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地勢,唯陰陽爾。
如果說大炎有哪個門派能稱得上是屹立千年的大派,那陰陽宗便是其中之一。
在大炎創立初期,陰陽宗便是第一大派。
之后觀山院、天命谷等幾個勢力依靠朝廷的助力,逐漸達到鼎盛,壓住了陰陽宗的氣勢。
于是陰陽宗也開始與朝廷接觸。
這么多年,朝廷與陰陽宗始終保持著一種亦獨立亦友的狀態,既不過分親密結盟,也不扯下面皮相互為敵。
而成為陰陽宗老大的天君,其實力能排進大炎高手榜進前五。
甚至有傳聞說他已經達到了‘天人’的境界。
然而就是這么一位傳奇大佬,竟然就這么死了,兇手還是大司命。
這怎么聽都覺得很扯淡。
在女官的帶領下,陳牧和白纖羽被帶入屋內,太后如往常那般隔著一道珠簾端坐在里間。
她低頭看著手里的情報,面色覆著一層冷漠。
“陰陽宗天君死了。”
太后只丟出一句話。
白纖羽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第一反應便是質疑:“太后,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哀家也希望是假的,可惜…”
太后輕嘆了口氣。
白纖羽心下陡然一沉。
太后對待任何情報的態度都是謹慎又謹慎,如今卻這般態度,說明消息九成為真。
這真是太荒誕了,讓人不敢相信。
那可是天君啊。
怎么就突然死了呢,就好像聽到一位神仙暴斃般的荒繆感。
“我不信!”
開口的是陳牧。
他攥緊了拳頭緩緩說道:“天君近些年一直在閉關修養,從未與敵人交手或去過什么險惡之地讓自己受傷,怎么可能突然被殺。
最可笑的是,兇手竟然是大司命云芷月,這更是無稽之談。
誰都知道,大司命如今修為大跌,對付一個普通的陰陽宗長老都很難有勝算,更別說是陰陽宗的天君大人。”
陳牧的這番話確實很有道理,就連小孩都能發現其矛盾之處。
太后朱唇抿出一線弧度:“你說的沒錯,哀家也不相信是大司命殺的天君。
一來,她沒那個實力。二來,她沒有任何殺天君的理由。可是…她卻承認自己是兇手,這你如何解釋?”
陳牧臉色難看。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隨意猜測道:“或許是芷月中了蠱毒,被人利用。”
“陰陽宗對蠱物的了解遠遠超過其他門派,若云芷月真的中蠱,那么多長老又怎能查不出來?”
太后擊碎了陳牧的猜測。
此時的男人感覺腦子里亂成一團,難以理清任何線索。
他是一萬個不相信芷月會是兇手,可太后的情報應該不會摻假。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纖羽美眸看了眼陳牧,面露擔憂之態。
她很清楚夫君對于云姐姐的感情,明白男人現在的心情極差,處于極失落的狀態。
畢竟這件事來的實在太過迅猛,不給人半點心理準備。
白纖羽暗嘆了口氣,輕聲問道:“太后,如今大司命云芷月在什么地方?”
“據說被關押了起來。”
太后隨手將手旁的一份情報扔到了陳牧面前。“陳大人,哀家知道你和陰陽宗大司命的事情,今日特意將你召來,便是打算將你派往陰陽宗,調查這件案子。”
白纖羽纖長的柳葉眉一挑,內心有些詫異。
即便天君真的死了,太后只需派人慰問一番便是,如今卻派出陳牧去調查。
難不成,這里面還是有隱情的?
不過就算太后不派夫君去調查,夫君也一定會前往陰陽宗的。
在白纖羽暗自思考時,太后又將眸子落在她身上,淡淡道:“小羽兒,你先陪哀家回京城吧,有些任務要交給你。”
白纖羽心頭一動,輕點了點頭:“小羽兒謹聽太后吩咐。”
“是打算讓她去天命谷嗎?”
陳牧卻直接了當的問道。
這種問話方式在此時面對太后是頗為失禮的,白纖羽忙低聲道:“夫君,妾身會沒事的。”
不過太后倒是沒生氣,淡淡道:“等你處理完陰陽宗的案子,哀家會讓你陪著小羽兒去陰陽宗。因為此去陰陽宗,你不能缺。”
這話一出,陳牧和白纖羽心頭皆是疑惑。
“為什么陳牧不能缺?”
白纖羽好奇詢問。
太后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陳牧,若是陰陽宗為難于你,你可以調任當地駐軍衛兵。”
“是,卑職明白。”陳牧拱手應道。
回到家里,陳牧緊鎖的眉頭始終沒有展開。
白纖羽柔聲道:“夫君,就如妾身昨晚安排的那樣,讓曼迦葉先陪著蘇巧兒去雙魚國,我暫且帶著孟姐姐和小萱兒她們回京。一旦有什么事,我會通過靈鳶通知你,”
陳牧嘆了口氣:“你說,芷月為什么會承認自己是兇手,她受了誰的脅迫?”
白纖羽一時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
陰陽宗的這件案子完全沉浸于濃霧之中,她有一種預感,夫君此去陰陽宗,定會揭露出一個天大的秘密。
在家里進行了細致的安排后,陳牧道別眾人,踏上了前往陰陽宗的路程。
陰陽宗位于解州境內。
距離北域之疆也并不是很遠,走水路的話頂多也就一天的時間。
陳牧自然是選擇了走水路。
在路途之中,他努力將情報收集到的內容,和以往發生在云芷月身邊的事情整理出來,試圖挖掘出一些線索。
要說最值得挖掘的信息,便是上次云芷月遇襲事件。
當時是因為她的身邊出現了叛徒,不僅找來殺手刺殺她,后面更是受了重傷,幸虧少司命及時救下。
不過那場事件之后,云芷月身邊便沒有再發生危險事件。
叛徒也仿佛銷聲匿跡。
此次云芷月沒來得及跟他告別,便匆忙前往陰陽宗,結果這才過了五天,就傳來噩耗。
她當時為什么急著離開,也沒人知曉。
石夫人同樣不知。
船艙內,陳牧將密密麻麻的一頁頁紙收起來,用力捏了捏眉心,心頭疲憊。
“真特娘的艸蛋啊。”
陳牧拍打著桌面,內心急躁不安。
為什么會這樣呢?
芷月啊芷月,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就在男人心心念叨心愛女人時,一道氣息忽然毫無征兆的從湖面掠來。
陳牧抬頭一看,面前多了一位美麗少女。
竟是少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