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兒子,卓戈。”
拔爾勃卡奧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象牙和黃金的王座上,略微夾雜著些許灰白發絲的辮子垂在了背后,一雙淡黃褐色的眼睛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隨后拍了拍自己兒子卓戈的肩膀,自豪的用多斯拉克語大聲介紹道。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騎馬戰士,未來注定領導卡拉薩的卡奧。”
老卡奧的血盟衛們腰間別著亞拉克彎刀站在他的身后,眼神兇狠地盯著周圍的潘托斯總督們,包括不遠處的小國王韋賽里斯。
而那名叫做卓戈的卡奧之子坐在了自己父親的身旁,正在用剛剛擺放在潘托斯親王桌子上的華貴綢緞擦拭自己手上的鮮血。
卓戈看起來有一些沉默寡言,然而他剛剛下手殺死那名象征著戰爭的傳令官時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是捏死了一只小雞一樣簡單。
隨后卓戈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聲音,微微抬起了頭,口中只是發出了‘嗯’的一聲沉悶聲響,并沒有多說什么。
漆黑深邃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只是在韋賽里斯的身上略微做了一些停留,隨后便轉到了他處。
這位沉默寡言的卡奧之子并不是盯上了韋賽里斯,只是卓戈發現他的年齡似乎并不大,有些奇怪這一場高規格的宴會中怎么會出現一名少年。
而大殿內則是一片沉寂,只有一些竊竊私語。
精通多斯拉克語的翻譯們給各自的主家翻譯著馬王的話,所有的總督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韋賽里斯沒有配備翻譯,所以沒有聽懂拔爾勃卡奧在說些什么,他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在場的所有人。
他覺得這一場宴會越來越有意思了,每一秒鐘都有一個新的發現。
韋賽里斯開始時是有些驚異于多斯拉克人的野蠻粗魯,在華麗的大殿內大喊大叫。
然而直到他眼睜睜的看著老卡奧帶領他的血盟衛們沖上了臺階,韋賽里斯腦海中的想法就再一次刷新了,變為了驚訝于潘托斯的軟弱。
緊接著好劇還并沒有停下來,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讓人驚訝的發現,潘托斯親王被馬王嚇得尿了褲子,趕下了王座一個人縮在了墻角。
而手捧著鋼鐵長劍象征著戰爭的傳令官被那名看起來有些恐怖的年輕多斯拉克男人直接徒手殺死,尸體扔下了臺階。
而在場的諸位潘托斯總督卻驚若寒蟬,一個個恨不得把頭縮緊了脖子里,連一個敢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韋賽里斯居然是在場諸位‘大人’中腰桿挺得最直的那一個。
“這...”
這一幕幕強烈刺激的畫面讓韋賽里斯感覺震驚到了無以復加。
“潘托斯…竟然軟弱到了這種地步?”
韋賽里斯萬萬沒有想到,幾名多斯拉克人就可以騎在潘托斯的諸位總督脖子上拉屎。
雖然潘托斯的親王只是一個象征意義的傀儡,但畢竟作為名義上的城邦主人被多斯拉克人如此羞辱,這些總督竟然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而且這里還是在潘托斯,他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
韋賽里斯帶領四千名精銳的安達爾人戰士來到了潘托斯,潘托斯便是一片慌亂連城門都關不上了。
然而那個時候,韋賽里斯依然還是對于這座古老的城邦抱有一點淡淡的敬畏。
畢竟那高大的城墻,恢弘的建筑,無一不是表明了潘托斯深厚悠遠的歷史底蘊。
安達洛斯雖然奇跡般的快速崛起,然而距離潘托斯這樣的巨型城邦還差的很遠,不論是歷史底蘊、人口、經濟還是軍事。
雖然眼下看起來潘托斯連一萬人的軍隊都湊不出來,然而那是因為屈辱條款的限制,潘托斯依然擁有雄厚的戰爭潛力。
如今。
韋賽里斯不久前那內心最后一點點的敬畏煙消云散了,只剩下了冷眼旁觀眼前的鬧劇,甚至內心還隱隱有了一些活動。
隨后,韋賽里斯又聽到了拔爾勃卡奧嘰里咕嚕的用多斯拉克語說了些什么,然后一拍那名身旁的年輕多斯拉克人。
那名被韋賽里斯注意了很久的多斯拉克人抬起了頭環視了一圈四周,所有人面對這位卡奧之子都喉嚨滾動了一下,然后趕忙低下頭來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而他的目光在韋賽里斯這里略微停留了一下,小國王在那個時候恰好也正在看著對方。
兩個人的四目相對。
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古井無波,就像是正在審視著一塊獵物。
然而韋賽里斯卻感覺到了一種從頭皮到腳后跟的強烈危機感,就像是生物本能的預警機制,面對一頭可以威脅到自己生命的猛獸時發出強烈的警告,告訴他趕快遠離。
“這個家伙...”
少年的眉頭微微蹙了蹙,放在桌面上的五指也不由自己的緊握了一下。
不過卓戈的目光只在韋賽里斯的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兩個人的目光便互相錯開。
“拔爾勃卡奧剛剛說那個人是他的兒子,叫做卓戈。”
“是...什么世界上最好的騎馬戰士。”
而在這時。
坐在韋賽里斯身旁的伊利里歐看著剛剛發生的鬧劇卻同樣冷眼旁觀,臉上沒有什么異動,隨后小聲在韋賽里斯的耳邊說道。
伊利里歐沒有帶著翻譯,他似乎自己就可以聽得懂多斯拉克語。
“嗯。”
韋賽里斯微微點了點頭,隨后自己又怔了一下,然后轉過了頭望向了身邊的富商總督。
“總督大人,你剛剛說拔爾勃卡奧的兒子叫什么?”
伊利里歐愣了一下,然后再一次解釋道。
“卓戈。”
“卓戈?”
韋賽里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愣了半晌,眨了眨眼睛,隨后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突然面對原軌跡未來殺死自己的兇手,他本以為自己會恐懼、會驚慌,畢竟沒有幾個人可以淡然面對自己的生死,尤其是殺死自己的兇手。
然而現實是…
韋賽里斯努力感受了一下,發覺自己的內心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情緒。
他只是突然感覺...
緣,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