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的時候,柳銘淇時不時的打量著蘇小雪。
這位姑娘長得的確漂亮,而漂亮之中還帶著一股書香氣息。
可這種書香氣息又不完全明顯,連帶著她還有一股富貴的氣息。
想想便明白,這樣的絕色,普通人家也養不出來。
蘇小雪發現柳銘淇在大量她,她也毫不客氣的反過來打量著柳銘淇,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當然了,這種興趣并不是說喜歡什么的,只是單純感興趣。
因為她的眼神一直很清澈,就像是柳銘淇看她一樣。
不過在霜姐這種不懂風情的人來說,這就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她不著聲色的介紹道:“哦,我還忘記說了,小雪是浙江巡撫蘇鳳的女兒,本來是想要去貴州探望她哥哥的,結果因為暴雪,只能臨時改變行程,來京城過年。”
巫夜霜把“過年”兩個字說得稍微有點重。
這讓柳銘淇覺得霜姐是不是在給我拉皮條。
一住.soduo.cc
古代其實是沒有什么追女孩子的過程的。
大康也差不多。
出門看電影吃飯,順便唱k玩玩游戲什么的,都沒辦法。
平日里連逛街都只能和一群人一起出動,否則怎么的也有點與禮不符。
所以古代人的感情經歷,就跟現在的相親一樣。
頂多就是父母帶著去看幾次,然后在父母的遠遠盯著之下,單獨相處談幾次,也便可以確定個大概。
自由奔放一點的,自然是在某一次郊游過程中,看到了某一位漂亮的姑娘,然后去搭訕,最后兩情相悅,交由雙方父母來定奪。
但眼前的蘇小雪可不一樣。
她的自由奔放簡直是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疇。
單說帶著奴仆婢女從江南千里迢迢的來到了京城,便是別人做不到的。
再說她原本的目的地還是偏遠的貴州,那便更是了不起。
如此的大膽,倒是和巫夜霜的性格比較像。
難怪她們能成為朋友了。
柳銘淇沒有那么急促的想要追求蘇小雪,不過這么一個年輕靚麗,又善于言談的姑娘,卻是可以多聊聊的。
他問道:“蘇姑娘,這么一路過來,你覺得怎么樣?辛苦嗎?”
蘇小雪搖頭:“一點兒也不,挺有意思的,還能看到各種不一樣的風景。我聽說貴州經過葛相的治理之后,已經非常的安寧祥和,各個小族群和我們漢人相處融洽得很,我正想去見識他們的各種民風民俗呢!”
姑娘你也是心大。
多民族混居的地方,治安除了后世的我國,你數遍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行。
現在的大康明面上還不錯,特別是西南三省,但那都是葛松道高壓殺出來的。
靠殺出來的和平,能算得上真的和平嗎?
不好說。
你像是鷹醬一樣,把印第安人給差不多滅種了,然后劃一小塊地方給他們住,然后讓他們開賭場,抽吸xx,從精神和身體上摧毀印第安人,這也不失為一個陰損的辦法。
可我們華夏以儒家文化治國,當然不可能這么做。
所以問題基本上還是很多,只不過現在沒辦法爆發出來。
真的沒辦法。
你一動,葛松道能直接從中樞返回西南,你信不信?
蘇小雪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
她看到柳銘淇的神情,便曉得他不贊同自己的話。
姑娘干脆直接問道:“殿下,你是不是覺得貴州是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呀?你不信他們能和我們融入到一塊兒?”
柳銘淇笑了笑,“我覺得現在還不行。”
“那要怎么才能行呢?怎么才算行呢?”蘇小雪眨著大眼睛問道,“現在大家走到山區里面根本不害怕,他們也能出來和我們多交流,大家公平買賣,不欺負對方,這難道不算融合?”
蘇小雪也說中了葛松道施政的一個重要模式。
葛松道固然是大肆殺戮那些桀驁不馴又殘忍的土人,但對于一些溫順恭順的土人部落,卻又能容忍。
他還特意下令,任何官吏和商人不得欺辱這些土人,否則被抓住了或者是被告了,一定從重處罰。
葛松道每年都要斬殺數十個這樣的敗類,嚴厲的殺戮之下,那些官吏和商人們也同樣害怕。
于是雙方便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和諧。
漸漸的也就習慣了,四處都安寧了許多。
這也是蘇小雪很喜歡的地方。
柳銘淇說話也直:“這只是一種表面上的表現而已,大家都是懾服于威勢權力。實際上如果有機會,比如各種天災人禍,那邊一定是火山口,動不動就要爆發。”
蘇小雪偏頭道:“如果是殿下你來,怎么處理才會讓這些土人真正融入我們?”
“簡單得很嘛。”柳銘淇道:“讓他們都下山,融入漢人的生活,一兩代之后就成為自己人了。一直分開生活,那是絕對不行的。”
“這怎么可能?”蘇小雪很不贊同,“他們有他們千百年來的生活習慣,而且他們的生活來源全都是來自于大山,你讓他們下來,怎么生活?不是搶漢人的飯碗嗎?”
“蘇姑娘想的的確不錯,困難是很多的,但不能因為困難就不做了。”柳銘淇笑著道,“沒有工作的崗位,那就創造新的工作崗位嘛!比如建造一個蜂窩煤工坊,或者是一個木材加工廠,或者是大面積種植茶樹,做各種茶葉…只要有了這些工廠作坊,能掙到錢,你還愁土人們不下山來?”
巫夜霜忍不住接嘴道:“殿下,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只愛錢的,人家就喜歡呆在祖宗生活的地方,世世代代這么繁衍下去,沒有那么多想法,更不覺得掙多少錢很好!”
柳銘淇大怒,“霜姐,你說話要講道理,我哪點愛錢了?你難道忘了我每次大災大難都捐款捐物了嗎?難道忘記我雇傭的幾萬災民嗎?人間大善人、第一慈善家說的就是我呀!”
“那為什么神藥你敢賣一千兩銀子一份?你那個神藥…”
“打住!打住!”
柳銘淇趕緊輕咳一聲,“霜姐啊,你要尊師重道啊,這些話怎么能隨便說呢?”
“哼!”
巫夜霜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再提。
當然了,她也不是沒有分寸,不然她就直接說“磺胺粉”,而不是用“神藥”替代了。
而且巫夜霜也沒有把話給爆完,不可能講出來你的磺胺粉在實驗室到處都是,感覺就跟不值錢的石灰一樣,結果你還賣得那么貴,富人用了都要肉疼。
咳咳。
這話還真不好說。
因為巫夜霜并不了解后世的醫藥體制。
大公司花十幾億、幾十億美金,耗費幾年甚至十幾年時間去開發一個藥品,結果最后失敗的占據了大部分。
能成功的不過是小部分而已。
所以他們如果不在這小部分成功產品里面把虧損的賺回來,并且為下一個新藥提供足夠的資金,那么這個藥企也就完蛋了。
拿最著名的偉哥來說。
雖然那個叫俊秀才的十八歲少年沒有用過,但也和尋常人一樣,知道這個藥是賣一百多一顆。
相對于幾分錢的制藥成本來說,簡直就是超級暴利!
但你把研發費用算進去,以及為了后續開發新藥而儲備資金這些算進去,其實也不算多么暴利。
總的來說,這個單一產品他們肯定是掙錢。
但你不能觀看賊吃肉,不看賊挨打呀,對不對?
上百年來,垮掉的藥企成千上萬,絕大部分…不,幾乎全部就是因為被龐大的研發費用拖垮。
那些能活下來的,除了運氣特別好之外,唯一做的就是不斷去兼并,看到別的公司好的產品就把這家公司都買下來。
所以我們現在看到國外的大型醫藥集團,都是超級大規模的。
因為不這樣,他們不扛揍。
所以哪怕我的磺胺粉制造出來非常便宜,但卻不可能賣得便宜。
不然我后續的那么多化學藥品的發展怎么辦?
一味的靠愛發電?
這不是開玩笑嘛!
柳銘淇已經跟周御醫談好了,他過兩年便從宮里告老還鄉,然后直接進入柳銘淇的“醫藥研發工坊”當主管。
柳銘淇給他一萬兩銀子一年的薪酬,外加他的家人孩子可以在德王府謀一份出路,至少比起他辛辛苦苦的在外面干活兒強。
吸引他周御醫的肯定不是這些高薪俸祿,而是柳銘淇給他描述的那么一種種奇妙功效的藥物。
周御醫馬上就覺得責任感滿滿,想要把這些藥都給做出來,然后流芳百世。
把周太醫綁在了自己的船上,這磺胺粉泄密的可能性便極低。
而那二十個學徒,全都和裕王府簽下的死約,根本不敢背叛。
因此柳銘淇才定下了一份磺胺粉一千兩銀子的天價。
其實少年的心還不夠黑。
他這一千兩銀子一共包含了六包,也就是三天一個療程的量。
通常在這個古代,磺胺粉三天都不能解決的傷病,基本上也沒有搶救的價值了。
看吧!
相當于一千兩銀子就買一條命回來,難道還不值?
柳銘淇可不是什么真的圣人。
大規模的去低價傾銷磺胺粉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也是他和巫夜霜的分歧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