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再一次陷入了迷霧之中。
從斷頭新娘、到慕容舵主的死、到于丑丑和杜夫人的死、到密室…如今又牽扯到了九年前的一樁滅村慘案。
每一處都透著詭異和神秘。
現在案件的側重點便是無頭新娘和邑垣族。
查出斷頭新娘的身份,找到邑垣族無塵村火災的真相,一切皆可明朗。
不過石堂主的話不能全信。
畢竟兩人不熟悉,對方如此坦誠反而令人生疑。
真真假假需自己判斷。
尤其是所謂的‘斷頭重生’功法,聽起來實在太過玄乎,很扯淡,這等于就是不死之身。
如果真的存在,堪比他的金手指‘重生’。
“陳壇主還是要小心一些。”
石堂主給陳牧添了杯酒水,淡淡笑道。“朱舵主那邊一旦確認他的兒子死亡,必然會找你的麻煩。”
陳牧聳了聳肩:“無所謂了,讓他來便是。”
石堂主道:“話雖如此,但朱舵主此人性格頗為偏激,他對自己的兒子很溺愛,若真要找你麻煩,到時候你的性命也會有危險。畢竟慕容舵主死了,這南風舵沒幾個人敢攔他。”
陳牧心頭一動,從對方話語中聽出了另一番含義。
“你的意思是,朱舵主可能會借自己兒子的死,在南風舵鬧騰,將南風舵一舉打壓下去?”
石堂主伸出大拇指:“跟聰明人講話就是厲害。”
他將空了的酒壇扔到旁桌,重新開啟了一壇酒,一邊聞著漏出的醇香酒味,一邊說道:
“四大分舵在天地會的地位很高的,慕容舵主死后,總舵那邊必然會考察新的人選,成為下一任南風舵的舵主。而在這之前,如果能打壓南風舵,對其他三個分舵都是好事。”
陳牧卻笑了起來:“我怎么感覺你是在朱沛奇身邊當臥底的,并不是真正投靠他。”
“之前不是說了嘛,都是為了自己利益。”
石堂主搖頭嘆了口氣。“當時我和慕容舵主決裂后,唯有投靠西風舵才能最大限度的擴大化我的利益,我并不是臣服誰或者效忠誰,只要你給的多,我就替你做事。”
這是一番很實誠的回答。
似乎是把陳牧當成了真正的朋友,一點也不顧忌。
陳牧笑了笑,拉回了剛才的話題:“按你說的那件事,兩年前慕容舵主為了得到那部‘斷頭重生’的功法,殺了總舵的人,那后來他有沒有修煉過 這部功法。”
“我不清楚,但他既然得到了,不可能放著不修煉。”
石堂主說道。
陳牧點頭:“這倒也是。”
如果石堂主沒有說謊,那么慕容舵主就是為了修煉‘斷頭重生’的功法,從而祭祀那些人。
可為什么他要花費兩年的時間,找到二十七個人來祭祀?
看來與先前推測的一樣。
這被祭祀的二十七個人都需要特定的條件,比如…左撇子等。
另一邊,白纖羽也在調查兩年前的無頭案件。
通過朱雀堂的一番暗訪調查,終于找到了一個關鍵人物。
此人名叫徐麻子。
曾經因偷盜搶劫進過幾次大牢,后來還和江洋大盜馬烸子拜過把子,再之后就因為被人打斷腿當了乞丐。
兩年前官府公布的無頭案兇手,便是馬烸子。
后被官府推到菜市口砍了腦袋。
雖然從卷宗和口供上來,此案沒有太大問題,但白纖羽還是覺得這案子審理的太過敷衍。
在朱雀堂冥衛的帶領下,忐忑的徐麻子被帶到了一個森冷的院內。
面前是一個帶著朱雀面具的女人。
他想要抬頭,可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冰冷威壓,只得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
“聽說你以前是馬烸子的拜把兄弟?”
白纖羽冷冷問道。
徐麻子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不是,大人肯定搞錯了,我根本不認識什么馬烸子。”
自從兩年前馬烸子被斬首后,以往跟他有過聯系的人全都避之不及。
生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徐麻子也不例外。
白纖羽寒聲道:“既然抓你來,那便是查出了你的底細,你若想吃苦頭,不妨送你去牢獄老實一些。”
“我…我…”
徐麻子額頭冷汗涔涔,見旁邊一名護衛抽出刀來,忙道。“真的是誤會,我跟馬烸子雖然拜過把子,但都是鬧著玩的,后來根本沒聯系過,他做了什么跟我沒關系。”
白纖羽美眸微微浮動:“我問你,兩年前的無頭案是不是馬烸子做的。”
“這…這你們官府不是已經確定了嗎?”
徐麻子苦著臉說道。
白纖羽神色冰冷:“我們跟官府不一樣,你只管好好回答便是。我再問你,在無頭案發生前,你見 過馬烸子嗎?”
“沒有。”
徐麻子連連搖頭。
見對方表情并未在說謊,白纖羽又問:“既然你們拜過把子,說明對他還是很了解的,在你看來,馬烸子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徐麻子跪在地上,神情似乎有些猶豫。
旁邊冥衛想要動刑,白纖羽卻揮了揮手,望著徐麻子說道:“實話實說,我會讓你離開,并且…送你百兩銀子。”
徐麻子眼眸一亮。
看了眼周圍帶著壓抑氣息的冥衛們,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大人,老頭我就跟您說實話吧。其實馬烸子這個人,并不像別人口里的那種嗜殺之人。”
“哦?他不是江洋大盜嗎?”白纖羽眸中隱現異色。
徐麻子搖頭苦笑:“都是吹出來的,他這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了,不敢殺人,打劫的時候比誰都怕鬧出人命。
說真的,兩年前當我得知馬烸子是無頭案的兇手時,真的很不敢相信。
反正在我看來,這家伙八成是中邪了。”
聽完徐麻子的話,白纖羽眼眸閃爍,陷入了沉思。
她相信徐麻子的話。
從案宗和口供陳述來看,馬烸子極有可能就是被頂罪的,而真正的兇手則逍遙法外。
要么當時官府為了盡早破案,臨時找了替代品。
要么,真正的兇手被官府藏了起來。
會是哪一種呢?
“對了,我還想起了一件事。”
徐麻子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腦袋道。“這馬烸子其實還有個女兒。”
“女兒?在哪兒?叫什么名字?”
白纖羽詫異。
徐麻子道:“我也不曉得,只是聽他提起過一嘴,好像是年輕的時候跟一姑娘談感情,但家里人反對,后來就分開了,那姑娘嫁了別人。不過分開時,那姑娘就有懷孕,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馬烸子這人雖然平時看著混蛋,但重情重義,得知自己有女兒后,也不去打擾,平日里得來的錢財全都偷偷的塞給了她們母女倆。”
白纖羽思忖片刻,問道:“那他女兒現在多大了,知道嗎?”
“應該二十歲左右吧。”
徐麻子想了想回答道。“三年前我跟馬烸子喝酒的時候,他提起過一句,說女兒快差不多十七了,想物色個婆家什么,具體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二十歲…
白纖羽美眸落在院內飄 零的枯葉上,進行思考。
良久,她揮手讓護衛遞了對方一張銀票,打發走徐麻子后,對冥衛說道:“繼續調查,查出馬烸子女兒的信息。”
“是。”
朱雀堂冥衛們紛紛應聲。
與石堂主喝完酒后,陳牧便回到了南風舵。
這一次交流收獲還是很大的。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石堂主這家伙究竟藏有什么目的,但至少對方透露的一些信息對她很有用。
等明天與朱雀大人碰面后,讓她查一查無塵村的情況。
如果可以,他親自去一趟被燒毀的村子。
隨手推開房門,陳牧的腳步剛跨入門檻,心下便涌現出一股強烈的警覺,銳利的目光下意識掃過屋子。
屋子里很整潔,靜悄悄的。
粉塵于透過窗戶的陽光中紛亂飛舞。
但心細如發的陳牧很快便意識到,有人進過他的房間,而且還是仔細搜查翻動過屋子。
陳牧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巧兒?”
他低聲喚道。
因為昨晚那丫頭‘吹樂器’比較遲,陳牧便讓她今日在屋內休息,并沒有隨身帶著她。
屋內無人回應。
陳牧又叫了兩聲,依舊沒有動靜。
這丫頭是離開了嗎?
陳牧精神變得緊繃起來,一邊祈禱著,一邊仔細觀察著房間每一處角落。
他確信這屋子被人搜查過。
會是誰呢?
朱舵主他們的人?
不過現在是擔心蘇巧兒的時候,也不知道那丫頭是離開了,還是…
當陳牧看到床邊的幾滴血跡后,心下頓時一沉。
他深呼吸了口氣,壓抑著心中的不安,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液,放在鼻息間聞了聞。
血液是新鮮的,像是人血。
他又細細檢查了周圍,并沒有發現其他血跡。
陳牧一拳砸在床榻上,懊惱不已。
早知道就一直隨身帶著巧兒。
本來南風舵這兩日就比較邪乎,總是詭異事情接連不斷,還把蘇巧兒單獨放在這里,太不應該了。
陳牧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對策。
萬事都不要往壞的方向去想,或許蘇巧兒真的只是出去了。
至于這地上的血跡,也許是別人的。
但如果是別人的,為什么會留下血跡呢?難道是蘇巧兒和闖進房間的人進行過搏斗?
可周圍的桌椅卻是完好整齊的。
說明并無打斗。
心憂女孩安危的陳牧揉著眉心,試圖在屋內找到更多的線索,可想了半許也無辦法。
對了,大司命!
陳牧眼睛驀地一亮。
身為陰陽宗的大司命,肯定有辦法追蹤到妖物。
而且從她之前的反應來看,顯然察覺到蘇巧兒的存在,以她的實力,應該能追尋到。
陳牧深呼吸了口氣,朝著石夫人的房間而去。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