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過了臘月十五,忽然就不下雪了。
天氣雖然溫度不高,可是天色也開始變得明亮起來。
下雪的時候民眾們懶得除雪,可是等到雪停了,不少人都愿意把家門口和院子里的雪都掃一掃,堆積起來,弄得干干凈凈的好過年。
一時間,帝京城的大街小巷上,到處都可見各種雪人和雪動物,給這個即將到來的春節新年憑添了一份喜慶色彩。
不下雪了,人們的心情都會開朗許多,連帶著罵裕王府的人也少了許多。
以前記得他們可是夸贊裕王府小王爺是見義勇為的大好人的。
結果一旦采取了每人每次只能買二十塊蜂窩煤,且因為達不到標準,暫時不再送蜂窩煤爐之后,許多老百姓對裕王府破口大罵。
對此裕王妃是發了飆的,大罵這群王八蛋不識好歹,忘恩負義。
要不是柳銘淇和老爹攔著她,她當天就要叫兩個蜂窩煤工坊都停產。
其實蜂窩煤工坊停產也不會影響京城人太多,他們家家戶戶都已經至少準備了兩三百塊的蜂窩煤,省一點整個冬天都夠了,還怕你什么?
倒霉的是那些京畿地區的、河北、湖北、安徽等地的民眾。
他們對于蜂窩煤可是翹首以盼的。
總算是皇帝和朝廷還算有點良心,在難以運輸的地方,他們甚至出動了禁軍去幫忙。
反正這么十來萬精壯的漢子閑在軍營里也沒有什么事情,干點活兒還更加神清氣爽。
事實上,那些在邊境輪值的禁軍們,也經常參與到幫忙修建邊防的工程中。
不下雪了,店鋪開門的越來越多,晚上的花樓生意也越來越好。
在家里悶了好多天的柳銘璟,一旦找到了空閑,立刻就把柳銘淇約出來喝花酒。
少年再也不想去見令人傷心的香姐姐了,他轉投了更加活潑可愛的夢心兒。
至少夢心兒這丫頭還沒有什么心上人,大家做朋友還可以想象一下未來。
別清高。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做朋友,這個女人有沒有男朋友,直接考驗到男人的熱情和積極性。
即便柳銘淇對于夢心兒其實沒有什么太大的想法,不過名花沒有主,男人撩妹也來得更有意思一些。
真正換了個小嫂子給你,恐怕你還不敢去撩。
當然了,柳銘璟是例外,無論是大姑娘還是小嫂子,他都能厚臉皮去撩,早已經達成了百香圖的成就。
弄得柳銘淇有時候都在想,為了這個家伙,我是不是需要早點把磺胺抗生素藥給發明出來?
萬一他得了花柳掛了,我豈不是少了一個小伙伴?
閑話少提。
柳銘璟是朱雀樓的常客了,還沒進門,隔老遠便有一個龜公夸張的驚叫起來:“小王爺,您來了呀…您這都多久沒來了?我們的春春姑娘、如露姑娘和竹語姑娘都等得快哭了呢!”
“瞎扯淡!”柳銘璟笑罵了一聲,扔了一小塊銀子過去,“給爺我帶路,找個好點的院子。叫映寒和初雪兩個過來,然后我家銘淇的相好夢心兒有空吧?叫她也過來。”
“喲,瞧我這眼睛,都沒看到小王爺您也來了呀!”龜公笑嘻嘻的對柳銘淇鞠躬道:“快快快,里面請!小的馬上安排!”
這些能在門口招呼人的龜公,大大小小都是管事的。
根據客人的不同,他們的權限就不同。
像這一次,來的是兩位小王爺,而且是特別有錢的小王爺,他基本上可以調動所有沒局的姑娘。
柳銘淇一邊走一邊問,“銘璟,你上次不是說竹語姑娘是你的心頭肉嗎?怎么這次不找心頭肉了?”
柳銘璟露出了老司機的笑容:“銘淇你這就不懂了,女人還是要多嘗鮮的好,老是跟一個女人好,那不成了家里的妻妾了?那又有什么意思?”
渣男!
柳銘淇笑著不說話,心說我才不可能像是你這樣拔刁無情。
但是不得不承認,就要像是柳銘璟這樣的浪子,在這些花樓歡場才會更加受歡迎。
路過朱雀樓的大廳時,這里簡直就像是一個自助餐酒會的樣子。
許多客人站在那里跟朋友們聊天說話,身邊的姑娘們也是嬌笑連連,弄得氣氛十分熱鬧。
朱雀樓的主樓可不小,三層樓的建筑,一層的面積至少在上千平米,在花樓之中都數得上號兒。
“小王爺!…小王爺!…”
一路走過來都是跟柳銘璟打招呼的。
好不容易走到中間的位置,倒是多了幾個認識柳銘淇的人。
他們遇到了戶部尚書王飛騰的兒子王志如、也遇到了更加眾星捧月的南宮相爺的孫子南宮丘成。
南宮丘成看到柳銘淇便丟下姑娘,抓住他不放。
“淇哥兒,你一定得照顧一下我。”南宮丘成拿著銀票就往柳銘淇兜里塞,“過年的時候,我要一千包的大白兔奶糖,你一定得給我個面子!”
一千包大白兔奶糖的價格是一千兩銀子。
當然這個價格你肯定買不到。
要不怎么說錢者無敵呢?
南宮丘成不愧是京城第一的善財童子。
看著南宮丘成塞進兜里的三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柳銘淇馬上就答應了下來:“行,我在小年之前讓他們給你送來…不過你別聲張啊,最近我們忙得一塌糊涂,下雪又導致了各種原材料的不足,大白兔奶糖都快停止生產了。”
“明白,明白!”南宮丘成滿意的笑了。
他是南宮忌的孫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大白兔奶糖的現狀?
進入了十二月,除開了皇宮還能有點大白兔奶糖,他爺爺偶爾能順點回來之外,所有購買花香精油的貴夫人們,都沒辦法拿到大白兔奶糖。
原因一是因為暴雪封路,牛奶的運輸成了大問題。
原因之二是因為蜂窩煤工坊的配料車間非常缺自己人,所以池三跟柳銘淇和裕王妃報備之后,一口氣把肥皂工坊、大白兔工坊的裕王府絕大部分下人全部抽調到了蜂窩煤工坊。
只剩下十分之一的人在生產,你說產量怎么可能上得來?
如果今天在這兒沒碰巧遇到柳銘淇,他過兩天都會親自去裕王府找柳銘淇的了。
“咦,小王爺!”
柳銘淇正待告辭離開,不遠處一個聲音大喊了起來。
聽著有些耳熟,轉頭一瞧,卻是穿著華麗貂袍的蘇祿國五王子羅烈,驚喜的走了過來。
南宮丘成笑了笑,“淇哥兒,你這個朋友最近可是出了不少風頭啊。”
羅烈大肆轉賣裕王府的各種產品,價格又給得合適,在來大康的眾多小國王公貴族圈子里名氣很大,沒想到連南宮丘成都知道。
羅烈不認識南宮丘成,看到他和柳銘淇站在一起,還刻意的笑著點點頭。
“小王爺,您也到這邊玩呀?”羅烈熱情的道,“我那邊有幾個朋友,都是從草原上來的,您要不要來坐坐?”
南宮丘成癟了癟嘴,心想你這個蠻夷小臣也真是離譜,淇哥兒這樣的天潢貴胄,是你隨便能請得動的?
一點規矩都不講!
柳銘淇聽著“草原”兩個字,便心頭一動,順著羅烈的手看了過去。
只見那邊站著有五個草原人,皮膚黝黑,頭上扎著小辮子,面部寬平,眼睛細小,一看就曉得是乞顏那邊的人。
“我就暫時不去了。”柳銘淇對著那幾個人點著頭,問羅烈道:“你交際還蠻廣嘛!怎么連乞顏的人都聯系上了?”
“嘿,他們這不是才來京城幾天嘛,聽說了我手里有點裕王府的好東西,就來找我,看能不能買到一些。”羅烈道,“如果他們知道您就是裕王世子,那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
“你先和他們談吧,以后有什么結果再給我講。”少年頜首道。
“是!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羅烈的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對他來說,能在柳銘淇面前說話打招呼,回去之后,這便是他跟乞顏部落的土包子吹噓的實錘。
你看到了嗎,我和裕王世子可是很熟悉的,找我買東西沒錯!
羅烈剛剛想要轉身離開,忽然間在靠東邊的入口,傳來一陣喧嘩。
好些人都往里面跑去,但又有一些小廝和龜公跑了出來。
其中一個龜公左右張望,看到了給柳銘淇兩兄弟帶路的龜公,面上一喜,三兩下沖了過來。
到了跟前,他慌亂的喊道:“慶哥,那邊打起來了!”
龜公莫名其妙的:“什么打起來了?”
他飛快的道:“夢心兒啊,她不知道怎么的,和那群蠻子起了沖突,然后想要逃出院子,卻被堵住了,現在我們也沖不進去,你快找人吧!”
柳銘璟一聽就怒了,“臥槽,敢動我的弟媳婦,這是不要命了吧?”
說著,他指著后來的龜公,“來,給本世子帶路,我倒要看看,誰這么橫!”
龜公是認識柳銘璟的,當然也曉得他的武力值,聞言大喜,“小王爺,這邊…”
柳銘淇率先走了出去,柳銘璟笑了笑,跟在了他的身后。
旁邊的南宮丘成臉上露出了微笑,拋下了自己的同樣,也跟在了后面。
他們三人之中,有兩個都是歡場上的大人物,不少人瞧見了后,自然也是尾隨其后。
等到柳銘淇穿過幾個走廊亭閣,身后已經超過了二十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