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你是九九…”鄭九州極度駭然,嘴巴張開著,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上了,除了阿妹兩個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鄭九九是鄭九洲的親妹妹。
他一直以為他妹妹也死在那場火災中,但事實上火場里并沒有發現鄭九九的尸體,雖然有大量的dna殘渣,可是這個人不管是尸體還是人就是失蹤了,往后的生活里也沒有再出現過。
鄭九州以為她一定是被燒化在現場,因為小孩和老人的尸體很容易在現場化為灰燼。
但也有可能,她妹妹是被真正獻祭的那個人。
因為當時有人提出了一個更加道德淪喪的猜測,作為這場獻祭的一個重要環節,需要一個人作為祭品,這個祭品就是鄭九九。
鄭金德等人可能分食了鄭九九的肉體,然后實施了自焚。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現場到處是鄭九九的dna,但是卻找不到鄭九九一塊完整的肌肉或者皮膚組織以及骨骸。
這個猜測雖然有一定可能性,但因為太過變態,一直沒敢告訴年幼的鄭九州,也沒有被人采納。
因為很多人還是選擇相信不那么殘酷的可能性,一群長輩分食一個九歲的小女孩,然后自焚,這實在是太過道德淪喪,從內心深處都無法接受。
鄭九州也聽別人說過,但他也不信,他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會這樣變態。
終于到了今天,他才知道,他妹妹原來還活著,而且就在他身邊。
鄭九州現在明白了,為什么第一次看到鄭九九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她跟自己真的有幾分相似,眉眼和輪廓感。
他也明白了,阿九為什么會主動找上他,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絕非偶然。
阿妹…
鄭九州很久沒有喊出這句話。
聽到鄭九州的叫喚,阿九的眼眶瞬間有些紅潤,畢竟年少的時候,鄭九州是她最親近的人,阿九是那么依賴他哥哥,什么事都要拉著哥哥陪她去做。
這一聲阿妹,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了。
只是很快她就抹掉了眼淚,冷冷地說道,“鄭九九早就死了,我現在叫阿九,跟你們鄭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恨老爸害死了你,對嗎?”
“他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說起鄭金德,阿九是咬牙切齒般的痛恨,鄭金德作為嶺南人,骨子里有著非常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在很多事情上他更遷就于鄭九州,而過多地忽略了鄭九九的感受。
在阿九9歲那年,這種忽視和歧視更是達到了一種巔峰,鄭金德甚至多次提出讓阿九輟學再加幫媽媽照顧家里,對于阿九的很多需求也不聞不問,甚至故意多次激怒阿九,讓她完全沒有感受到這個家的溫暖。
媽媽劉鳳嬌一直是典型的家庭主婦,什么事都是逆來順受,完全不敢反抗鄭金德的做法,全家人包括哪些叔叔阿姨都對阿九表現出莫名的歧視和敵意。
這讓阿九在很小的時候就埋下了對父親的憎恨。
尤其在獻祭這件事里,鄭金德全然不顧家人的想法,一意孤行地要實施這場獻祭,最終導致了家破人亡!
其實,鄭九九是最早知道這件事的。
她原本想帶著鄭九州一起跑的,但是被鄭金德發現了,對于童年的鄭九九,她爸爸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她完全無法反抗他任何的決定。
“你知道嗎,媽媽根本就不想死!那天晚上,你吃了他們做的飯,很快就睡著了。可是我一早就察覺出問題,我偷偷都吐掉了。到了半夜,他們要舉行法事,準備召喚火神,可是媽媽不同意,她那一刻突然想要保護你和我!她說,小孩是無辜的,希望爸爸能不能讓九州和九九活下來,正常過完這一生。”
“可是,鄭金德不同意!”
“鄭家的人全都像中了邪一樣怒斥媽媽,而后將媽媽殘忍地打暈,開始倉促地實施獻祭。”
“你知道我們吃的是什么嗎?”
“那東西叫神之血,據說是用某個神靈的血肉曬干后制作而成的粉末,吃下了神之血肉,開啟喚神法陣,將自己當做誘餌,就可以召喚神靈,獲取神之印記!”
“鄭九州,現在你還認為鄭金德是個合格的父親嗎?他就是個變態的邪教徒!他連正常人都算不上!他為了得到神之印記,卻要全家人的性命做祭品,這種人連人都不配!”
“如果我有本事,在我九歲那年,我就會殺了他!在我知道他還活著的時候,我就告訴我自己,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追殺他!都是要讓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阿九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撕裂著鄭九州的心口,這殘忍的過往,變態的家庭關系,讓鄭九州如墜深淵,難以自拔。
“那你和我是怎么活下來的?”鄭九州的聲音很低很低。
“是媽媽救了我們,她保護了你,而我被一名所羅門的教徒救走了。”
“所以,你說我恨不恨鄭金德!當我聽到鄭金德死而復生的消息后,我暗暗發下毒誓,這輩子如果鄭金德不死,我就一定要去追殺他!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鄭九州非常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他的父親鄭金德是個如此變態的邪教徒,而他的妹妹為了報當年的仇恨,一輩子都要追殺自己的父親,還有為了救他們而死的媽媽…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人生要這樣…
鄭九州問自己,他就是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完這安安穩穩的一生,可是命運偏偏給了他如此悲愴而復雜的一生。
為什么偏偏要這樣…
“哥,命運都是一早刻錄在我們的基因里,那是造物者給我們設下的注解,不過我一點都不想信這個,我們都需要逆天改命!”
阿九的眼神是異常的冰冷,“鄭金德就是我們命運里最大的噩夢,我們必須去接觸這個噩夢的源頭,并消滅它!”
“可是他為什么還要救我?”鄭九州問,他的心里始終殘存一絲幻想,覺得自己的父親不該如此泯滅人性。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原因,可能你身上還有他想要的東西,所以他這幾年才會一直追蹤著你。”
“我父親會出現在哪?”鄭九州問。
“他現在就在忠縣一帶,不過我通過信息查詢,發現他已經購買了9月1日游三峽的五星郵輪船票,這趟游輪是從江城出發,前往宜昌市的,預計時間是五天五夜,他應該會在中途的某個港口上船。”阿九非常冷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通常他所在的地方都不會太平,而且他的力量也是與日俱增,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抓住他,省得夜長夢多。我已經買了明天黃金游輪的船票,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了。”
“好,我同意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