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快更安全的除雪?
這個我知道啊!
一路撒融雪劑就行了嘛。
只不過這也是廢話。
且不說古代沒有融雪劑,就算是有也不行。
融雪劑就是一個兩頭受氣的家伙。
便宜的融雪劑對于公路的腐蝕侵害很強,甚至是公路兩邊的樹木和田地都會中毒,影響那是超過幾十年的。
貴的融雪劑效果很好,但人家貴啊。
平日里一般也就是用在機場。
可機場如果遇到超級大雪了,也不會用。
用一次就是小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誰用得起啊?
身為化學博士,柳銘淇當然知道貴的融雪劑就是醋酸鉀,也就是有機融雪劑;他也知道便宜的融雪劑就是氯化鉀、氯化鈣這些無機融雪劑,用更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工業鹽。
他知道怎么做醋酸鉀,怎么做工業鹽。
但就是上面的那些缺點,使得柳銘淇說都不會說。
畢竟在實際的生活中,人們除雪的方法就是兩種:先用鏟雪車鏟雪,然后再撒沙土,汽車和人就可以走了。
大康朝自然沒有鏟雪車,因此現代化的東西和他們無緣。
不過柳銘淇卻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苗大人,對于除雪我沒有太好的辦法,但是對于怎么在雪地上面傳送東西,我卻有點主意。”少年這樣說道。
“除雪不行,你在雪地上傳送東西能傳送多少?”景和帝皺起了眉頭。
“因為雪壓實在了地上,反而平滑容易運輸一點。”柳銘淇道:“前提條件是改變現在的運輸方式,用馬拉著雪橇車走。”
“雪橇車?”
景和帝有點印象,“你上次帶著銘安和念妤去玩雪,他們回來都說坐了什么雪橇車,是這個東西?”
“那個只是拿來玩的。”柳銘淇道,“真正做出來的雪橇車,用四匹馬就能拖得動兩三萬斤的貨物。”
“兩三萬斤?”
他們三個明顯的不相信。
一輛馬車能拉得動三五千斤的東西都了不起了,這不但有馬力氣的原因,更有輪子不能承受這么重重量的原因。
“我做出來,拉到被大雪覆蓋的官道上跑,你們就知道了。”柳銘淇道。
你們是沒有看過那張十九世紀加拿大運輸原木的馬拉雪橇車照片,人家兩匹馬除了拉了四十多根巨大的原木之外,還有七個人坐在架子上面,讓馬拉著走。
那張照片上面,兩匹馬兒拉動的總重量,恐怕是在四萬斤以上。
不過那是典型的重型馬,本身就極為雄壯。
大康沒有重型馬,那就四匹馬一起上,總是可以的。
當然了,一開始啟動的時候,這些人肯定是要在后面推動雪橇,給予一個初始的啟動力量才行。
一旦馬兒緩慢的拉動起來,在足夠摩擦力的雪地上形成了一種慣性的時候,基本上就只要掌握方向便可以了。
這樣的巨大雪橇車,必然也是經過定做的,而且 還要飽含物理學的力學原理。
巧了。
柳銘淇就是物理學博士,這么一個十九世紀的雪橇車,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景和帝、熊文慶和苗炎都曉得,柳銘淇雖然平日里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但是他一旦承諾的事情,就不會沒有把握。
“哪怕不是兩三萬斤,只要在這種狀況下,能運得動一萬斤的東西就足夠了。”景和帝馬上拋棄了之前的方案,“這樣,銘淇你先帶著人去那邊做雪橇車,要什么器具和馬匹都直接說,我讓熊大寶來配合你,一切找他就可以。”
說到這兒,景和帝對熊文慶和苗炎道:“如果銘淇的法子可以用,那從江南運送到安徽、江西、湖南、湖北的糧食就省了大力氣了!而不會是像現在這樣,每前進一步都很難很難!我們到時候立刻就多做一些,給他們送過去,災情也能迅速的緩解。”
“陛下這方法很好!”熊文慶點著頭,“哪怕不是全程,只是分段分段的用管道來運輸,也是節省了極大力氣和糧食的。”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運送糧食,伙夫和馬夫這些人都消耗極大,吃東西都要多一倍,不然哪里有力氣運輸東西去給災民?
結果這下子好了,損耗大幅度的提升,想要從江南送一升糧食到湖南湖北來,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倍的糧食!
這就是為什么陸路運輸在中國一直行不通,一定要做大運河、走水運才行的緣故了!
比如另一個世界,大運河是隋朝才開始完全通航的,但早在千年之前的吳王就修建了江南段的運河——邗江。
他們一方面是為了便捷,另一方面更多的是因為能節省許多損耗。
但這一次是沒辦法,要竭力救人,就只能不顧損耗。
苗炎有點想說,宗室子弟無故不能離開京畿地區。
上次裕王世子就跑到鬼門關去了,這次又離開京畿地區,是不是有點太頻繁了?
可這又是皇帝親口要求的,在法令上面卻又是無懈可擊的。
當然,裕王世子也沒有造反的心思,倒可以暫時不用多想。
景和帝道:“事不宜遲,銘淇你準備一下,盡快動身,有沒有什么困難?”
柳銘淇回答道:“沒有,我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就能往湖北趕。”
“好!”
景和帝想了想,“我派一千羽林衛、兩百千牛衛護衛你,另外一應物資,你找熊大寶備齊…銘淇啊,救災如救火,比起安徽、江西、四川甚至是西康的民眾來說,兩湖地區的災區民眾尤其難過,你就辛苦一點,做出點事情來吧!”
“我明白。”柳銘淇點點頭,“那我先下去準備了。”
“嗯,趙壽,你陪銘淇下去,順便讓熊大寶過來,我先交代他一番。”
“遵旨!”
趙壽跟著柳銘淇一起出去了。
等到他們出去,熊文慶就笑著道:“恭喜陛下,宗室出了這么一個有能力又有擔當的卓越人才,是我大康之福呀!”
剛才包括皇帝在內的三人都有點擔心,面對這么緊急的任務,又是在正月期間,柳銘淇會不會覺得麻煩,直接推諉。
畢竟宗室子弟完全可以不管這些,他也沒有半點義務來做這些事情。
可事實證明他們多想了。
柳銘淇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并且今天就要 風雪兼程,直奔湖北。
什么叫做擔當?
這就是擔當!
他始終沒有忘記宗室子弟是大康的宗室子弟,大康和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景和帝聞言笑了笑,“這孩子雖然平日里頑劣了一些,雖然也喜歡玩鬧了一些,但終歸是個好孩子…我們大康的盛世,有他的輔佐,應該是更能出現吧!”
景和帝自己對自己是很不滿意的。
前面十來年是彌補父皇在位時的各種紕漏,中間十幾年才算是有了一些發展。
但沒想到最近五六年,像是撞了邪一樣,不是這邊災難就是那邊災難,不是旱災就是洪災,不是蝗災就是臺風,反正就沒有清凈過。
現在又來了波及到六省的暴雪災害,景和帝認為是自己施政有錯,上天在怪罪。
如果不是群臣死命的攔著,他前幾天就已經又發一道罪己詔了。
廢話。
群臣肯定不樂意的,你一個皇帝一年之內連發兩次罪己詔,那把我們這些臣子放在何處?
以后大家評論起這段時間,肯定不會單單只說皇帝一個人,而會痛罵我們這群無能昏庸的臣子,正是因為我們的能力不夠、才能不夠,所以才惹來了那么多的災害。
不過話說回來,景和帝對于自己的侄兒柳銘淇忽然成長起來,成為了一個自己可以倚重的能臣干將,還是非常滿意的。
過去的這么一年時間以來,他已經為朝廷解決了多少麻煩了?
單說這些功績,給他封一個國公爺都沒有問題。
而且更重要的是,銘淇還不會影響朝廷的各種平衡,他只是作為一個出謀劃策者,相當于智囊一樣。
朝廷重臣們也不用擔心他野心勃勃,畢竟宗室當官是不可能的,唯一一位宗人府宗正大人,還只能管宗室子弟,同樣沒辦法參與朝政。
這樣對每一個皇帝來說就是最好。
有能力沒有野心,也不會有任何窺視之心的柳銘淇,怎么用怎么方便。
思量至此,景和帝抬頭望向兩人,“伯振,太升,既然銘淇說能行,你們也趕緊的挑選最精壯能干的工人來,往新野和信陽趕。
我就讓戶部倉庫準備一下麩糠大米和麥粉,運送到這兩個地方,你們兩個積極的配合運輸,路上不能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
“遵旨!”
兩人認真的回答道。
三人在商量之中,一點兒都沒有考慮到柳銘淇是在吹牛的可能。
畢竟大年初一的《勸學》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人們心目中都把柳銘淇當成了在世圣人。
皇帝和兩位大臣都下意識的認為,既然都是圣人了,肯定不會撒謊騙人的吧?
更何況是這么重要的事情。
況且從以往柳銘淇的行事風格來看,只要他答應了,問題就不大。
現在大家只期盼他趕緊的把這個雪橇車給做出來。
一邊加快的送東西去湖北湖南的城鎮,一邊這邊等到雪停了就立刻瘋狂除雪通路。
在此之前…
希望多災多難的湖北和湖南,一定要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