上的面具。
當看到她右頰上那好幾個‘小十字’的裂口和傷疤,李旦心里猛地一揪。
好猙獰!
好可怕!
像幾條蜈蚣盤繞在一起。
這要是擱自己身上,估計每天洗臉連鏡子都不敢照。
李旦趕緊從床上下來,端正身體。
“是不是很丑?”陰九雀問道。
李旦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很漂亮,不是,這個,那個多長時間了?”
“一百多年了吧,記不清了。”
“呃,那你多大?”
“三百六十多,所以我說,你太小了!”對于年齡,陰九雀沒有絲毫的孤寂。
面對煉丹師的治療,不能說謊話。
或許這與藥膏涂抹的厚度和次數有關系。
李旦拿起玉盒,一陣嘖嘖:“真是厲害,簡直像服用了駐顏丹似得,你不說我還以為你二十呢。”
李旦嘖嘖稱奇。
“不過話說回來,我真對你沒什么想法,但你卻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之一,可我心里已經有一個人了,或許她不是很美,但卻樸素,外面晃蕩久了,跟她在一起,說不出的心安,就像回到村子里那股寧靜一般。”
李旦邊說,便用手沾著藥膏往她臉上慢慢涂抹。
她的臉很涼,也很滑。
陰九雀更是感覺,這張火辣辣了一百多年的臉上,傳來說不清的冰涼感。
好舒服。
嘩啦——
房間門猛的被打開。
“老二,聽說你…打擾了!”
“大哥咋了,我們還沒…嗚嗚~~”
李旦嘆了一口氣。
“很舒服。”
“那就好!”
“我能問一下,既然不是,那連續三十天你要每天保證見我一面,還要說上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是為了什么?”
“我說,這也是一種治療,你信嗎?”
“不信!”
“我也不信!”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直至盒中的藥膏徹底沒有,李旦看著她臉頰上凝固一片的膠狀之物,長吸一口氣。
然后找到一角,猛的往下一撕。
陰九雀頓時眉頭一皺。
“怎么了?疼?沒汗毛呀。”
“不、不疼!”
“看樣子效果不錯,照照鏡子!”
陰九雀顫抖著手,用手去摸自己的臉頰。
不痛,不癢。
光滑如初!
下一刻,她的眼淚一下下來了。
李旦也替她高興。
看著她的樣子,自己心里莫名一種滿足。
“你沒鏡子?”李旦笑呵呵道。
陰九雀搖搖頭。
李旦一點自己眉心,一個鏡子出現。
“你別誤會,我就是平常喜歡多看看自己而已!”
李旦見著她盯著自己,臉一紅,連忙將鏡子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