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訓第二天就上演雙重折磨,屬實讓干部集訓團的一行人好好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辣、蛇屁股和李連勝這些人體質本來就比較的差。
最終結果就不用說了。
哪怕強如龍文章沖完10趟山頭下來,摸著黑返回川軍團駐地的路上,走路雙腿都打起了擺子。
然而。
這才是地獄周的開始!
隨著訓練有條不紊的進入節奏,干部集訓營徹底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每天都被封云天的超負荷體能訓練各種壓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原本讓他們聽著就想睡覺,枯燥無味的室內軍事課,反而成了僅有的救命稻草。166
每個人都巴不得能上一天!
借助于眾人對文化課“興趣頗深”,封云天主講的一堂堂軍事課程,得到了更快的普及速度。
隊列條令條例、輕武器常識及操作、單兵戰術基礎動作、團隊基礎戰術、常規戰備規定、軍隊的應急處置方案、行軍的方式方法、軍事地圖識圖和用圖等等。
這些都是軍官在帶兵過程中,需要用到的基礎軍事課程。
也是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軍官,必須要懂的軍事基礎。
否則身為一名軍官帶個隊都不會,連行軍口號有哪些都不懂,分隊戰術更是如同雞同鴨講。
那屬實有些濫竽充數!
雖然國內很多軍官訓練營都不會教,比較深入教起來也費勁的軍事理論,做的最多的事思想上的洗腦。
比如效忠黨國、邀請加入某派之類的,
但是封云天作為一個穿越者,一個體體面面堂堂正正的軍校高材生,他認為教一些實用的軍事知識理論,遠比洗腦聽誰的命令更有用。
至于迷龍、不辣、龍文章等,這些他親自教出來的第1批學員能夠吸收多少,封云天沒有辦法保證。
他只能做到盡自己所能!
盡力而為!
或許是感受到封云天真的在用心教,又或者被封云天持續折磨已經麻木了,自制無法抵抗開始了享受。
開訓10天后的迷龍和要麻等人,已經沒有了第1天的罵罵咧咧。
之前被封云天折磨時的憤慨情緒,現在已經基本完全消失,從對外變成了對內,衍生成了內部的較勁。
除了看熱鬧不嫌事多,不站隊只負責煽風點火的龍文章,和少部分沒有戰隊保持中立的人之外。
以迷龍為首的“士兵團體”,和以張立憲為主的“軍官團體”干起來了。
一天到晚不服輸各種比拼。
跑個5公里全副武裝要掙個先后,訓練個戰術動作低姿匍匐過繩網,也要比個誰爬得更快。
兩方的賭注也非常的扯淡,絕對是史無前例。
輸的一方在第2天吃中午飯時,把每頓配發的半個肉罐頭,交給贏的一方作為比輸了的代價。
妥妥的撐的撐死,餓的餓死。
封云天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到學員們之間互相較勁賭氣,有助于提高他們的訓練積極性。
加上兩方之間有輸有贏,總體營養補充沒受到影響。
倒也沒有去強行介入其中,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然都沒看到,讓他們維持這種對賭式的訓練。
轉眼間。
時間來到了五月一號。
這段時間處于印度的中國駐印軍,自從出兵野人山掩護修筑史迪威公路,和日軍小部隊不斷爆發小摩擦之外。
其他方面并沒有什么變化,各部依舊處于積極備戰之中。
至于究竟什么時候開始反攻緬甸,由于緬甸的殖民國兼后勤供應方,英國一直沒有表態,暫時也就卡在了這里沒動靜。
不出意外的話…
要等到英美首腦聚集加拿大魁北克,會議商討出具體的結論之后,才會正式擬定反攻的日期。
以及最終確定由誰來擔任,這次中美英聯合作戰行動的總司令。
國內各方面在這段時間的核心方向,和封云天的怒江這邊是一樣的,都是以抓緊時間訓練各部,為返工緬甸積極備戰為主。
處于戰備中的中國遠征軍第1、第5、第9各集團軍,及昆明行營的直屬部隊。
紛紛派遣了學員前往昆明,由“軍事委員會駐滇干部訓練團”成立的步兵訓練中心和炮兵訓練中心參加訓練。
副團長以下干部及部分士兵,直接在昆明兩處中心接受訓練。
軍師團級干部先到昆明干訓團報到,然后乘飛機越過喜瑪拉雅山到印度列多,再乘火車到藍姆伽接受6周的軍官訓練。
也就是封云天去蘭姆加基地時,所接受的軍官集訓。
當時封云天是第1期的學員,現在已經到了第6期,訓練周期也從之前的8周,縮減到了現在的6周時間。
隨著集訓經驗的逐漸豐富,訓練周期縮短是必然的。
同時還在5月1號當天,因軍委會駐滇干訓團在昆明的成立,與“滇西戰時工作干部訓練團”在職能上起了沖突,改名為“駐滇干訓團大理分團”。
由光頭兼任名義團長,龍云和李根源同時擔任副團長,宋希濂兼任教育長,董仲筅任副教育長。
因為有軍委會駐滇干訓團存在,這玩意純純的就是個“政治工具”。
用來加資歷背景板的玩意!
遠的方面都在持續的積極備戰,禪達同樣也在積極備戰,整個虞師的高標準軍事訓練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而在這份良好的情況下,各種小情況自然是免不了的。
比如勇士隊還存在的消息,現在已經藏了一個月了,沒有辦法再繼續隱瞞下去,必須把情況向上面通報。
由封云天親自撰寫的報告,經過虞嘯卿的手已經發給虞將軍。
封云天的想法是讓虞將軍想辦法,外加報上他的名號,好歹救了90名英國人,在上面找人活動活動。
爭取以軍事人才援助的方式,讓勇士隊繼續在禪達再呆2到3個月。
有了這一個時間上的緩沖,禪達軍事學院第一批學員就能夠順利畢業。
封云天相信以他在中國駐印軍,以及獅龍獸部隊所留下來的影響力。
只要虞將軍能夠找到溝通渠道,可以直接對話英國方面的駐印英軍,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當然。
這只是封云天的預測。
現在報告剛剛從禪達發出去,抵達重慶需要一段時間,通過高層溝通英國方面又需要一段時間。
最后能不能真的把勇士隊留下來,現在依舊還是個未知數。
除了這一件事情之外,5月1號這天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由于今天上午的課程是《防守陣地的兵力和火力布置》,封云天為了更直觀的進行授課,選擇了去陣地上實地教學。
結果在帶隊走到校門口時,碰到了一個被衛兵阻攔在門外的年輕人。
他留著一頭蓋住耳朵的半長發,穿著一身又臟又舊的灰色中山裝學生服,眼中充滿著與裝扮完全不同的精氣神,與半個月前封云天看到背書人一樣。
當初封云天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后來經過詢問虞美卿得知了答案。
他們都是來自北方的各大高校,因為日本人一路往南打,他們一路往南撤,最終流落到這里的學生。
目前禪達這樣的學生有很多,加起來已經有好幾十個。
由于不知道這些學生的名字,加上他們每個人都背著很多的書,封云天索性給他們統一取名為書蟲。
封云天知道這些學生都有文化,正好虞師部隊缺乏有文化的兵,能識大字的士兵沒有幾個。
之前就有想過,把這些有文化的小書蟲招進來,補充部隊匱乏的文職崗位。
后來由于開訓后時間太忙了,一直沒有時間去辦這件事。
現在有個小書蟲主動撞上門來了,而且是一個渾身充滿著精氣神,眼眸中充滿著希望的小伙子。
封云天頓時有了想法,決定趁這個機會先接觸一下。
“龍文章,橫瀾山是你的老家,那個地方你比誰都熟,帶路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沒有問題吧。”
聽到封云天的喊話,龍文章瞇著眼睛調侃式的回道:“收到,長官,小的這就到前面去帶路。”
“羅伯茨,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你先帶他們過去吧,我到時候開車過來。”
羅伯茨敬禮回應,走向隊伍開始整隊。
封云天交代完帶隊的負責人,先一步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口的小書生,正用抑揚頓挫的演講方式,向兩名士兵高談闊論發表言論。
“什么力也瞬滅不了火炭般的眼睛,什么聲也遮蔽不住憤怒的吼聲。”
“煙火里孕育著復興的幼芽,鮮血培養起自由之花,我們要在暗夜里樹立火炬,撕開黑幕找到希望的光芒。”
“炮彈打不下春苗般的生機,你們當兵的都是應聲站起來的大時代戰士,像那高塔一般矗立在我們的大地上,我也想成為你們這樣的熱血軍人。”
“我是一名有志向有勇氣的學生,我相信我也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士兵,你就讓我進去找你們校長好嗎?我相信他一定會收我為學生的。”
長達學生極力的推銷自己,想要進入這所軍校里面就讀。
似乎在他的理解范圍里,禪達軍事學校和他以前讀的學校沒什么區別,他本身就是學生就能進來讀書。
封云天聽到這個小書蟲的話,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劉子銘。
兩人說話的味道,不能說一樣。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78
不過轉念一想,讀書人說的話拗口一點倒也正常,至于是不是紅色的人,還需要具體的接觸后才能斷定。
倒不是說封云天抗拒共產主義,他只是為了眼前這個小書蟲的小命著想。
如果他真的加入到了共產黨,封云天再把他招到虞師里面來,那無異于就是給他宣判了死刑。
陳主任一旦得到了信息的話,那小書蟲的結果肯定會很悲劇。
為了摸清楚小書蟲的底細,封云天并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而是繼續走一直來到了大門邊。
“校長好!”
兩名衛兵看到封云天過來,齊刷刷的敬禮問好。
“你就是這里的校長?”
小書蟲看到封云天很詫異,瞪大的眼睛里充滿著好奇。
“怎么,有問題嗎?”封云天故意皺著眉頭問道。
“不不不不,沒問題。”
小書蟲連連搖頭,摸著頭尷尬笑道:“我只是沒想到你這么年輕,看上去比我只大了幾歲而已。”
說到這里小書蟲突然眼前一亮,以無比崇拜的口氣說道:“你真的好厲害啊,這么年輕就做了一個學校的校長,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厲害。”
“還行吧。”
封云天灑然一笑,問道:“我剛才聽你說我想要進來讀書,這可是軍校,和你以前讀過的學校完全不同,我想問一下,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雖然只是一介書生,但是我一樣有愛國情懷,我這一路走過來,其他同學都已經當兵,上陣殺敵去了。”
小書蟲一說起來就眉飛色舞,特意跑到旁邊那個小石頭上,踮起腳尖高歌道:“如今國難當頭,舉國同哀,在學堂讀書已經沒有辦法救國,唯有棄文從戎。
我想像你們一樣披肝瀝膽,在戰場上馳騁高唱,趕走萬惡的侵略者,復我泱泱中華大好河山。
校長,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可以進去讀書,我想學習怎么打戰,成為一名勇敢的戰士上陣殺敵。”
這時羅伯茨帶著干部集訓營一行人,正好從學校里面排著隊一路小跑出來。
迷龍、不辣等人見小書生講個話,還要特意站到一塊石頭上面去,全都對著他指指點點一頓笑鬧。
小書蟲的這種游行式演講,在大城市里面很常見。
學生們站在高臺上侃侃發言,已然成為了這個時代的獨特形式,屬于是整個年輕學生群體的縮影。
可在這種禪達小地方確實格格不入,對于迷龍她們來說更像是滑稽表演。
張立憲和李冰等人都是標準軍人,他們最不感冒的就是只有嘴把式的書生,對小書生更是嗤之以鼻。
唯獨只有龍文章皺起了眉頭,雙眼深處有復雜的情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