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山林。
深遠處飄著些許薄霧,薄霧中景色朦朦朧朧,尚不分明。
在山壁旁堆砌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有的錯落成橋,有的兀立如柱…
此刻陳牧和陰冥王就在這里。
“看到那些樹了嗎?”
陳牧指著右側方向稀疏的幾棵樹,取出了那枚碧綠詭異的葉子,淡淡說道。“只有這片區域有蘢珍樹。”
他又指著左側山壁的那座密室:“上次救蘇巧兒的是那里。”
陰冥王沒有說話。
她蹲在地上在看一只蝸牛。
蝸牛蠕動的很慢,于是她往前推了推,結果蝸牛反而不走了,好似耍上了脾氣一動不動。
陰冥王蹙了蹙秀眉,將蝸牛放在石頭上。
女人抓起石頭用力扔了出去。
以她的修為和實力,這石頭一瞬間便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中,帶著蝸牛飛向了更為廣闊的天地。
“人和蝸牛沒什么區別。”
陰冥王拍了拍手說道。“都是在地上爬,都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
她的站姿挺拔而優雅。
又帶著一股出自險岫云間似的難馴野性。
陳牧在女人臉上看到了一抹落寞。
上次看到這副模樣是在霽月樓外的那座橋上,對方那充滿野性的嬌軀上渲染著孤獨與哀怨。
陳牧不禁有些贊嘆薛采青那個女人。
連續兩次讓陰冥王破防。
而這兩次,都讓他與陰冥王有了一些親近,無論是心理上的或是身體上的,關系不在拘泥于生疏。
陰冥王是一個很驕傲的女人。
她的實力很強。
能在雨少欽這位超級高手的強力一擊下全身而退的,這世上沒有幾個,但陰冥王可以做到。
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的‘十步一殺’能讓任何一位高手沾血。
她的性情很古怪。
喜歡你的時候,她會格外的親近你。討厭你的時候,她會把你骨頭里的骨髓都挖出來喂狗吃。
當然,陳牧在心理上對她沒興趣。
但是在身體上,還是很老實的對這個女人起了反應。
不過陳牧是個很有經驗的獵人,別看陰冥王這女人騷起來很溜,但要真爬上她的床,委實艱難。
所以陳牧暫時收起了心思。
只做朋友。
身邊有一個頂級殺手,終歸是很爽的一件事,至少打架時候可以在一旁當吃瓜群眾。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是什么嗎?”
陳牧決定聊點開心的話題。
陰冥王拿出一壺酒灑在柳葉劍上,凜凜的寒芒滲著冷意,笑著說道:“區別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凹凸不平。”
陳牧只說了一句。
女人一愣,嘴角綻放出了艷麗的笑容,那雙眸子宛若質地最純凈的玫瑰碧璽,閃動著亮光。
她很親昵的勾住陳牧的脖頸,像是哥們似的口吻說道:“老陳啊老陳,還是你懂女人,再給我講一個,我去泡妞時用用。”
陳牧笑了笑,道:“男人最怕1月31日,女人最怕12月1日。”
陰冥王沒聽懂。
琢磨了半天正要詢問,陳牧卻開始四周尋找起線索來。
“什么意思啊。”
陰冥王皺著秀眉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陳牧將手指豎立在唇上,‘噓’了一聲:“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陰冥王柳眉一豎便要發飆,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察覺到了什么,手中的柳葉劍猛地一揮。
在凌厲的劍氣之下,一片片落葉在空中突兀炸開。
一葉障目之術。
隨著障目術消失,兩人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堆石頭…準確說是一圈被石頭圍起來的區域。
乍一看似乎并沒有太多值得去研究的。
可是靠近時就會發現這些石頭上全都刻著一些頗為詭異的紋路,還有一些用鮮血抹上去的符紙。
當陳牧正式走進石陣中間后,一股潮濕陰冷的風在周圍盤旋著。
聲音時而嗚咽,時而尖銳…
甚至可以感受到像針尖一樣刺入人的血液和骨髓里的痛感。
“這里是一個陣法?”
陰冥王畢竟見多識廣,仔細盯著陣法的位置,神情變得古怪起來。“這好像是陰陽宗的轉陰陽呑巫陣法。”
陳牧挑眉:“療傷用的?”
陰冥王搖著螓首道:“并不是,一般是雌雄雙體妖物用來凈化自己身體的。要知道有些妖物在修煉過程中因為道統不一,導致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出現一些雌雄雙體的癥狀。”
雌雄雙體…
這倒是讓陳牧很意外。
“對,所以有時候會想一些法子進行祛除和修復。”
陰冥王說著,言語中卻多了幾分驚訝:“不過這陣法的擺放有些奇怪啊,看起來并不想是要消除雌雄部位,反而有意在培養。”
陳牧瞇起眼睛:“你確定嗎?”
陰冥王冷笑:“這點眼力勁我還是有的,要不然當錘子的殺手之王。不過妖物如果要雌雄同體,那它的修為恐怕會受到影響,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陳牧忍不住拍了下手掌,眼眸里閃動著興奮的光澤,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記錄上。
“再觀察觀察。”
陳牧對陰冥王說道。
后者翻了個白眼,雖然嘴上不滿的嘀咕著,但一雙美眸還是仔細在石陣內搜尋觀察起來。
“看這塊石頭。”
陰冥王指著一塊淺紅色半橢圓狀的石頭說道。“上面一道一道的紋路應該是陣法的能量和時間,按照推算來看,這陣法在兩天后能量就會補充完整。”
陳牧頓時納悶了:“陣法還能充能量?”
“當然能,不過…”
陰冥王摩挲著下巴,嬌艷美麗的混血兒臉頰漾起些許困惑。“我很奇怪九尾狐選擇這里的原因是什么?”
她腳尖一點,掠到了山丘之上。
靈眸將大片山林區域盡收眼底后,表情多了幾分凝重。
“怎么了?”
陳牧來到身邊。
陰冥王伸出玉蔥般的手指,將面前的區域劃分幾道,嗓音柔媚道:“這里的地勢很奇怪,似乎曾經擁有過一個大陣。”
“大陣?”
陳牧面露不解。
陰冥王道:“說不出來,這里有一股煞氣凝聚,也許九尾狐選擇這里在建造石陣的原因就在此。”
陳牧此時有些想念起云芷月了。
有她在,或許更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回到石陣中,陳牧淡淡說道:“既然再有兩天陣法的能量就會充滿,那我們干脆守株待狐。”
這地方用來捉妖再好不過了。
不會有平民百姓受到牽連,而且提前布下埋伏,即便九尾狐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去。
“打算讓鎮魔司的人來?”陰冥王問道。
陳牧思考片刻,輕輕搖頭:“不行,人越多,那狐貍越會警惕,就你我兩個守在這里。當然,外圍也得布置些人手。”
“你還真打算使喚我當工具人啊。”
陰冥王不發一言,停了半晌方才冷笑道:“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瞥見女人眼眸里浮動的傲氣,陳牧微微一笑:“咱兩就算是相互投資了,以后你絕對能從我身上得到好東西。”
“我只饞你老婆,其他的沒興趣。”
陰冥王揮手重新布置好‘一葉障目’之術,纖細的玉指勾起陳牧下巴。“那我就投資一波,希望能滿足我的愿望。”
“我也期待。”
回到家中,陳牧繼續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從一開始,令狐先生就有意在給他傳遞一種信息,傳遞一種自己受制于人,家中夫人古怪的信息。
但陳牧又無意間發現了這個令狐先生的另一層身份。
整件案子看起來其實很簡單。
然而現在唯一讓陳牧困惑的一點是:那天離家出走的究竟是雪怡或者是艷怡?
九尾狐的身體究竟占據的是誰的?
“不管了,先把這九尾狐抓了再說,這次一定要萬無一失。”陳牧深呼了口氣,喃喃自語。
不知不覺,天色徹底黑了下去。
月亮從中天向下窺視,整個大地沐著銀色的光輝。
“夫君,歇息吧。”
褪下外衫只披著薄紗的白纖羽柔聲說道。
沐浴結束的陳牧點了點頭。
正準備睡覺時,他忽然想起什么,望著嬌媚無雙的娘子,忍不住說道:“娘子,要不你多喝點水,補充些水分,我怕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