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抱著年糕盒子急匆匆從山坡的小路跑下來。
“爸爸!爸爸!你沒事吧?!”她來到安易身邊急切地問道。
安易坐在地上,轉頭看了一眼,裝著燈泡的箱子已經滾到了山下。
“你怎么能從山上滑下來呢?!”瑞秋非常不理解地問道。
安易嘆了口氣“今天也是邪了,我只要一拿著這個箱子就肯定會摔。
看起來好像是我在故意考驗這個燈泡似的,其實我真沒想摔倒...”
“你在說些什么啊?還有那個箱子里到底裝得什么?”瑞秋問道。
“沒事了,要不這樣吧,你幫我提著箱子行嗎?
我來拿這些盒子,這樣應該就沒事了。”安易說道。
“行。”瑞秋說完用力拉著安易,直到他站起了身子。
安易一瘸一拐地走下山,撿起了那個手提箱。
此時手提箱本來銀色的金屬外殼,已經被磨損得像是跟著科考隊去過南極。
如今只要輕微晃動,箱子里就會發出碎玻璃聲響。
瑞秋將僅剩的兩個年糕盒子交給安易,雙手提起箱子。
由于箱子還是有些重,她提了一會兒,又改成抱在懷里。
兩人緩慢地走向半山腰中鎮長的房子。
每到一個沒有臺階的平臺,瑞秋都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算了吧”安易說道“還是我來拿吧。”
“不行!你要是滑下去摔死,我怎么辦?”瑞秋認真地說道。
“你不是有蘇栗嗎。”
安易覺得瑞秋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便開玩笑地說道。
瑞秋想了一下“也對。”于是她將箱子送到安易的面前。
“不行!你自己拿著!”吃了癟的安易終于沒有了好氣。
“嗯?你不會吃醋了吧?”瑞秋呵呵地笑著。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叫吃醋。”安易抱怨道。
這時,瑞秋走到安易身旁,抱住了他。
“放心吧爸爸,你永遠是我除了媽媽最愛的人。
我怎么舍得,讓你離開呢?”瑞秋輕聲說道。
聽到這句話,安易縱使心頭有再多不快,也煙消云散。
更何況,他本來也沒有真的對小孩子的友情過于在乎。
安易輕輕抱住瑞秋,兩人就這樣在松林中的山路上靜靜地站著。
隨后,瑞秋再次抱起手提箱,準備繼續向上走去。
“算了吧,還是我來拿吧。”安易阻止道。
只是剛說完這話,瑞秋腳下突然一滑,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懷里的箱子,更是被扔了出去。
兩人回頭看去,箱子順著臺階“咯噔咯噔”地滑了下去。
當兩人站在鎮長家門口的時候,安易一手抱著瑞秋,一手提著箱子,胳膊夾著年糕盒子。
“哎...”瑞秋趴在安易的肩頭嘆了口氣。
鎮長家是一棟三層的豪宅,光客廳就和安易的酒館面積差不多大。
廳里擺著很多辦公桌,還站滿了人,一片忙碌的景象。
看來這個一樓,已經被用作鎮上公共事務的辦公場所。
瑞秋坐在沙發上,安易幫她揉著小腳丫。
“請問安易兄,燈泡在哪?”杜云諫走到安易身邊問道。
安易轉頭向巷子看去,杜云諫也順著安易的目光看過去。
“是...那個?”杜云諫有些不太相信,因為那箱子看上去應該不會用來裝重要的東西。
“對”安易站起身走向那個箱子“投影機在哪咱們去試試。”
安易說完,伴隨著碎玻璃的聲音,提起了箱子。
聽到聲音的杜云諫臉上顯然有些難看,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
“在這邊,請跟我來。”杜云諫說完,帶著安易來到大廳旁邊的一個會議室里。
只見會議室的桌椅都被擺在了墻邊,屋子中間放著一臺體積很大的投影機。
屋子里有幾個人正在打著電話,通過他們的對話也能聽出來,鎮長還沒有放棄尋找。
另外幾個人圍著投影機,一個維修師傅正顫顫巍巍地查看著里面的狀態。
“看來這個鎮長還是不放心我啊。”安易在心里想道。
“這位是鎮上的熱心朋友,他帶來一個燈泡,要不咱換上試試?”
通過杜云諫這番有些避嫌的話,安易大概猜到,鎮長已經對他不抱什么希望了。
安易將箱子放在地上,碎玻璃的聲音再次“嘩啦啦”響起來。
屋子里的人瞬間向這邊投來怪異的目光。
“這是來變魔術的嗎?”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問道。
其實安易本身也不確定這箱子里的東西到底還能不能用。
但他并不擔心,大不了躲進衛生間,去遲葉谷再換一個新的出來。
隨著安易打開那個手提箱,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箱子剛剛打開,里面的碎玻璃渣就滾出來幾塊。
幾個人用尷尬的目光看向杜云諫,而他只是看向別處,整理著西裝領子,清清嗓子。
箱子完全打開后,安易仔細看了看里面的燈泡。
他發現,這些碎玻璃來自保護燈泡的六棱形玻璃。
而燈泡本身則完好無損的躺在里面,看來三天怎樣也壞不了的規則,也適用于現實。
安易用手握住燈泡,站起了身子。
那個維修師傅立刻小步跑了過來,雙手在半空打開,仿佛要去借助樓上掉下的孩子。
“我這個燈泡有個特點,就是三天內,壞不了,隨便用。”
安易說著,拿起燈泡就在旁邊的桌子上敲了兩下。
“唉!!”維修師傅和屋里的眾人下意識地伸出手叫道。
有幾個人都要跑上來將安易撲倒,還有幾個人趕忙去扶住了年事已高的杜云諫。
按理說,正常的燈泡被這樣敲幾下,已經爆掉了。
但安易手里的這個燈泡完好無損“我說吧,怎樣都壞不了。”
“你這樣敲幾下,燈絲早就斷了!”維修師傅大喊道,趕忙小心接過燈泡查看起來。
“放心吧,我說壞不了就壞不了,我答應了鎮長,就一定會幫他解決問題。”安易說道。
維修師傅拿開眼鏡,將燈泡湊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下。
就在眾人都等著他檢查結果的時候,他竟然舉起燈泡,在墻上狠敲了兩下。
“老張!你在做什么?!”杜云諫直接罵了起來。
這兩下讓屋子里又是一片騷動,就連安易都嚇了一跳。
因為他雖然敲了敲燈泡,但僅僅是為了給鎮長演一下,手上根本沒用力。
可這維修師傅就不同了,他這么兩下敲下去,恐怕生命冊都保不住這個燈泡。
但神奇的事情再次發生,燈泡依然完好無損。
維修師傅拿著這個燈泡,好像是中了彩票的窮鬼一般,連步子都自信起來。
“不要大驚小怪,你們知道荷魯斯之淚嗎?
這燈泡雖然外觀看起來和壞的那個一樣,但里面的構造絕了!”
維修師傅說著,語氣很是興奮。
他走到機器前,拿出之前的燈泡,將這個燈泡換進去。
裝好機器后,他打開了開關,機器的風扇開始轉動,整個機器也發出轟隆的噪聲。
所有人盯著前面的墻壁,屋子里靜得出奇。
突然,一道強光打在墻面上,像是誰在屋子里扔了一顆閃光彈。
所有人都捂著頭蹲下了身子,但也有人因為機器的正常運轉而歡呼起來。
機器播放了一些當晚要投影的片段后,被維修師傅關掉了。
杜云諫解開西裝的扣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驚魂未定卻也如釋重負。
他緩緩地轉過頭,看著安易。
“謝謝啊!謝謝!”杜云諫雙手合十,幾乎要哭出來。
“這就是季老先生的孫子啊!”杜云諫喊道“季老幫助我們從零建立了這個鎮子,
如今他不在了,可他后繼有人了!落夕鎮這么多年,就仰仗季家啊!”
看到燈泡確實管用,杜云諫再也不避諱安易,也說盡了美言。
只是所有人的眼睛都還沒能適應屋里的光線,精神也因為強光有些恍惚。
“鎮長,不用和我客氣了,這個你隨便用,三天內肯定壞不了。
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壽命很短,可能一兩周就不行了,我得提前給你說好。”安易說道。
“沒錯,這種構造,注定它的使用壽命不長。”維修師傅滿臉非常懂的樣子,點頭說道。
“謝謝啊!”杜云諫繼續重復著“只要今晚能用,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出格,老朽我都給你!”
安易剛想轉身離開,聽到這句話,突然停住了步子。
“真的給我嗎?”安易問道。
“我杜云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杜云諫拍著大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