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穿越后,陳牧便一直感覺到原主人的記憶庫里,有一塊記憶拼圖丟失了。
可他始終想不起是什么。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丟失的那一塊是‘死亡’時的記憶!
準確說并不算丟失。
因為當時的陳牧醉酒的厲害,溺水之后大腦因為酒精與死亡的刺激而導致記憶受損。
這在一些刑事案件上也有很多例子。
所以記憶受損之后,哪怕被‘現代陳牧’穿越附體,也記不清發生了什么。
只能誤以為是意外落水。
可誰又真正能想到,這其實是一起兇殺案呢?
“在外人眼里,你們是最好的姐妹。可是在你的心里,柳香君卻是你的愛人。”
陳牧望著女人冷漠的眼神,淡淡說道,“那段時間,柳香君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于是你們的關系變得疏遠。這對你來說,內心無疑是一種煎熬。
直到詩詞大會那天,你得知柳香君被情郎拋棄,看著傷心欲絕的愛人,你以為機會來了,沖動之下對她進行示愛。
然而柳香君并不接受,她一直將你當成好姐妹,從未想過會發展出這種畸形的愛。
于是你們產生了爭吵…
惱羞成怒的你完全失去了理智,差點拿刀刺傷她。”
聽著陳牧娓娓道述,薛采青反而平靜了下來,眼中的恨、恐懼、迷茫盡數消褪。
就像是一個聽故事的過客。
但你卻能從她的情緒里感受到一種寂冷與孤獨,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傷。
陳牧拿走她手里的匕首,繼續說道:
“那時候你恨柳香君的‘背叛’,恨她的‘無情’,但你更恨的…卻是奪走她的那個男人!
可你萬沒有料到,在詩詞大會那天傳來了柳香君死亡的噩耗。
這對你而言是極大的打擊。
所有的‘愛’、所有的‘恨’都在這一刻化為塵埃,你的心也如同柳香君,一起死去。”
望著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女人,陳牧嘆息一聲。
如果不是現代人的思維讓他跳躍出常規框架,又怎么可能發現這位身材氣質一等一的名妓竟然是個百合。
別說是在古代了,即便放在現代也會被人們視為怪異。
“繼續說下去。”
女人目光怔怔,兩排濃睫輕顫,淚珠兒早已順著眼角滑落成線。
“在柳香君死后,你在寒霧寺為她建造了人間菩薩,這個時候的你跟行尸走肉沒什么區別,直到…”
陳牧深吸了口氣,臉上涌現出無奈與苦笑,“直到一個月后,你得知我要成親的消息。”
聽到這里,女人眼里再次涌起深刻的仇恨與厭惡。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極其骯臟之人。
“當得知我要成親,原本深埋在你心里的恨再次挖出。因為在你看來,是我背叛了柳香君。
人才死了一個多月,我就急著與別的女人成親,這讓你極為憤怒,憤怒的甚至想要將我抽筋剝皮!
于是你便來參加我的婚宴。
你故意在訪客本上用了柳香君的名字,就是想提醒我,刺激我,可惜自始至終我都沒有任何反應。
那個時候的你終于明白,在我心里早已沒有了柳香君。
滿腔的憤怒與怨恨最終化為了殺意,在我醉酒獨自去茅房時,你尾隨其后,將我推入池塘!
我說的對嗎?薛采青。”
陳牧絲毫不介意女人厭惡怨毒的眼神,淡淡問道。
菊香清雅的房間里一片寂靜,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及外面的雨滴聲,只余微風輕拂。
忽然,薛采青笑了起來,笑到眼淚都滲出眼角,一副瘋癲狀。
眼中的悲傷之色卻更為濃郁。
“對,你說的都沒錯。”
女人笑聲漸停,恨恨盯著陳牧,聲音尖銳刻薄,“可惜老天爺不收你,我多希望你能下去陪香君!!”
終于,女人承認了那天晚上是她推陳牧掉下池塘的事實。
記得那晚,她問了對方一句話:
你還記得香君嗎?
什…么…什么香君?
身著新郎官大紅服的陳牧醉醺醺的閃著大舌頭,眼里一片茫然,仿佛從來沒有過那女人的痕跡。
于是,憤怒的她將對方推了下去。
這種人渣就該死!
可惜就在她以為陳牧已經死了的時候,對方竟然又神奇的活了。
為什么?
明明都已經沒有呼吸了啊。
那一刻薛采青甚至都懷疑是不是香君在暗中保佑他。
“老天爺不收嗎?”
聽到女人不甘的話語,陳牧暗暗苦笑。
這個蠢女人啊,她還不知道真正的陳牧已經被她給殺了。
“薛采青,到現在你還沒清醒過來嗎?”陳牧用一種憐憫復雜的目光看著她。
薛采青蹙眉:“什么?”
“其實你真的就是一個白癡二筆!滿腦子漿糊的蠢女人,蠢的不是一星半點!”
“…”
面對陳牧的粗言辱罵,薛采青渾身顫抖,“總比你這個人渣強!”
“人渣?”
陳牧一把摁住她的腦袋,磕在地板上,冷冷道,“你被柳香君給騙了都不知道,她的情郎壓根就不是老子!”
“什么?”
薛采青愣住了。
隨即女人譏諷道:“你不僅是個人渣,你還是畜生!連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都不敢承認!如果不是你,香君為什么經常拿著你的畫發呆,她難道是傻子不成!”
“她不是傻子,她只是在玩弄你這個傻子!”
“你…你什么意思?”
“還不明白?柳香君是故意做給你看的,故意引導你,讓你誤以為她愛的人是我!”
陳牧低喝道。
女人繃大了杏眸,盡管她還是不相信,但有了一絲動搖。
因為她見識過陳牧的破案能力。
“如果不是你,又會是誰?”女人喃喃問道。
陳牧正要解釋,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總感覺外面安靜的有些詭異,似有一股肅殺之氣彌漫。
不好!
陳牧面色一變,連忙起身。
“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巨力破開,三名冥衛手持繡春刀沖向陳牧,速度極快。
嘩啦!
陳牧腳尖一勾,將旁邊的圓木凳甩了過去,散成無數細片,趁著阻勢,雙腳一蹬,竄出窗外。
然而待他翻出窗滾落地之后,身子卻僵在了原地。
只見大雨之中,近乎十多個冥衛目光森冷的盯著他,將他所有的退路全部擋住。
“啪啪…”
黎千戶拍著手掌從冥衛身后走出,面色陰冷,“陳捕頭,這都到什么時候了,還有閑情逸致來青樓瀟灑快活啊。”
陳牧手握樸刀,沉聲道:“千戶大人,鞠春樓一案我已經破了,現在只需要最后的驗證,希望你——”
“行了,別故意拖延時間了。”
黎千戶一逕冷笑,“本官現在正式緝拿你,希望你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本官不留情面!”
鋒利的刀刃一點點抽離刀鞘,發出清亮的摩擦聲。
繡春刀指向陳牧。
(ps:好家伙,不少讀者都已經猜到了,沒事,后面還有一條暗線。唉,其實是可以寫的更隱秘一些,但為了加快節奏,有些寫的太明顯了,難過,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