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傳來陣陣婉轉動聽的鳥鳴聲。
隨著兩排烏黑如小扇的睫毛微微顫動,白纖羽睜開了迷蒙的眼眸。
眸中纏染著絲絲媚惑。
倦、乏、痛…
在睜眼的剎那,她便感覺自己的身子散了架似的,渾身每一處骨頭肌肉都酸疲無力。
這是真的嗎?
白纖羽怔怔望著繡窗透出的晨光,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幻。
雖然身體已經給了她答案。
她微微側首,便看到一張俊朗如刀削般的臉龐正閉著眼沉睡著,不由看出了神。
男人彎起的嘴角無疑是做著美夢。
“是真的,這不是夢。”
白纖羽抬起無力的手,輕撫著丈夫的臉頰,感知著那最真切的觸感,眼角迸出淚花。
此時的她說不上是什么心情,很復雜。
但喜悅成分無疑是最大的。
作為深愛著丈夫的她,能將自己最完美的身子給予對方,這是身為妻子最歡喜的。
到現在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竟然主動拉著夫君進行了最后一步,完全將所謂的太后、義父、天命氣運拋之于腦后。
到底是誰給的勇氣?
在遇到陳牧之前,她盡力扮演好自己棋子的角色,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逾越。
對太后不敢有半分不敬,對義父不敢有任何違背。
然而現在,她卻罔顧于他們的忠告與命令,所謂的國運天命在她面前還不如夫君的一句情話。
這種第一次違背命令的感覺…還挺爽的。
女人唇角彎起一抹小弧度。
你們不讓我破身子,我偏偏要破。
不就是一個天命珠嘛,碎了就碎了,你們愛找誰去找誰,反正我才不稀罕當什么天命女。
白纖羽下意識撫上的小腹,釋放出靈力進行感知天命珠。
天命珠估計現在已經消失了。
然而下一秒,白纖羽卻愣住了,漂亮的杏眸一點點繃大,神情滿是不可思議。
天命珠竟然還在!
感受著腹部傳來的絲絲靈力,女人徹底懵了。
隨即,一個念頭出現在了腦海中。
曾經天機老人說,如果被皇帝以外的人破了身子,天命珠就會破碎,影響到氣運皇運。
可現在什么事都沒有?
也就會說,天機老子其實在說謊!
“他就是為了想讓我跟皇帝在一起,所以才故意編造了這么嚇人的一個理由來約束我!”
“混蛋!”
想到這里,白纖羽用力捏住了粉拳。
恨不得現在就跑去天機谷,把那個老頭子拖出來狠狠暴揍一頓,然后放到鍋里油炸一遍!
竟然騙我!
害我真的相信什么亂七八糟的氣運。
如果從一開始她就不信那老頭的話,跟夫君早一點圓房,或許夫君也不會跟其他女人曖昧。
白纖羽越想越氣,滿心的委屈都快要溢出來了。
今天就去跟太后說,然后——
不行!
這件事不能告訴太后。
白纖羽心思急轉:“太后她老人家雖然很信任我,但她也決不允許有人在后面違背她的命令,必須先瞞一瞞。況且,也許天命珠沒有破裂是其他原因呢?”
雖然白纖羽沒有陳牧那么聰明,但有些事還是看的很透的。
如果現在告訴了太后,兩人之間恐怕真的會產生間隙。
另外天命珠沒碎,反而是好事。
到時候她用術法偽裝一下,太后和義父他們自然不會看出她已經破身了,簡直完美。
“看來連老天也幫我。”
白纖羽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
望著丈夫帥氣無比的臉頰,女人回想起昨天在宮內年輕皇帝刻意嘲諷她夫君時的話語,眼底抹上了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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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敢說我夫君身子虛,這貨大半晚上根本都沒怎么停歇過。
女人俏臉緋紅。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昨晚陳牧的兇猛表現,真的就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牛,根本拉不住。
這家伙果然平日里也憋壞了。
她摟住陳牧脖頸,暗暗冷哼道:“皇帝算什么,連我夫君的一根頭發都不如,大不了以后我造反,讓夫君也做做皇帝。”
等等!我在想什么!?
女人悚然一驚。
怎么會突然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以前可是從來都不敢想的。
白纖羽面色陰晴不定。
她望著夫君面容,那大逆不道的念頭再次涌現出來:“有沒有可能,讓夫君真的當上皇帝…”
白纖羽連忙搖了搖頭,將這念頭甩出去。
別想了,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一旦含有‘野心’的念頭出現,就仿佛扎在深潭的幼苗,在黑暗中慢慢茁壯成長…
甚至連白纖羽自己都不會知道,某一天這念頭會成長為蒼天大樹。
“娘子…”
正在獨自思考的白纖羽,聽到了旁邊男人的聲音。
還未開口說話,男人一個翻身,低頭堵住了她的櫻唇…
過了良久,唇分。
白纖羽喘著氣,眸中波光盈盈,直要滴出一汪水來,嬌嗔道:“混蛋,一大早剛睡醒就欺負我。”
“娘子,你打我一下,或者狠狠咬我一下也行。”
陳牧將胳膊伸到對方唇邊。
“干嘛?”
“我想清醒一下,這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好啊。”
白纖羽忍著笑意,張開紅唇咬在對方的手臂上,但最終沒舍得用力,只是親吻了一下。
“傻瓜夫君。”
女人紅彤彤的雪靨仿佛籠著一層淡淡光暈,益發明艷動人。
陳牧眼睛都直了。
終于啊。
知道哥這幾個月是怎么過的嗎?摟著一位傾城傾國的大嬌妻卻委屈小兄弟,是多么殘忍。
小兄弟的感受誰考慮過。
又有誰在乎過!
還以為要很久才能解鎖真正的夫妻關系,沒想到昨天幸福就來敲門了。
陳牧不想知道娘子為何突然會主動獻身,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從今天開始,這床單每天都得換!
不出一個月,這張床…老子都能給它弄塌了!
“還愣著做什么,趕緊起床啦。”
女人翹起的小瓊鼻里一陣輕哼,多了幾分羞澀與嬌俏可愛,“要是耽誤了夫君去衙門,妾身可擔當不起。”
“去什么衙門!”
陳牧一把掀開薄被,“這還早著呢,晨運剛開始。”
“你瘋了?快起來!”
“別!”
早餐很豐富。
只是對于小姨子青蘿來說,屋子里滿是讓人牙酸的酸味。
“夫君,你嘗嘗這塊豆腐,很甜的。”
“你先嘗。”
“不,你先。”
“那咱們嘴對嘴一人一半?”
“夫君真壞”
滿臉陰云籠罩的青蘿終于忍不住將筷子拍在桌子上。
望著兩個嘴對嘴吃著一塊小豆腐的夫妻,一雙粉拳捏的緊緊的:“你們就不能考慮一下——單身狗的感受嗎!!”
然而兩人壓根就沒搭理她。
這一刻,青蘿感覺自己要黑化了。
不,她已經黑化了。
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足以說明昨晚這丫頭沒睡好覺,想在早上補個覺,都被吵的不得安寧。
“去把院子清理了。”
白纖羽咽下一半豆腐,淡淡說道,“我現在嗓子有些啞,喉嚨疼,不想跟你多叨叨。”
青蘿無語:“你喊了大半個晚上,早上接著喊,嗓子不啞才怪。”
被少女這么一說,白纖羽小臉唰地脹得通紅,俏目冷冷盯著她:“嫌吵就去隔壁住吧。”
“你那聲音隔壁估計都能聽見。”
“臭丫頭你找死是不是。”
粉頰滾燙的白纖羽便要教訓這丫頭,結果一起身,頓時蹙起柳眉,小嘴倒吸著冷氣,慢慢坐回椅子。
秀美小臉,看起來有些發白,惹人憐愛。
“姐,你還是多緩幾天吧。”
青蘿捉狹一笑,快步跑出了大廳,隨后又做了一個鬼臉。“我去給你拿創傷藥。”
“臭丫頭!”
白纖羽紅著臉暗罵一聲。
見旁邊陳牧偷偷直樂,忍不住掐了一把對方:“都怪你這混蛋!”
直到下午三點時,陳牧才來到了六扇門。
進入小院,一道靈巧的身影忽然撲了過來,抱住了他的手臂:“你可算來了,趕緊給我講昨天剩下的故事。”
少女正是蘇巧兒。
依舊是那兩根可以化為方向盤的長辮發型。
陳牧皺起眉頭,將她推開:“請離我遠一點,謝謝。”
蘇巧兒愣住了,眨巴著美眸疑惑看著他:“喂,你怎么了?”
這家伙以前見了她,就跟大灰狼似的貼上來,竟然今天突然一副很正人君子的樣子。
這也太奇怪了。
不過少女并未在意,紅著小臉說道:“昨天你親了我好幾下,故事都還沒講完呢,要不你再親我一下,把故事全部講完好不好。”
陳牧冷冷一笑:“蛇妖,今日你可亂不了貧僧的定力。”
蘇巧兒一臉黑線。
“那你快給我講故事!”
下意識的,她便要上前抓陳牧的手臂,卻被對方抬手制止。
“姑娘請自重!”
陳牧一臉正色道:“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志,別說是碰,連想都不能想,你這樣是沒用的!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正經人!”
“有病。”
蘇巧兒撅起紅潤的小嘴,剛要開口,忽然疑惑盯著對方。“我怎么感覺你腿有點疲軟,該不會中毒了吧。”
陳牧擺手一笑:“昨晚一直在練功,難免有些疲軟。”
隨即,他說道:“蘇姑娘,你還是先回去吧,故事什么的我找時間寫下來,你慢慢去看便可。”
“真噠?”
小丫頭美眸一亮,歡喜得點了點小腦袋,“那你加油呀。”
說完,揮了揮手粉拳,便離開了。
陳牧舒了口氣。
剛坐在椅子上,云芷月忽然又出現了。
女人一身干練的杏黃色長裙,長長的馬尾被一根紅繩綁著,身材玲瓏富有黃金比例的質感。
然而陳牧卻捂著腦袋,不去看女人。
“你娘子昨晚還好吧。”
云芷月關切的看著他。
陳牧嗯了一聲,笑著說道:“沒事,她知道是在開玩笑呢,昨晚還陪我練了一晚上陰陽術法。”
“陰陽術法?這你們也會?”
云芷月瞪大杏眸。
陳牧也不好詳細說明,目光始終瞟向別處,轉移了話題:“你們那叛徒抓住了沒,有線索了嗎?”
“還沒,不知道藏哪兒去了。”
女人搖了搖螓首,有些無奈道。“我打算先回陰陽宗,做點事情。”
“你要回去?”
陳牧一愣,想到之前對方就說過要離去,嘆了口氣。“回去也好,至少安全很多。”
說完后,卻發現對方不吭聲了。
抬頭看向云芷月,后者神情復雜,苦笑道:“這是你第一次沒有挽留我。”
氣氛沉默。
陳牧拳頭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道:“如果不介意的話,也可以來我家里暫住,順便提前觀摩一下。”
“觀摩?觀摩什么?”
云芷月感覺這家伙今天怪怪的,
陳牧微微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絕望讓你面紅耳赤,夜不能寐,順便幫我們換洗床單。”
“我才不去,肯定沒好事。”
云芷月正要嘲諷兩句,秀眉驀的一蹙,拿出了一枚顫動的玉簡。
這是陰陽宗弟子相互發送信息的玉簡,說是發送消息,其實只是傳個定位而已。
叛徒有消息了!
看著顫動了數秒的玉簡,云芷月美眸一亮。
她剛要起身,卻想到眼前這家伙肯定不允許她去涉險,于是故意打了個哈欠說道:“昨晚沒怎么睡,我去補個覺。”
說完,還伸了個懶腰 身側纖如梨條,纖腰拉成了既緊繃又平衡的完美線條。
恰巧看到這一幕的陳牧面無表情,一副無力疲憊的模樣,揮手道:“那就再見了”
可惜啊,本大爺的糧草全都被娘子給沒收了。
現在壓根就提不起任何興趣。
待云芷月前腳走,后腳孟言卿又跑來了。
陳牧哀嚎一聲,趴在桌子上,悶著聲音苦笑道:“能不能換個時間來啊,這一天天的真的扛不住啊,有考慮過牛子的感受嗎?”
造孽啊。
以后再也不勾搭美人了。
然而孟言卿卻是一副驚懼面色蒼白的模樣,嬌軀簌簌發抖。
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陳牧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開口問道:“怎么了?”
她顫抖著聲音,目光里滿是不可思議,緩緩說道:“陳牧,我出去買食材的時候,我好像…好像看到…小偉的父親。”
阿偉的父親!?
陳牧很無語的看著她:
“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要不來我家吧,晚上讓你好好觀摩一下,喝了紅牛的男人是多么可怕。”
“不是,我是真的看到了,哪怕只是遠遠一眼。”
孟言卿蒼白著臉,驚惶說道。“身為那么多年的丈夫,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認錯人了呢。”
陳牧聳肩:“可問題是他已經死了,你最多看到的可能是長得相似的人。”
相似的人…”
孟言卿仔細回憶著腦海中的場景,最終還是篤定道:“不,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陳牧無奈,起身說道:“走,我跟你去碰運氣找找,免得你這女人疑心疑鬼的。”
作者的話:之前確實沒稱呼對白纖羽,應該是‘陳夫人’。
至于阿偉的‘老爹’,也該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