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養肥了吃才有好吃。
當一個小偷變成了一個世界聞名的商業大佬,然后把他給抓起來扔進監獄,才是一個警察的終極榮耀。
對于苗炎來說,現在就是他的榮耀時刻。
從白糖到大白兔奶糖,他已經放縱了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布網都布了兩個多月。
昨天晚上就是他收網抓大魚的時候。
最近西北的假白糖很是猖獗,趁著過年的當兒,京畿地區的假大白兔奶糖更是肆無忌憚。
苗炎知道自己一定能釣起來大魚,可不知道居然釣起來這么多。
靖南侯鐘凡是一個,還有一個宗室的淳國公柳銘涯,他父親還活著,封號是元律郡王,他家里錢沒有鐘凡多,不過一百多萬兩還是能拿出來的。
除開他們,三位侯爺、兩位伯爵、七個子爵、七十七家商號全都被圈了進來。
為了抓捕他們,苗炎不但是用了自己的巡捕衙門,還邀請了京畿總督熊文慶一起行動,這才網住了這么多條大魚,且沒有被他們逃脫。
淳國公柳銘涯便是逃到帝京府之外時,被京畿總督府給抓住的。
他想要逃跑得遠遠的,然后等到下一次太后大壽的時候再回來求饒,這樣就沒有什么罪責,更不可能被罰沒家產。
現在好了,人都被抓住了,沒辦法再狡辯。
早就等候著的苗炎,連夜審案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然后洗漱一番后,便帶著厚厚的招供和判案書進了宮。
這些事情是來皇宮的路上,柳銘淇聽趙壽講的。
一方面感嘆苗炎果然經常搞點大事情,另一方面又在想著,這個人太心黑了。
如若是那些造假作坊剛剛起步的時候抓捕,恐怕罰沒不了多少錢。
但現在他們造假的規模大,制造的假貨很多,大大的擾亂了大康的商業法令,那這個罰金可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趙壽末了還小聲的道:“老奴聽了一句,恐怕這一次能罰沒五百多萬兩銀子。”
臥槽!
這下子柳銘淇算是看懂為什么剛才趙壽一臉便秘的感覺了。
苗黑子實在是太狠了。
上一次肥皂和花香精油他一口氣罰款了一百七十多萬兩白銀。
沒想到這一次更狠,直接干了一個翻兩倍。
不知道他布網已經布了多久,甚至采用釣魚的執法都不無可能。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討厭苗炎的人都曉得,這個人是沒有私心的。
他家里就一個妻子一個女兒,外加幾個仆人,宅院占地只有不到一畝地,還在外城。
對了。
苗炎二十三歲的女兒苗秀秀,是當代神醫劉扁鵲的嫡系傳人之一,就在京城里面開了一家藥鋪心安堂坐堂看病。
人家對窮人不收錢,藥材也免費,對富人收兩倍的錢。
也有人去冒充窮人的,但是真正的富人丟不下這個臉。
心安堂其實還并不虧錢,因為這個天下女的大夫可少得很,醫術精湛的更是少之又少。
京城那么多達官貴人家里的小姐、夫人、寵妾們生病了,只要有可能,都是愿意請苗小姐去幫忙看病。
連宮里的太后、嬪妃們有時都要請她——畢竟當年劉扁鵲身為御醫之首的時候,苗秀秀就拜他為師,在宮里多有學習,也和這些貴人多有接觸,大家都熟悉。
靠著這個收入,苗秀秀還請了五個出名的大夫來坐診,慈善做得非常大。
連皇帝都聽說了她的善舉,親自寫了個“醫者仁心”的牌匾掛在了心安堂的大門上。
其實也根本用不著皇帝的佑護。
單憑著她老爹,就沒有任何人敢敲詐勒索、仙人跳什么的。
連偽裝成乞丐的人,都不敢靠近心安堂一里以內。
話說回來。
苗炎上次弄那么多的錢,全都補貼給了京畿地區的二三十萬工人們——上一次熊文慶就有份參加,所以錢他也不會獨吞。
現在眼看著都春天了,上百萬的三省交界處的民眾們都會回家,苗炎又要這么多錢來干什么?
柳銘淇問出了問題,趙壽回答道:“老奴聽說,這不是最近安徽也受大雪災了嗎?他們回去也沒辦法馬上開始栽種生活,就想著要繼續在京里呆一年,繼續跟著熊大人、苗大人干活兒,存更多的錢才回家。”
這就難怪了。
等等,不對啊!
水稻種植是在2月中下旬吧?
現在才一月初,京畿地區根本沒有下雪,路面非常好走,他們從現在開始返家,頂多二月下旬就到了,暴風雪能下到二月還不停?
就算稍微晚了幾天,也不是趕不到啊!
明顯就有鬼!
柳銘淇只是稍微一琢磨就想明白了。
這些家伙不回去的唯一目的,還是因為錢!
他們去年來到京畿地區,被熊文慶和苗炎拉去做各種工程,賺錢只是為了保命,為了給家人掙口飯吃,以及存點回去的路費。
但是連續的多干了這么幾個月,這些災民們發現這樣賺錢雖然很辛苦,但是比起種地來說,賺錢太多了!
如若是能再干上一年才回去,基本上一回去就能成為一個殷實的富戶了。
到時候看還能不能多買幾十畝土地,也好多給兒女子孫們留一些家產,這不是挺好嗎?
所以他們才找了這個借口,“死皮賴臉”的想要不走了。
這二三十萬青壯勞動力不回去,他們的父母孩子回去干什么?
要是這么一百來萬人還留在京畿地區,在作用上倒是特別的大——苗炎和熊文慶都有一大堆堆積的活兒沒有干呢,平日里找不到這么多閑人,現在人手充足,干得真叫一個一個意氣風發。
可問題也同樣的特別大。
一百來萬人要吃喝拉撒,這筆費用從哪里拿出來?
戶部?
內務府?
別做夢了!
要是沒有六省大雪災可能還好說,但現在所有人都緊繃著精神,除了大幅度的購買麩糠備用,什么錢都不敢用。
景和帝才收了一千五百萬兩宗室和勛貴的加恩令捐贈,另外上個月寺廟給的高價度牒錢,分給了各個部府之外,還剩下了二百萬左右。
整整一千七百萬兩白銀,就兌換了川中最大五家錢莊的四百萬兩銀票,給鐘昶帶去了四川。
剩下一千三百萬兩,以皇帝那么浪的性格,他居然都沒有撒出去,實在是難得。
在這種時候,想要留住這群人,苗炎和熊文慶就得自己想辦法。
所以養了許久的魚就可以收網了。
一口氣榨了五百多萬兩銀子,應付二三十萬青壯的工錢和材料費用,都算是綽綽有余。
只不過,那群造假者也是倒了血霉,每一家肯定都是傷筋動骨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家破人亡?
但無論是苗炎還是熊文慶,絕對是不會在意的。
柳銘淇更不會在意,而且還會公然的叫好。
那群人該死,誰叫你冒充我們裕王府的產品的?
自己去做不行么?非要來貼牌…不,是冒牌?!
他過兩天還會以裕王府的名義送一份禮物給京畿總督衙門和帝京府衙門,感謝他們嚴厲打假,維護了老百姓(!?)的合法權益——上一次他就是這么干的,送了上萬塊的肥皂,兩位大人確實也收下了,發放出去辦公所用。
但是現在新的問題又來了。
苗炎和熊文慶去跟皇帝商討留人用工的事情,皇帝叫柳銘淇去干什么?
又問了一下趙壽這個偷聽工具人。
趙壽顯然有皇帝的命令,老實的回答道:“具體談了什么事情,老奴暫時不知道,但肯定是有麻煩的事情,不然不可能勞動世子殿下您。”
聽他這么說,自己成了皇帝心目中第一的解決問題小能手了?
“是這樣的。”
柳銘淇進到御書房后,景和帝說道,“伯振和太升兩位愛卿,提出了這段時間不是和湖北的官道都封閉了嗎?
正巧這些災民們不回去了,他們手里就有了大量的人手,所以看看能不能調派四萬人,一路打通去湖北的通道?”
說話之間,景和帝還帶著柳銘淇到了掛著地圖的地方,指著道:“這里是荊門,這里孝感。一邊分兩萬人,只要能打通到這兩個地方的通道,基本上湖北的困局就要解決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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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銘淇看著地圖,荊門在湖北的中心腹部靠西的位置,它的上面就是襄陽城。
孝感是中心腹部靠東的位置,上面是和襄陽平行的隨州。
孝感南面不遠便是湖北的巡撫衙門所在地武漢,想來皇帝是打著讓武漢一路挖雪到孝感,然后兩路匯合的念頭。
如果真能打通到兩個城池,來自于京畿地區的糧食就能大量的進入湖北,大大的緩解他們的危機。
兩條線路雖然有點長,加起來怕是有四百公里——這還是從京畿地區和湖北交界處開始計算。
一邊的單程在四百里左右。
雖然考慮到地理環境,但人手如此充沛,準備如此充足,大康工人如此勤勞,大家配合度又很高,一天干下來應該能疏通三十里路。
四百里路頂多十五天就能做完。
當然了,如果十幾萬人一起來干,肯定能更快。
可這樣就會造成人力物力的浪費。
任何一個工程聚集了十幾萬人,都是對于后勤和策劃指揮的極大考驗,一個弄不好會出大問題。
所以平日里這么二三十萬工人們,全都是被分為一個個的大小團隊,最多就是兩三萬人一起協作,并沒有出現太大規模的動作。
柳銘淇一邊思索著,一邊道:“小臣以為熊大人和苗大人的想法很好,從聚集工人到結束,應該花二十天時間就能解決問題。”
停了停,他又道:“但是這也得等雪下完為止吧?如今都快元宵節了,可那邊還在不停的下暴雪啊!”
景和帝嘆息了一口氣:“是的,任何的措施只能等到雪停了再說。不過他們想準備好工具、糧食等等,在邊界地區聚集著也好。一旦不再下雪,立刻就可以開工。”
“不止于此。”苗炎說道:“我們還可以先在邊界地區做試探的除雪工作,先讓他們有所習慣,才能正式一開始便氣吞山河如虎的猛干。”
你這是想要死命的驅使苦命牛啊!
柳銘淇心中腹誹著,嘴里道:“那陛下叫我過來,又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兒呢?”
景和帝望向了苗炎。
苗炎說道:“是這樣的,世子殿下您善于發明各種新奇玩意兒,我們就想要問一問,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更加快速安全的除雪?”
注:清除積雪路線取信陽到孝感160公里,新野到荊門213公里,因為古代道路沒那么筆直,故而略微增加。
另外,能肆無忌憚的寫地名,不用像寫都市文時時刻刻要用替代的城市名,感覺別提多爽了昨天訂閱是之前的一半,我覺得我不該立1200的FLAG,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