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是呀是呀,就是我干的
邪惡教派最大的特征就是狂熱。
漫無目的瘋狂崇拜與信任，對邪惡存在而言是掌控信徒的最佳方式。
凌靈認可多瑪姆的實力，但他沒覺得多瑪姆有多么了不起或是多么的邪惡瘋狂。
如果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多瑪姆，那凌靈一定會說：
你看它雖然氣勢洶洶地裹挾著強悍的威壓從黑暗維度降臨地球，但與黑暗維度融合之后他并沒有真正的身軀，饒是一個由魔法火焰構建的虛擬軀體，他也舍不得全部從黑暗維度中抽出來。
不僅茍，而且摳！
當然，這其中或許也有他最近十六天以來不斷變虛的原因，尤其是他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針對自己的前提下，如此，小心翼翼一些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凌靈一臉嫌棄地俯視著多瑪姆，對下方那些近乎瘋狂的信徒渾不在意。
魔法火焰在黑暗力量中不斷向內收斂、極致壓縮，片刻后，火焰凝聚為實質的上半身，尾部仍然延伸到黑暗維度內部。
赤紅色澤的皮膚下閃動著微微熒光，空洞的眼眶中倏地燃起幽藍的焰光。
旋即，只見他輕緩地抬起雙臂，眸中藍焰急劇跳動：“熟悉的氣味，真是一個令人無比懷念的世界。”
信徒們匍匐著不敢妄言，莫度腦門貼地，眼中精光亂轉。
多瑪姆向下瞥了一眼，似乎對莫度的異心絲毫沒有察覺，他眺望著遠處，沉悶中帶著嘶啞的聲音傳開。
“卡瑪泰姬，古一，我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與黑暗維度相交的孔洞中倏地爆出更加磅礴濃郁的能量，它傾斜到大地之后立時如洪水海嘯般朝四周席卷蔓延，所過之處無論是草木植被還是山石雪水皆被黑暗力量同化，此外，與大地相對應的天穹也隨即變得黯淡無光。
所幸這里是一片廣闊的雪山無人區，否則不知要有多少人類在其中喪生。
暴風再起，黑光轉瞬綿延數上百里。
在人類的衛星圖中，很快便出現了一片漆黑的區域。
昆式戰機破空沖刺著靠近，待看清地下的變化之后，娜塔莎猛地調轉方向拼命往回奔跑。
“凌！你在哪兒？！”
焦急的呼喊傳來，凌靈松開手中輕捻著的黑暗物質，應道：“南極。”
“我們到了！但是我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大地和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你現在情況怎么樣，給我坐標，我來接你！”
“不用，我已經看到始作俑者，他看起來非常邪惡。”
娜塔莎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能給我傳來畫面嗎？”
“我試試。”
凌靈掏出手機，神盾局特制版，畫質還不錯，他將多瑪姆以及那群信徒還有此刻僅能大致看出輪廓的天空母艦一同拍攝了進去。
畫面不僅傳到了娜塔莎駕駛的昆式戰機上，更是同步播放在北美神盾局總部大樓中。
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皺眉，更不知有多少人處于驚恐中難以自拔。
黑暗邪惡的氣息哪怕通過科技設備也能毫無滯礙地傳遞出來，進而影響觀看者的情緒。
站機上，娜塔莎雙拳緊握操縱桿，骨節與青筋凸起，只見她猛地一咬牙，迅速轉頭眼神如劍般盯著巴頓。
巴頓也不愧是與他合作多年的同事，立時回道：“別看我，現在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所以我覺得或許可以聽你的。”
“謝謝！”話還沒說話，戰機再次掉頭，迎著洶涌蔓延的黑暗逆行而去，最終轟隆一聲沖入其中。
頃刻間，仿佛天地時空盡皆變幻，肉眼可見之處盡是幽暗，空氣中漂浮著星星點點的幽藍光芒，不時還有一道道扭曲浮動的光影閃過，看起來像是空間被撞破后蕩起的如同水波一樣的漣漪。
戰機轟鳴的聲音陡然消失，耳畔驀地陷入空前的寂靜，兩人好似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連呼吸都不自覺地跟著變淺。
巴頓緊擰著眉頭檢查著飛行數據，片刻后他道：“戰機沒有問題，引擎正常運轉。”
娜塔莎跟著道：“已經載入地理數據，高度正常，速度正常。”
兩人對視，眼中疑惑逐漸加深。
忽地一道撞擊聲傳來，兩人頓時都被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凌靈蹲在戰機突出的前臉上，隔著一塊玻璃盯著他們。
“你們在深情對視？”
娜塔莎捂著顫巍巍的胸脯沒好氣地道：“呼！嚇我一跳！凌，快點進來，我后悔了，我們最好先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凌靈只是搖頭：“你們剛才不是走了嗎，為什么又要回來，趕緊離開，這里交給我。”
此時巴頓忽然指著身旁的屏幕開口道：“等等，你人在這里，那為什么監控畫面還在？”
凌靈：“這是超自然力量的作用，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趕緊走吧，要不然待會兒你們想跑都跑不了。”
“可是你？”
“別擔心我，我會自己飛回去的。”說到這里，凌靈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繼而加快語速催促道：“快點離開這里，我們也許已經被發現了，記住，不準再回來。”
娜塔莎深吸口氣，望著凌靈嚴肅的面孔，終究還是調轉戰機快速離開。
另一處，由格蘭特·沃德所駕駛的昆式戰機在發現黑暗入侵的第一時間便早早地撤離了，相比九頭蛇這位所謂的24小時支援力量，好像還是神盾局的隊友更加值得信任一些。
回過頭，凌靈有些無奈。
黑暗所過之處，一切盡在多瑪姆的感知中，哪怕是空氣中的成分都躲不過他的探查。
凌靈一開始隱藏的很好，不論是身軀還是元神都沒有被多瑪姆發現，但娜塔莎和巴頓兩個可愛的小憨憨居然駕駛戰機沖了回來，這是凌靈怎么也沒想到的。
要是凌靈剛才沒有出現，那么多瑪姆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利用此時無處不在的黑暗力量將戰機以及他們徹底碾成齏粉。
龐大的南極大陸上，黑暗風暴已經吞噬了大片的陸地。
人類通過衛星發現異常后及時通知了駐扎在這片土地上的科考隊，當他們緊急集合收好物資準備撤離時，他們只需要抬抬頭就能看到遠空中的暗淡，并且明暗交界線正在快速朝他們涌來。
除此之外，這里還有另外一支隊伍正在撤離。
鳳凰軍團。
從凌靈將他們從第一宇宙帶來之后，他們之中便分出了一部分留在南極，目的便是為了探測尋找到南極振金的下落。
天空母艦被帶到南極，多瑪姆即將降臨，凌靈沒有把消息告訴神盾局或卡瑪泰姬，卻不能不提前通知鳳凰軍團，畢竟這些人都是實打實跟著自己走過兩個宇宙的好下屬。
軍團的黑鳳凰裝甲在雪原中快速奔跑跳躍，每一步至少跨越上百米的距離，身后追逐的黑暗力量在緩緩遠去。
黑暗中，凌靈嘆著氣解開了自己的偽裝，一瞬間，多瑪姆的眼神便匯聚過來。
一步跨出，凌靈來到多瑪姆面前。
“多瑪姆，久聞了。”
多瑪姆的赤紅腦殼微微一轉，眼中藍焰驀地明亮了幾分：“你是誰？”
“偉大的黑暗君主，他現在是卡瑪泰姬的最強者，或許也是地球上最強大的人。”莫度忽然抬頭出聲，凌靈和多瑪姆都轉頭看向他。
說完之后，莫度繼續低下頭把腦袋埋在黑色土地上，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
凌靈看他的眼神帶著一丟丟惋惜，他道：“莫度，其實我知道你的性格存在問題，我本以為時機未到，將來或許可以像調教卡西利亞斯一樣扭轉你的心性，讓你不再對世事總是秉持著偏執的看法。但我確實沒有想到，卡西利亞斯剛從背叛的邊緣收回腳步，你卻趁機跳了過去。”
莫度面色微變，不只是懊惱還是羞愧，但凌靈覺得前者概率更大一些，而莫度接下來的話也直接證明了這一點。
“我沒有背叛任何人，從一個偽君子的麾下脫離，我只覺得慶幸。”
“偽君子？你在說古一？”凌靈眉毛一動。
“不錯，他私自竊取了黑暗維度的力量，用以延長自己的壽命，這不但是自私，更是背叛，是她先背叛了我們所有人，她背著我們所有人偷偷接納了自己曾口口聲聲所講述的黑暗邪惡的力量，之所以不告訴我們，只是因為她想一個人享受更強大的力量和更長久的生命，她自私、虛偽，我只是做了我人生中最應該做的事情！”
莫度的話仿佛擊中了其他叛徒們的心靈，眾人一時間統統點頭應和。
多瑪姆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凌靈卻看著莫度輕笑起來。
“這種話如果是卡西利亞斯來說那我可能還會有些相信，但是你…莫度，你是什么樣的人，不僅我知道，卡西利亞斯也知道，小王也知道，曾親自教導你成為魔法師的古一更加清楚。你很聰明，不然也不會成為卡瑪泰姬最強大的魔法師之一，但是你對事物的認知存在片面性，說好聽點，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偏執，說難聽點，你就像被困在井底的青蛙，坐在淺水里仰望著巴掌大的天空，就天真地認為那是整個宇宙。”
莫度的臉色越發難看且難堪。
“古一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是你的老師，更是曾經守護地球多年的至尊法師。你可以質疑，可以背叛，可以做你所謂應該做的任何事，只不過那個時候你只能一個人獨自承擔后果。”
“古一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匯報，更不需要對你解釋。原因很簡單，你沒有資格！”
“圣人論跡不論心的道理，你恐怕聽都沒聽過。無論在哪個世界，結果有時候往往比過程更加重要。”
“古一如何看你我尚不清楚，但于我而言，你的存在可有可無甚至有不如無，你對卡瑪泰姬不重要，對地球乃至宇宙更不重要，再深入地說，即便對你現在投靠的多瑪姆而言，也不重要。”
說到這里，凌靈也轉眼看著始終默不作聲的多瑪姆。
莫度也跟著看向多瑪姆，莫名地，他從那一對跳動的藍焰中察覺到絲絲不妙之感。
良久。
“你說的沒錯。”
多瑪姆忽然開口，旋即他眼瞳中藍焰一閃，立時天翻地覆。
莫度所跪之處倏地一下從空間中剝離，到處飛舞的妖異藍點靈動地朝他涌去。
他想要起身真正掙扎，地面上的黑暗物質卻騰地躍起將他牢牢束縛住。轉眼，藍點匯聚成流，猶如一群瘋狂的蟲子爭先恐后地從他大張著的口中擠入。
下一刻，他黑色的肌膚下突然凸起一個個鼓包，仿佛有無數密密麻麻的蟲子在其中爬行，黑皮膚逐漸蒙上了一層藍色，血肉仿佛被吞噬一空，皮膚內陷，骨骼凸起。
與此同時，他的叫聲和呼吸迅速減弱直至虛無。
最終，隨著噗地一聲輕響，肉身炸開，化作漫天飛舞的幽藍光點。
近在咫尺的信徒們看得瑟瑟發抖，腦袋埋得更深，像極了一群驚恐的鴕鳥。
凌靈朝多瑪姆豎起了大拇指：“你還真夠狠的。”
“這是背叛者應得的下場，也是自大者該有的懲罰，他不只是背叛了古一，在擁有了我的力量后卻依然不夠忠誠，螻蟻般的狂妄與思想，就該被碾滅！”
多瑪姆的話也不單是指出莫度的不忠，更是在震懾其余信徒。
“好了，現在輪到我們了。”多瑪姆話鋒一轉，緊盯凌靈一陣仔細打量后，由火焰組成的面龐忽然皺起。
“你是什么生命？”
凌靈情不自禁地笑了。
懵逼了吧？！
蓮藕、泥土加上火焰，就算看穿了又怎么樣，你看得懂嗎？
“你可以猜猜。”
“不，那對我來說不重要。你到底是什么存在，既然你不是人類，為什么要為卡瑪泰姬撐腰，古一給了你什么？”
凌靈轉手掏出阿戈摩托之眼。
面對幽幽綠光，多瑪姆也愣了一下。
旋即他的聲調陡然提高，黑暗力量也瞬間完成蓄力，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說道：“她居然把這個給了你，不對，難道你就是現在的至尊法師？”
“當然不是。”凌靈收起阿戈摩托之眼，又道：“就算我是，你有必要那么害怕嗎？”
多瑪姆再愣。
驀然間，凌靈詭異一笑。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這純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在多瑪姆聽來卻不啻于晴天白日炸起天雷。
他倏地伸出手臂，全身凝實的火焰忽地向外逸散，焰光繚繞的手指指著凌靈，方才還無比威嚴的語氣中此時帶著絲絲顫抖。
“你你你…”
凌靈看著他一邊微笑一邊瘋狂點頭，好像在說：是呀是呀，就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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