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明月何時照我還

　　在家吃完早餐，楊帆騎上心愛的小摩托，準點抵達山城電視臺。

　　雖然有時不想上班，但他知道，上班是非常有必要的。

　　沒有班上，生活會變得越來越沒意思。

　　看到傳達室里的門衛大爺，他有一種親切感。

　　看到前后走著，不認識，但屬于同單位的同事的面孔，楊帆也有一種集體認同感。

　　一般從電動車停放區域走過來的男性，很少受到關注，楊帆算是一個例外。

　　因為他的形體氣質比常人要好，光是走路，就能讓人感覺這人不簡單，骨骼驚奇。

　　所以即便知道他是個買不起轎車，只能騎個小電驢的窮小伙，還是有不少走向辦公大樓的人對他側目。

　　這一側目，更加看出了他的不凡。

　　五官端正，非常的帥氣、耐看，這樣的男人，跟美女一樣，都是稀缺品。

　　辦公樓門口，楊帆碰到了剛從食堂那邊吃完早餐回來的李衛民。

　　人都有虛榮心，食堂的飯菜實在太便宜了，以致有些員工覺得老是去那里吃，會顯得身價低。

　　尤其是單身的員工，好面子，生怕自己老在食堂吃飯被喜歡的人看到，丟人。

　　在這一點上，李衛民做得很好，不管有沒有女朋友，他都經常光顧單位食堂。

　　單位食堂周末也開放，要不是因為住得不是很近，李衛民都想周末也來單位食堂解決肚子的問題。

　　“小帆，旅…出差回來了？”看到走在前面的楊帆，李衛民從后面喊道，快步走上去。

　　楊帆回過頭，看著油光滿面的李衛民，點了點頭：“李哥，氣色越來越好了啊。”

　　“正話還是反話？”李衛民摸著自己的臉蛋，有點油。

　　真麻煩，早上洗臉，洗面奶的量沒放夠？

　　也可能是因為女朋友是油性皮膚，跟她在一起久了，自己也油了。

　　不過沒關系，又不是艾滋，不礙事。

　　李衛民曾問過女朋友皮膚的問題，女朋友說她的皮膚不是天生油性的，后天導致。

　　“正話，氣色確實比以前沒談戀愛的時候好，下一步就是長胖吧。”楊帆笑道。

　　李衛民很得意：“確實有長胖的趨勢，這個月我比上個月多長了三斤，以前是每月都會瘦一兩斤來著。”

　　“這就對了，天地生陰陽，不是無緣無故的，年紀到了，沒對象的人，都是不完整的。”楊帆說道。

　　“小帆，你說這話要是碰到杠精就完了。”李衛民笑道。

　　“行了，上班去，大早上的，聊什么女人。”楊帆揮手，跟李衛民分道揚鑣，一個去美食與時尚頻道，一個去文體娛樂頻道。

　　李衛民邊走邊滴咕著，看來小帆這家伙早上跟女朋友運動過。

　　上周末，李衛民女朋友又一如既往不跟他住，周日晚上才回來住。

　　兩天沒碰女人的李衛民，周一早上，上班前跟還跟女朋友運動了一下。

　　之后，他一上午都不愿意聊女人。

　　楊帆輕車熟路，一路沒碰到幾個人丁稀少的美食與時尚頻道的人，就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幾天沒人清掃的辦公室，灰塵頗多，摸一下辦公桌，能摸到不少塵土，楊帆走到水龍頭那邊，拿起掛一旁的干巴巴的抹布，扔到干涸的水盆里接水。

　　辦公室鎖門，每天清潔的保潔阿姨不會進來打掃。

　　楊帆不可能等下午才過來的保潔阿姨，自己還要工作呢，得簡單擦拭一下。

　　雖然現在老節目的人已經不會再過來打擾他，但新節目已經正式過審，從今天開始，可以運轉起來。

　　楊帆要開始招兵買馬，做好本職工作，再談女人和三胎這種事。

　　上午，楊帆去找老趙說招兵買馬的事，老趙非常爽快，看上哪個就說，實在不知道要哪個，老趙可以直接安排。

　　沒一個上午，《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節目組就集結完畢，成員大多是《馬漢脫口秀》當初的工作人員。

　　《馬漢脫口秀》去衛視臺后，工作人員跟著去了，但逐漸被取代。

　　那邊不缺人。

　　去的時候，高高興興的一幫人，最近一個個愁眉苦臉。

　　想翻身，太難了。

　　只有幾個人有幸留在了衛視頻道，比如林豹現在就有雙重身份，是衛視頻道的人，也是美食頻道的人。

　　要不是他還想參與《舌尖上的旅行》，衛視頻道就讓他專心待那邊了。

　　林豹很聰明，沒選擇安心待那邊，繼續兩邊奔波。

　　因為他發現，即便他專心待那邊，也不會舒服到哪去。

　　小時候上學，大家都有班集體榮譽感。

　　外班的人，不被敵視也會被排斥。

　　想融入進一個集體，需要漫長的過程。

　　這個過程不是幾天幾個星期的事，高中的時候，林豹高一在一個普通班上，高二才進重點班。

　　重點班只有幾個人掉到了普通班，上來的自然也就幾個普通班的人。

　　這幾個普通班上來的學生，直到高中畢業，也沒一個能跟重點班的學生打成一片。

　　高中畢業后幾年，林豹還發現，每年班級組織聚會，普通班上來的學生，沒一個愿意去。

　　為什么？

　　去干嘛，上學的時候都玩不到一塊，畢業后聚啥呢。

　　林豹在衛視頻道也融入不進去，索性跟老趙申請兩邊跑，還有條后路。

　　最主要的是，林豹覺得跟楊帆混很舒服。

　　所以知道楊帆又要搞新節目，他第一時間毛遂自薦。

　　于是，午休過后，楊帆辦公室里。

　　“林哥，這檔節目還是會在美食頻道和網絡播，不一定還能去衛視頻道，你確定要加入嗎？”楊帆問毛遂自薦的林豹。

　　林豹不是幕前人員，穿著很休閑，短袖T恤，灰色七分褲，甚至布鞋都不穿，穿了雙涼鞋。

　　要不是怕影響不好，林豹還想穿人字拖呢。

　　單位對穿拖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腳不脫皮，自認腳長得好看的人，都不好意思穿拖鞋。

　　“楊總，獎金少點我可以接受，你不用擔心。”林豹跟楊帆保證。

　　楊帆點頭，問道：“林哥，你是不是在衛視頻道工作得不太開心？”

　　林豹猶豫了一下，想起楊帆的經歷，他委婉說道：“楊總，你在文體娛樂頻道的時候，也調到別的頻道上班過，你最清楚我的感受。”

　　楊帆頷首：“了解了解，那你去衛視頻道交接好工作后，回來專心待美食頻道吧。”

　　林豹開開心心離去。

　　出門沒多久，他給女朋友發信息，告訴女朋友這個消息。

　　女朋友很不高興：“好不容易能進衛視頻道，又跑回去，你是嫌錢賺得太多，前途太光明了，是嗎？”

　　談婚論嫁的情侶，聊對方工作是必須課。

　　從事的不是保密性工作，林豹和女朋友就經常聊工作上的事，女朋友知道他的處境。

　　但女朋友看重的，當然是林豹的待遇和前途。

　　她認為就跟跳槽一樣，誰沒經歷過被排斥的過程。

　　慢慢就融入了嘛。

　　林豹放棄衛視頻道的工作，回到美食頻道，女朋友表示理解，但不接受。

“我又不是錢多得花不完，我是真的不喜歡一個人在衛視頻道孤身奮戰的感覺，我不是楊帆那種人，他能為所欲為，到哪都吃得開，我不行。我　　這種情況調去衛視頻道，一個人待久了會抑郁。”林豹回復女朋友信息。

　　“人家在美食頻道有主任罩著，你有嗎？”女朋友還是很不開心。

　　“我有楊帆罩著就行。”林豹回復。

　　女朋友還想繼續吵，男朋友又發來信息：“我們美食頻道的主任都聽楊帆的。”

　　“你自己看著辦吧，大不了我少花點錢，多存點，買房的時候也能減輕你一點壓力。”女朋友很無奈，反正已經發生了，以男朋友的性格，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不用，你賺的錢你自己花，買房買車這種事，我來。”林豹回復。

　　“來你個頭，照你這賺錢攢錢的速度，什么時候才能買得起房？再不買房結婚，我的黃金年齡就過去了，生的寶寶質量會逐年下降。”女朋友悶悶不樂，她跟男朋友同居，現在就差領證擺酒席了，這種話題聊起來很自然。

　　“對不起啊，寶貝。”林豹很惆悵，不過他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因為他對待在美食頻道的未來更加有信心。

　　通過《馬漢脫口秀》節目的歷程，林豹發現，美食頻道有種變成了制作公司的味道。

　　制作公司沒有播放平臺，只能制作節目。

　　但不代表他們沒地位，何況美食頻道本身就是電視臺的單位。

　　林豹沒選擇待衛視頻道，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楊帆放棄了《馬漢脫口秀》。

　　待了一段時間后，林豹才大概明白楊帆為什么會放棄。

　　這個后輩，太有想法了，或者說恃才放曠。

　　那么好的節目，說放棄就放棄。

　　尋常人誰舍得，就是退居二線，當個萬年老二，也舍不得放棄。

　　畢竟那代表著名與利。

　　什么寧可當雞頭也不做鳳尾，隨便去問一個備戰高考的學生，你愿意去清北當吊尾的學生，還是愿意去一所職高或者普通二本院校當第一。

　　答桉不言而喻。

　　雖然最近幾年，清北的聲譽不太好。

　　很多人看到清北的經費被砍掉都拍手叫好，是因為近些年清北的畢業生都選擇出國留學，而且出國就不打算回來。

　　以致有人認為給這些學生投資再多也無濟于事，反正最后成為了別人的“嫁衣”。

　　這種想法肯定是錯誤的！

　　清北為國家培養出了非常多的優秀人才，為國家做了許多不可磨滅的貢獻。

　　出國不回來的，僅僅只是少數。

　　下午，楊帆提前下班。

　　雖然感覺有點對不起這份工作，但沒辦法，他得跟王申海去一趟醫院。

　　簽字很順利，效率很快。

　　因為動用了關系——親子運動會里楊帆認識的那個認識十三而十三不認識的中年男子，所以王申海的眼角膜在死后，法律上屬于小妍的了。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楊兄弟，這種事，以后可以隨時找我。”出醫院，中年男子對楊帆討好道，很樂意幫這種忙。

　　“多謝老哥，改天請你吃飯。”楊帆拿出一包特供煙，塞到中年男子手里。

　　中年男子瞪大眼睛，一臉激動：“不用不用，小事一樁。”

　　他說的是請吃飯的事，煙他可是沒拒絕的意思。

　　相反，恨不得立刻塞到包里，生怕楊帆反悔。

　　特供煙，也是分級別的。

　　楊帆給的這盒特供煙，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地位。

　　要是沒見識的人，可能覺得這盒煙跟普通煙沒什么區別。

　　但中年男子有幸認識，只要在某些人面前，拿出這盒煙，對方絕對不敢再輕視他。

　　因為這種特供煙，不會出現在市場上。

　　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享受到這種特供。

　　這種特供品，那些人也不會隨便送出去。

　　一旦送出去，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

　　“老哥，你認得這種煙？”看到中年男子的反應，楊帆問道。

　　“認…認得！”中年男子滿面紅光。

　　楊帆有些猶豫了，還以為對方不認識呢。

　　中年男子心中一緊，連忙說道：“楊老弟，您放心，我懂，不會隨便拿出去。”

　　楊帆點頭，沒再收回來的打算。

　　送給王申海這樣的人一整條特供煙，楊帆都不擔心。

　　因為王申海即便拿出去炫耀，身邊的人也不會有人認識。

　　好比古董，九成九的人壓根看不出來。

　　但中年老哥不一樣，他接觸的人，可能真有認識的。

　　有的人闖禍后喊我爸是某某某，中年男子要是出事，拿出這盒煙，追根朔源，對文家影響不好。

　　與中年男子分開后，王申海忍不住問楊帆：“那不是一盒煙嗎，怎么感覺是一件炙手可熱的寶貝？”

　　楊帆看著一無所知的王申海，說道：“你不懂，那是權力的象征。權力的好處，你也看到了，沒有它，這份捐獻書今天生效不了。”

　　“你還是擔心我突然掛了。”王申海笑道。

　　成年人生前想捐贈器官，不一定要取得家屬同意。

　　但如果是在死后，想要捐贈，就得需要取得家屬的同意了。

　　“看穿不要說穿。”楊帆說道：“我今晚就不請你吃飯了，你走吧，該去接小妍放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