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靠譜
少年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
我當然不會告訴你們，我大明，我xx的時候，哪一次倭奴進來，不是如同禽獸一般的可惡？
柳銘淇思緒過處，說道：“你們大家要明白，倭人來不是說向我們求財的！而是來搶掠的！這樣的畜生，你去跟他們講什么規矩，有用嗎？你們哪怕給他們得再多，他們也覺得是打發叫花子，然后想要自己拿！有什么比殺掉你們，殺光搶光燒光來得痛快的呢？”
“王爺，我們該怎么辦？”一位貴族子弟皺起了眉頭問道。
總的來說，在大家的心目中，柳銘淇是很有地位的。
不是說他的圣人地位，而是他很有才。
一方面能發明東西賺錢，另一方面又能寫那些詩詞歌賦，還能寫出精妙絕倫的話本來。
這在古代就是天才！
當之無愧的天才！
簡單來說就是年輕人們的偶像。
他們當然愿意聽信偶像的話語和建議。
更何況，他們年齡雖然小，卻又不是傻子。
關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聽聽建議又何妨？
早做準備，做好完全準備，才是能保全家族人員，保全財產的最好辦法。
那些一味的相信天命、只是祈求菩薩保佑的，都是些愚昧的人，永遠成不了氣候。
柳銘淇鎮定自若的道：“遇到事情凡事不要慌…你們要考慮的自始至終就是一個，盡量避免生命財產的損失，在這個前提下考量，那么思路就清晰多了。我可以給你們分成兩個策略，分別是求救和自救。
求救這個，大家都知道，越是大城鎮，獲得救援的機會就越大，本身的防御力量也很可觀。比如說蘇州府，除了五千的駐軍之外，蘇州織造還有超過五千軍士，再加上各大衙門的巡捕衙役，湊個一萬五千人沒有問題吧？
我大康腹地的駐軍軍士雖然出擊可能不行，但是守衛本鄉本土，守衛供養他們多年的父老鄉親，還是會拼盡全力的。所以除非倭人一口氣殺過來五萬人，否則不可能在兩三天之內攻下蘇州府。
蘇州是朝廷的重鎮，重要程度僅次于杭州、淮安、金陵，和揚州持平。一旦有這么多倭人來襲，劉仁懷總督和完顏翼將軍肯定會馬上派人過來救援的。”
一個士子聞言問道：“倘若其它地方也危急得很，他們來不及過來呢？”
柳銘淇點點頭：“對！這就是第二個的自救的重要性。無論什么時候，我們有理智的人，可以期待別人的救援，但絕對不能放棄自己救援自己。
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要做好蘇州能防守超過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的準備！那么怎么樣蘇州才能堅持這么久的時間，你們知道嗎？”
另一位士子顯然很有才，他說道：“讓城里的大戶們有錢出錢，有糧出糧，并且召集所有的護院和壯丁，用重利讓他們去拼命，這樣就能守住了吧？”
“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說，正是這樣的。”柳銘淇點了點頭，“而且一般情況下會獲得很好的效果。”
這位士子臉上才露出了笑容，但柳銘淇馬上又道：“可是這些人頂多就是有力氣的平民，根本比不上兇殘的倭人——能來進攻蘇州這樣超級富裕城鎮的，一定是倭人的精銳！如果是他們不計一切的要攻破蘇州城的話，恐怕最多也就是延長三五天陷落的日子罷了！”
本來大家都覺得這個計劃靠譜的，可聽到柳銘淇的話語，頓時又郁悶了起來。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倭人真要打瘋了，恐怕不是江南水鄉的這些護院們能承受的。
“究竟該怎么自救呢，王爺！？”一個書生急切的問道，“還請你多多指教，幫幫我們！救救蘇州的老百姓吧！”
柳銘璟心中也有些疑惑。
他是一個熟知兵法的人，深知道剛才別人說的就是最好的防御自救辦法了。
總不可能銘淇讓他們從哪里變出軍隊來吧？
等一等！
難道…
柳銘璟心中的主意剛剛浮起，便聽到柳銘淇說：“辦法有三個。第一個，咱們江南的商人船隊不是經常去東瀛做生意嗎？他們如果來進攻我們，那么多的船只，難道瞞得過我們的商船？只要讓那些商船把消息給送回來，我們有了充足的準備，是不是就可以將大部分的敵人抵擋在國門之外啦？”
“您說的是對，可這樣也不大保險啊！”一個家里明顯是海貿商人的男子苦笑道：“商船一般都是滿載物資，哪里比得上他們的小戰船？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趕上追殺，根本傳不回消息呀！”
“扔掉所有貨物，使勁兒的往回跑也不行嗎？”柳銘淇問道。
“速度恐怕還是不行。”男子搖頭道。
“那看來我是魯浪了，不知道具體情況就胡亂出策。”柳銘淇點點頭，轉而道：“那么第二點，也就是老生常談的，讓水師多多出動船只來探查，一旦發現有敵人的蹤跡，那么發出信號之后，水師便可以蜂擁而上，在海上便消滅他們一部分的力量。這樣即便是他們能順利抵達陸地，力量也不是那么強了吧？”
“您說的水師一直在做，可到底有沒有效果，他們能不能發現，這還是一個未知數呢。”一直陪坐在柳銘淇身邊的司馬謹，如此的回答道。
其他人和他的看法一樣，并不覺得柳銘淇的想法有多么好。
甚至是有人心中還有點失望，覺得高估了柳銘淇。
但是下一刻，柳銘淇便繼續說道：“一個人，或者一支隊伍認真不認真，那是需要有信念來支持的！我要說這些北方水師的艦隊，心懷天下，一天十二個時辰隨時隨時都在認真探聽消息，隨時注意，想來你們大家也不會相信，對吧？”
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在張公栗的管理之下，在劉仁懷的間接管轄之下，北方水師還算不錯，但要說到他們多么的一心為民，心懷天下，那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像是這樣繃緊神經、日夜不息的在諾大的海面上探查，這是非常非常辛苦的。
北方水師肯定做不到這一步。
“所以呢，我們可以想個法子，讓他們能積極起來。”柳銘淇笑道，“比如說，我們給北方水師設立一個獎賞！只要他們能提前發現了倭人船隊，那么發現得越早，也就是距離我們的海岸線越遠發現，那他們得到的獎賞就越多。
一千兩銀子他們看不進去，一萬兩銀子可能也沒有多大的觸及作用，但如果能達到十萬兩銀子…你們信不信？他們一定一天到晚都盯在海面上，連只海鷗都不會放過！”
“啊”
一個女孩子驚呼了起來，眼中閃爍著光芒。
其余的男女面面相窺之后，便微微點頭。
這個激勵辦法倒是挺不錯的。
有了金錢的動力，誰不愿意賣命啊？
接著，一個年輕人訕訕的道：“可是這筆錢…誰來出？”
“當然是我們江南的商人們一起出。”柳銘淇道，“十萬兩又算不上多，大家你給一點，我給一點便湊齊了。這筆錢最后放在劉仁懷總督那里，難道還怕誰貪墨了不成？還怕他們北方水師冒領了不成？”
后面一句話，大家是相信的。
劉仁懷是最好的監督人員。
但是前面的嘛…
大家都悶不吱聲，沒有表達意見。
如果真的是江南所有商人來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可問題是你給多少，他給多少，是不是有錢的人多給，沒錢的人少給，甚至是很多人都不給？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古話說得太正確了。
沒有多少人愿意為了別人的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利益，所以通常情況下，人們都是一盤散沙。
柳銘淇笑了笑，繼續道：“其實這個錢也不一定限于十萬兩銀子。多捐有多捐的好處！北方水師不是很厲害嗎？咱們又給他們設立一個擊殺獎項。
比如凡是擊沉倭人的一艘小船，就給五兩銀子、擊沉一艘大船給一萬兩銀子、擊斃敵人的統帥又給十萬兩銀子，多殺多得…上不封頂，這樣你們還發愁有多少倭人能上岸？根本沒那回事兒嘛！
你們大家出錢，北方水師出命，這樣各有所需，各有所得，不是挺好的嗎？”
“呵呵！”
司馬謹訕訕的笑了笑，卻是沒有搭話。
這個跟之前的“情報獎勵”是一回事兒。
甚至可以說情報獎勵有可能辦成，但后面的擊殺獎項卻是不行的。
一看就至少得花費幾十萬上百萬銀子的巨額花銷，哪些人愿意那么傻的出呀？
除非是強行讓每個人都出，那還差不多。
可劉仁懷是絕對不會這么厚臉皮的，朝廷也不能這么做。
因為江南本身就是全天下稅賦最高的地方，除了糧食之外，沒有哪個地方的各種稅賦比這里更高。
江南人一邊苦笑，一邊還能自我安慰“大康全靠我們養著”。
你如果現在連保衛江南，都要強行攤派的話，江南人就會徹底寒心了。
見到大家都不搭話，柳銘淇也不在意。
這事兒別說是在古代，在現代都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幸好這里是講究禮儀廉恥的古代，自己還有一個秘密武器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