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找到了
相比起這些居心叵測的小部落聯盟眾人，柳銘淇有一個很大的優勢。
那便是隨著他出來的這群羽林衛和千牛衛，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父母兄弟姐妹妻兒全都在京城里面。
他們沒有任何背叛的理由。
且不說之后被查出來一定是滿門抄斬，單說他們擔負的榮耀，就不允許他們向低賤的草原人投降。
我乃中原天朝之人，豈能低頭跪下侍奉蠻夷？
所以柳銘淇可以完全相信他們，把自己一些命令毫無顧忌的發布下去。
比如說，他讓熊大寶和張勤告訴了所有在外面的斥候，很有可能敵人在隱蔽地方埋伏，要他們小心的去查探，但不要過于深入，有懷疑就回來匯報。
然后就派熱氣球去那邊查看。
熱氣球的一群人，是柳銘宥帶領著的，他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而柳銘淇他們保守秘密也很好，所以小部落聯盟的人都不知道，這邊還有另一位國公爺在。
駕駛熱氣球的人員，來源都是裕王府的家生子，上一次在錦州城和寧遠城損失了不少，但很快就補充上來了。
如今的每一個熱氣球上面，都是由經歷了那么慘烈幾個月戰爭的老手們坐鎮，所以在膽氣上面一點兒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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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除了接到柳銘淇的新的命令之外，還特意把更多的石油燃料和木柄手雷給準備好，以便危急的時候隨時能用。
熱氣球其實安全度很高，只要他們自己不像上一次在錦州城和寧遠城那樣，直接下落到幾十米，瘋狂的扔地獄雞尾酒和木柄手雷，那些草原上的神射手都射不中他們。
哪怕是射中了熱氣球，力度也全然不夠，根本刺不穿膨脹起來的外殼。
而留在了帳篷區域里的羽林衛和千牛衛們，則是表面沒有任何的變化，但實際上卻已經做好了準備。
也多虧他們平日里就非常嚴肅認真，一絲不茍的執行保護柳銘淇和柳銘璟的任務，不然他們的這種嚴陣以待，還真容易引起小部落聯盟的懷疑。
至于說柳銘淇和柳銘璟，則是一本正經的和小部落聯盟眾人磨起了洋工。
他們談判的重點還是在于權力、義務、封賞上面。
薛吉空空一如既往的毒舌，竭力爭取那些遠遠超出他們實力的東西。
除了這個之外，他沒有再和柳銘淇他們有半點的接觸。
哪怕是有一次柳銘璟故意挑畔他，想要再打一場，然后來交流意見，他也沒有上當。
或者說，他不愿意過分深入。
從這個方面來講，薛吉空空可能也是在兩面下注。
一方面如果柳銘淇他們逃出去了之后，薛吉空空一定就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另一方面，要是柳銘淇他們逃不出去，薛吉空空受到的懷疑不會太多。
這并不意外。
可柳銘淇對于薛吉空空，還是有著很強的戒心。
一個可以不顧自己父母妻兒的人，那絕對是一個超級狠人。
當然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薛吉空空才不愿意暴露出來。
距離柳銘淇給馬澤城的朱濤發密信的一天之后。
下午時分，幾個十幾歲到三十多歲的獵人，隱藏在了一顆茂密大樹的枝干之中，屏住呼吸看著不遠處的無數帳篷，以及坐在帳篷外面的草原人，還有他們拴著的成千上萬駿馬。
“都認出來了嗎？”一個年齡大一點的獵人問道。
“嗯，這些人是回鶻人，從帳篷和駿馬來計算，人數不少于八千，很有可能達到一萬。”一個年齡小點的獵人輕聲回答道。
“豿日的東西！”
另一個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獵人，眼神中透露著狠厲：“這么多人，無聲無息的在這里呆了這么久！要不是城守大人讓我們一定要深入了解，我們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他們躲藏在這邊，而且還有這么多的人！要是禁軍從這里經過，瘁不及防之下，不知道會死傷多少！”
“哼哼，可惜他們的運氣不好，被我們給發現了。”最為年長的獵人壓低著聲音，“再忍耐一下，千萬不要露出行跡來，等到晚上再慢慢的溜出去。”
“知道。”
幾人頜首回答。
這些回鶻人的警備心理還是很敏銳的，就他們隱藏的地方，之前都有好幾個巡邏隊交叉著巡邏過來查看。
要不是他們是經驗豐富的獵人，知道用很多東西來隱藏自己的行跡，恐怕早就已經暴露了。
也只有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敵人的防范才會松懈，再加上一些野獸鳥類的動靜，他們弄出來的聲響才不那么容易招惹敵人的懷疑。
忽然間，有年輕的獵人道：“爹，你說這次我們回去后，城守會怎么獎勵我們？”
“良田和銀子都少不了，咱們每人都成小地主都有可能。”最為年長的獵人道：“那時候就好了，咱們家、二叔家都能舒服過日子，再也不用這么苦了。”
“我覺得打仗殺敵挺好的。”年齡最小的獵人卻嘟囔了一句。
“閉嘴！”
他父親呵斥道：“你給我老實一點，不許節外生枝，安穩的把消息傳回去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
少年倔犟的回應道。
深夜。
黃飛揚和朱濤在城守府里面，接見了這幾個獵人。
聽完他們的訴說，黃飛揚連續的問了好幾次，反反復復的把地點和人數，還有周邊情況都給了解清楚了，才讓他們離開。
府衙的賞賜也沒有吝嗇，朱濤當即就讓人給了他們一千兩銀子，外加過兩天去城外領取一千畝的官田。
一群獵人喜笑顏開。
這么厚重的獎賞，可是他們之前都沒有想過的。
在這邊疆地區，一千兩銀子可以買很多東西了，就算給家里的幾個小子全部都娶媳婦兒，也用不完。
還有田地也是如此。
雖然邊疆的田地沒有內陸那么的肥沃，但一千畝這么多的話，如果認真耕種，起碼可以供上百人吃喝，這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地主家族了！
冒死得來的消息，果然是物有所值啊！
這樣的獎賞，并不是朱濤對他們特別的優待，而是歷任的城守都這么干的。
邊疆地區本來民眾就艱苦和桀驁不馴，想要他們做事情，必須要砸下重金，這樣才能吸引他們賣命。
倘若沒有之前的城守們給出的價碼，以及言而有信的兌現，這一次他朱濤發布命令，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去探查？
而相對于德王和武王的性命，區區一點錢財和土地算什么？
就算再多十倍，朝廷諸公也會買賬的。
但是也有意外。
黃飛揚本來讓幾個獵人離開了，可那個年齡最小，約莫就是十五六歲的獵人，卻猶豫了一下，拱手說道：“兩位大人，我對那片地域最為熟悉，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愿意留下來給你們帶路…跟你們一起打回鶻人！”
黃飛揚一愣，旋即笑了：“為什么要這樣？你可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
“我不怕！”
少年倔犟的道。
他的父親急了，“小五，你胡鬧什么！？趕緊走了！！”
“我不！”少年不理會父親的催促，道：“爹，我厭倦了天天窮苦打獵的日子，我想要出人頭地，我想要做將軍！！”
“胡說八道，將軍…將軍是那么好做的嗎？”老獵人拉扯著他，“我們現在有一千畝土地了，回去之后就讓你娘給你說個媳婦兒，有了媳婦兒，你就不會想別的了！”
“不！我想活出個樣子來！”
少年掙扎開了來，對著黃飛揚跪了下去：“將軍，小的愿意當您的斥候，生死有命，請您允許我加入吧！”
他倒是聰明，看著黃飛揚穿著的盔甲，就知道這位便是要去剿滅敵人的將軍。
黃飛揚抬起手，阻止了老獵人想要繼續的拉扯，對少年道：“你雖然不怕死，可我的斥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你還有什么本事呀？”
他其實很喜歡這個少年，長得清秀英俊不說，一股子精氣神更是如初升的太陽，讓人看著就歡喜。
不過如果這個少年沒有真材實料的話，他也不想讓他去白白送死。
少年見狀大喜，“回稟將軍，小的善于隱藏，眼力也好，能在晚上看清楚東西。另外小的的射箭也不錯，經常射中山中的野獸，不信你問我爹！”
見到黃飛揚的目光轉過來，老獵人只能苦笑一聲，“是…是的，大人，我的這個小五從小就機靈，而且眼力和箭術都好，而且特別堅韌，有一次受傷了，都把一頭野豬給殺了。”
“那敢情好！”
黃飛揚頓時放了心。
他在西北呆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喜歡狩獵。
能單獨殺掉一頭野豬的獵人，那絕對是好獵人。
他越看少年越喜歡，問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回將軍的話，小的叫做荊塵，今年十五歲了。”少年回答道。
“好！站起來！”
黃飛揚自己也站了起來，過去拍了拍荊塵的肩膀，“你就先跟在我的身邊，做一個親衛吧！”
“將軍！？”荊塵急了，他是想要當斥候立功的啊。
“荊塵！”
黃飛揚大喝了一聲，震住了少年之后，才道：“你想要當兵，第一點一定要牢牢記住，一定要遵從你的上官命令你的事情，不能有自己的主張，除非是到了危機時刻，知道嗎？”
“知…知道！”
荊塵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看著兒子興奮的稚嫩臉龐，老獵人此時不覺哀嘆一聲。
天知道這么一別，還能不能再見兒子啊！
可他也知道，這個小兒子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安分，老是向往外面的繁華世界。
這么的心思，再加上他一身的本事，留是肯定留不住的。
但身為父母的，哪里希望孩子有半點風險？
哪怕是貧窮的活著，也比去外面冒險的好啊！
可惜荊塵卻絲毫不管父親怎么想，他一心想要脫離這個狹小的地方，這個沒有任何讓他發揮的地方，去跟敵人戰斗，用自己的一身本事，換來一個美好的前程。
這樣的想法，恐怕也是千百年之后，那些窮苦山村走出來的孩子們心中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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