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幽靜的小屋內,陳牧依照慣例開始思考案情。
雖然是臥底,但老本行不能忘。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次如果能破了慕容舵主的案子,他在天地會有足夠豐厚的收獲。
而且也能探尋到更深的秘密,比娘子裙下的秘密還深。
小本子打開。
炭筆拿出。
陳牧泡上一杯茶,悠哉坐在椅子上認真思考。
目前此案的線索并不多,而且非常詭異,感覺是妖物作案,可又透著人為作案的手法。
江邊的那個新娘,在眾人眼皮底下被殺。
尸體隨著江水爆炸而不見了。
而頭顱卻跑到了慕容家。
當時新娘子死亡時間在下午六點左右,而慕容舵主在七點左右。
中間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當他們乘坐的船來到慕容家地盤后,那位兇手便提前一步拿著新娘子的頭找到了慕容舵主。
從目前有限的線索來看,這很符合仇殺。
或許慕容舵主和那位新娘子之間,存在什么關系,兇手才會有此舉動。
其次,在墻角發現的那攤血液。
按照紅竹兒的說法,那血跡表明其主人中了蠱。
所以又有了一條新的推理結果:如果是兇手,那就是有人在暗中給兇手下了蠱,讓他來刺殺慕容舵主。
屋內沒有打斗的痕跡,可以說明兩點。
要么慕容舵主認識兇手,沒有防備。
要么當時慕容舵主無法動彈。
陳牧傾向于第一種。
在這個世界,妖物的能力固然強大神秘,但在修士面前終歸有缺點,處于弱勢的一方。
慕容舵主的實力僅次于總舵主,大概與陰冥王差不多。
這種實力,偷襲是很難的。
除非對方實力達到了很高的層次。
于是經過陳牧的一番大膽推斷后,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想。
其一、兇手是慕容舵主的熟人,而且當時兇手處于中蠱狀態,幕后有人在控制他。
其二、慕容舵主與那位新娘有很大聯系。
所以目前如果要找尋線索,可以從新娘的家人那里調查。同時從慕容萍和高壇主口中挖掘更多信息。
陳牧將自己的猜想仔細羅列在本子上,輕吐了口氣。
可惜現在臥底不方便外出調查,要是身邊有個工具人就好了,順便幫著暖床排解一下寂寞。
紅竹兒就算了,那女人倒貼都沒性致。
而且對方比陰冥王還要有主見,絕不會聽從于任何一人。
陳牧伸了個懶腰,唉聲嘆氣:“看來也只能找個時間出去與陸天穹見一面,讓他幫忙調查一下。”
呲呲——
陳牧耳朵忽然動了動。
皮膚上的黑液伴隨著汗毛豎起而蠕動。
陳牧眼眸劃過一道寒芒,裝作很無意的將本子收起來,然后朝著床榻走去,嘴里喃喃道:“好累,睡一覺。”
在走到床榻的剎那,陳牧忽然一個箭步掠上房梁。
然后手里多了一條小蛇。
小蛇通體碧青色,也就十公分左右長。
如果裹上雞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鍋炸至金黃酥脆控油撈出…
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意外收獲,拿來泡酒也不錯。”
望著手里被捏了七寸的小蛇,陳牧舔了舔嘴唇欣喜不已。
“放開我!”
小蛇突然開口說話了,很生氣的那種。
聲音軟糯糯的,很熟悉。
巧兒?
陳牧下意識放開手里的蛇。
然后在他驚奇的目光中,眼前的小蛇兒慢慢的變成了一位穿著裙兒的少女——雙馬尾少女。
巧兒依舊還是那么漂亮。
粉潤潤的臉頰仿佛是剝了殼的雞蛋,吹彈可破。
此刻她用那雙靈動的杏眸很生氣的瞪著陳牧,忍不出吐出分叉的蛇信子表示怒氣,卻點燃了男人眼里的光。
工具人吶。
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召喚?
“你怎么來這里了…不對啊,我現在的身份你是怎么認出來的?竟然能找過來?”
陳牧頗為費解。
蘇巧兒皺起小瓊鼻,哼哼道:“不告訴你。”
她當然是受青蘿囑托起來的。
陳牧臥底的消息已經被朱雀使知曉,再加上陳牧之前暗中留了印記,所以很容易找到這地方。
更何況蘇巧兒是蛇精,嗅覺很靈敏。
尤其是曾經陳牧還親過她。
口水什么的。
總之只要在一定的范圍之內,她就能聞到陳牧的氣息找過來。
陳牧抓住女孩綿軟軟的小手柔聲說道:“巧兒,見到你真好,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里我天天想你,做夢都經常夢見你。”
小丫頭俏臉燒了起來,紅彤彤的:“我才不信。”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父親現在處境很危險,蘇巧兒眼眶里淚花打轉:“陳牧,我爹爹他…”
“你放心,我已經在想辦法救了。”
陳牧順勢將女孩摟在懷里,輕拍著她的粉背安慰道。“我得到消息之后就馬不停蹄的去追查這件事,六扇門和鎮魔司我都派出了人去調查。而且我還找了冥衛幫忙,總之你放心,我一定能救岳父大人…”
陳牧是巴拉巴拉說了半天。
比如自己怎么寢食難安想著救岳父大人,自己怎么冒著生命危險去探查情報…
說到最后,陳牧深情款款的望著懷里被感動的一塌糊涂的小丫頭,眼神里說不盡的溫柔:“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如果巧兒傷心,那我也一定會很難過。”
當然,但陳牧也確實讓冥衛和曼迦葉在暗中探查消息,只不過夸大了一些。
“陳牧…謝謝你。”
蘇巧兒眼眶紅紅的,這一刻感覺心里踏實了許多。
“謝什么,你就是我的心肝寶貝。”
趁著少女感動之際,陳牧低頭噙住了對方的粉唇。
雖然在上次衙門講故事時,就騙走了這丫頭的初吻,但那時候因為娘子的突然出現導致沒能好好品嘗。
此刻沒人打擾,那還有什么可顧忌的。
過了許久,兩人分開。
蘇巧兒臉上的紅暈幾乎鋪滿了整個面頰,一顆心兒跳得極快,如小鹿亂撞,眼波里全是陳牧。
如果說陳牧身邊的女孩誰最單純,那無疑就是蘇巧兒了。
常年跟著父親當殺手,被蘇老大嚴密看管。
當時陳牧在坐船查案時就已經有意無意的撩撥了這丫頭的好感度,再加上后來又幫著他們查洪家滅門案,以及好聽的故事等等,拿下這丫頭是沒有任何難度的。
唯一的阻礙就是蘇老大。
上次被岳父大人削了腦袋的記憶還儲存著。
陳牧已經可以遇見,如果自己把這丫頭的身子給騙了,那老頭絕對拿著劍追殺他十八條街。
不過身子不騙,其他便宜可以占一占。
畢竟陳牧更在意的是那個大膽的想法,反而對這丫頭的身子興致不是太高。
陳牧坐在椅子上,將蘇巧兒抱于腿上問道:“對了,娘子她們呢?”
這就是陳牧的高明之處了。
如果對方一出現就詢問白纖羽她們,顯然沒表現出對蘇巧兒的重視。
先把這丫頭哄好了,再詢問正事,那就是兩不誤。
蘇巧兒甜甜說道:“白姐姐和青蘿姐姐已經回京城了,我本來跟她們一起的,不過為了找爹爹怕連累她們,所以就留了下來。”
已經回去了。
陳牧失落之余,內心卻莫名有些小欣喜。
在京城娘子離開后,他毫無顧忌的把孟美婦給吃了,現在娘子離開,又可以吃葷,美滋滋。
“巧兒真善良。”
陳牧吻了吻少女的臉頰,忽然情緒低落,“不過娘子這一回去,我這毒就沒法解了。”
“毒?”
蘇巧兒嚇了一跳,繃圓了杏眸。“你中毒了?沒事吧。”
陳牧表情落寞,苦笑著搖頭:“倒也沒多大事,就是如果時間久了,身體會憋出傷來,總之很難辦。”
“有解藥嗎?”
蘇巧兒俏臉不由浮現出擔憂之色。
陳牧看著對方水潤暈著光澤的唇兒,咳嗽了一聲。
剛準備用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一下,蘇巧兒突然神情一變,從陳牧懷中掙脫出來,指著門外。
有人來了?
陳牧反應過來,示意蘇巧兒先躲起來。
果然,隨著腳步聲靠近,敲門聲也響起:“陳壇主,在嗎?”
陳牧整理了一下衣衫,準備打開門時又想起什么,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張面皮貼在臉上,然后又戴上面具。
打開門后,外面站著一位男子。
是之前跟隨高壇主一起營救嵇無命的天地會南風舵成員。
“陳壇主,高壇主請您過去一趟。”
男子客氣道。
陳牧也沒多問什么,點了點頭:“好,正巧我也要過去。”
在男子的帶領下陳牧來到了大廳內。
大廳一片案件。
慕容舵主的棺材被放置在正中,穿著白色喪服的慕容萍跪在地上,神情空漠,眼眶早已哭腫成如核桃。
相比于前兩日那個活潑青春的女孩,現在的她無疑讓人同情。
大廳中有不少人。
石堂主、石夫人以及她身邊的那個丫鬟等等都在。
眾人面色肅穆。
不過陳牧的注意力卻放在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身上。
后者一身灰衣,臉色冷漠極為陰沉,兩只眼睛仿佛深陷里面,一雙泛黃的眼珠閃爍著陰鶩。
在陳牧進入大廳后,他便死死盯著。
無形間強大的氣場給了陳牧一些壓迫力,脊背莫名沁出細汗,顯然老者是個高手。
“陳壇主。”
高壇主迎上前,指著老者對陳牧介紹道:“這位是西風舵朱舵主。”
朱沛奇?
一個名字躍然涌上陳牧心頭。
他想起了那位被殺的朱逸群,后來在冥衛調查后才知道,那人是西風舵舵主朱沛奇的兒子。
陳牧心下微微一沉。
這比他預想的要早來了一些。
心念急轉間,陳牧不動聲色的上前拱手行禮,舉止自然:“見過朱舵主。”
“你就是陳壇主?”
朱沛奇目光如電,盯著陳牧上下巡梭一遍,聲音冰冷至極。“我問你,我兒朱逸群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