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以一個炮灰川軍團為基礎,短時間內擴充建立出來的虞師,上下將士都缺乏正規的系統化軍事訓練。
再加上部分軍官都是虞家“家將”,基本上也屬于半家族式的軍隊。
如果沒有剛正不阿的虞嘯卿,以鐵腕手段鎮壓住了這些家族子弟,恐怕虞師早就成了蛀蟲的天堂。
受到這兩方面原因的影響,虞師本身在紀律性上面,甚至比地方軍閥部隊還差。
而工兵團是屬于后勤編制的部隊,紀律性比主力團更加差那么一點,也算是在合理范圍內。
如果此時工兵團已經在操場集合,哪怕隊列毫無秩序可言。
封云天都能夠理解接受!
可明明已經提前一天下達命令,通知7點鐘必須準備到位開始出發,正常來說6點40多就該開始在操場集合了。
然而現在已經超過6點50,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已經不僅僅是紀律問題,而是非常嚴重的瀆職行為,甚至可以看成是挑釁封云天的權威。
如今這段時間雖然沒有打仗,可依舊處于戰爭時期。
此等行為可稱罔顧軍法,足以槍斃。
開工第一天就搞這種事情,要是不能把這種風氣徹底殺干凈,接下來工兵團的辦事效率可想而知。
以這種陰奉陽違的磨洋工狀態,別說是15天內將學校建造出來。
只怕三個月都夠嗆!
封云天正是深知這種行為危害性,才會如此的瞬間怒氣直沖頭頂,一口氣殺到了工兵團團部。
靠近門口都沒有停下來,直接一腳油門沖了進去。
守在團部大門口的兩名衛兵,本來還想追上去問責,好在帶班的下士眼疾手快,一把將兩人給拉了回來。
“你們不想活啦?他是誰你們不知道?惹上他,你們的日子就到頭了,知道不?”
聽下士說的如此嚴重,兩名新來的工兵團衛兵嚇了一跳,很愕然的問道:“頭兒,他是誰呀?能不能給我們指點指點?”
“他的身份說來就話長了咯,就他身上的那些傳奇故事,我哪怕跟你們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只跟你說一件事,說了你們兩個就懂了。”
下士老兵并沒有直接說,而是故意停了下來吊胃口。
右邊的衛兵還算懂事,立馬掏出煙草和卷紙,麻溜地卷了一根煙遞給下士,討好的說道:“頭兒,你就別吊我們胃口了,趕緊跟我們說說。”
“他叫封云天,是第2任一團團座,你們知道第1任團團座哪去了嗎?”下士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
“哪去了?”
兩名衛兵全神貫注聽著,好奇心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
“被他給一槍崩了,砰,腦袋像西瓜一樣炸了。”下次還比了個開槍的姿勢。
“啊!”兩名衛兵一聽,嚇得臉色大變。
下士見此成就感滿滿,補充道:“據說當時封團座單槍匹馬,如長坂坡的戰神趙子龍附體,一人一車擋在路上。
當著一團數百人的面,將他們的團座給干掉了,最重要的是,第1任團座還是我們師座的親弟弟。
封團座把第一任團長殺掉之后,不僅沒有遭到任何處罰,反而被當場提升成為一團的新團長。
你們可以想一想,封團座在我們師座的心里,那地位得有多高,有多么受我們師座的器重。
封團座過來時臉這么難看,八成來咱們團部準沒好事,我要是拉住你們倆,到時候可以有你們受的。”
這名下士當兵之前八成是說書的,說起故事來那就一個有聲有色,能讓聽者有身臨其境之感。
兩名衛兵得知封云天身份如此恐怖,想到自己剛才還想上去攔人,不由自主的后脊椎骨一陣發涼。
后怕的連連感謝道:“差點闖了大禍,頭兒,多虧了你啊,等今兒個下了班,我請你去喝酒以表謝意。”
“喝酒這事情不急,都把耳朵放尖,咱們今天可能要看場好戲咯。”
事不關己心無所慮的下士,在吃瓜群眾的心思控制下,完全不為喝酒所誘惑,心思全都放在了團部里面。
團部門口的衛兵準備吃瓜,封云天驅車直接停在了團部樓下。78
團部整體結構為東西南三個方向,各有一棟兩層樓的木屋,北邊是封云天進來的進來的大門方向。
中間有一個長寬都在十幾米,中間立著旗桿的空地。
吉普車就停在空地偏右方!
“長…長官,到了,就是那,我們團長就住在那里,如果不在那里的話,應該在這下面的指揮部里。”
被封云天從操場拉來的衛兵,膽戰心驚的一連指出了兩個地方。
封云天依舊黑著臉,眼中散發著駭人的殺氣,并沒有從車上下來,只是向阿龍打了個眼色。
阿龍領悟風云天的意思,從車上一躍而下直奔二樓。
“哐當”
一腳下去木門被踹開。
阿龍如黑豹一般蹭的跑了進去,屋內僅僅只爆發出三個字“你誰啊”,隨后就陷入了鴉雀無聲中。
一分多鐘過去!
一名歪歪扭扭地戴著軍帽,校官上衣凌亂的披在身上,邊系褲子邊往外走,臉上惶恐和憤怒混淆的中校。
被阿龍用手槍頂在腦門上,從房間里面緩緩走了出來。
看到樓下停著的吉普車上,那張異常熟悉的冷冽臉龐,中校軍官臉色大變,僅有的憤怒瞬間煙消云散。
臉上只剩下惶恐和緊張,以及讓人厭惡的諂媚討好表情。
“封團座,你大駕光臨工兵團,我有失遠迎屬實抱歉,咱們都是自家人,不知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哪怕被對方的手下用槍頂著頭,這個中校也不敢有任何怒火。
可見他對風云天的懼怕!
不過在這懼怕和惶恐的表情之下,工兵團的團長并沒有徹底慌了神,可以看出他心中還有幾分底氣。
以封云天那強悍的察言觀色能力,工兵團長的一切自然了如指掌。
“看來,眼下的風平浪靜只是假象下,有些人不想我安穩的坐上校長,想在這里給我使絆子,要是別人你還真能成功,可在我這里…,呵呵。”
封云天暗中冷笑,語氣冷淡的問道:“黃團長,師座已經親自下達命令,工兵團暫歸黃埔軍事學校旗下。
我作為學校的現任校長,有絕對的權力指揮工兵團。
如果鄙人沒有記錯的話,我昨天通知的是7點出發,理應6:50之前完成集合,不知道為何現在已經7點多,操場上不見工兵團的人?”
“哈哈,就這這事啊。”
工兵團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很流暢地解釋道:“工兵團的器械用具太多了,準備起來工作量實在太大了,我昨夜熬到凌晨才準備齊全,我下面的兄弟們也是如此。
為了讓兄弟們今天有力氣干活,我下令往后延遲了一個小時,本想通知封團長,奈何太忙一時忘記了。”
工兵團長能夠說的如此行云流水,想來這個借口已經早就準備好了。
“哦,是嗎?”
封云天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并沒有拆穿他的把戲。
以詢問的口氣問:“那請問黃團長,能否勞累您提前一點時間,現在去把你的人給我集合到操場上去?”
如果是非常熟悉封云天的人,看到封云天不生氣反而笑了,肯定會叫苦不迭。
可惜…
黃團長對封云天并不是很熟,見封云天從黑臉轉為了笑臉,還以為是自己的小手段起了作用。
既滿足了上面那個人的要求,也在封云天這里給自己立了個威——
要想讓我的工兵團配合你,那你就得對我這個團長客氣一點,哪怕你是常勝將軍也得給我面子。
面對封云天和氣的詢問,工兵團長暗含得意的說道:“當然可以,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你封團長的面子必須給,我這就去下達命令。”
之前還尊稱封云天“團座”,這會兒就變成了團長。
可見工兵團長的心態轉變。
封云天依舊沒有再生氣,甚至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濃了,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就像個彌勒佛一樣了。
在不攜帶武器裝備的情況下…
先不說獅龍獸部隊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非常規特戰部隊。
6分鐘內便能完成3000人集合!
正常部隊的一個團集合,從起床到全部集合到一起,10分鐘內都能搞定。
就算川軍團這種從炮灰團起家,連紀律是啥都不知道的部隊,也能在15分鐘內完成全部集結。
而工兵團這個全團集合倒好,整整用了28分40秒。
這時間是封云天回到操場正前方的高臺右邊,掐著手表全程記錄下來的,沒有一分一秒的差錯。
就這個“比肩烏龜蝸牛”的速度,著實讓封云天好好開了一次眼。
原來還有紀律性這么差的部隊。
透過這一點已經可以充分看出,之所以會造成這種現象,已經不是士兵素質行不行的問題。
而是整個工兵團的指揮層軍官,全都是處于非常散漫松懈的狀態。
也就是壓根就沒把他封云天當回事,沒把他這個校長的話當回事。
對于這樣一支部隊的指揮層,跟他們說再多的話也沒什么用,根本沒辦法讓他們幡然醒悟。
要想讓他們回歸正途,唯一的辦法就是下一劑猛藥。
能一針見血、顱內爆炸那種!
而這樣的辦法封云天之前用過,當時的效果非常的好,今天他準備用第2次,且用同樣的方法。
“封團長,人已經全部到齊了,你要不要上來講兩句?”
工兵團長站在操場前的高臺上,隔著七八米相封云天喊話,那懶懶散散的樣子沒一點軍人的正氣。
而他這種隔空喊話的方式,對和他平級的人或者下屬沒毛病。
可封云天雖然和他一樣是團長,兩人的軍銜也都同樣是中校,但是封云天還有一個校長的身份。
經虞嘯卿的親自安排,校長現在是工兵團的直屬上級。
在這樣的上下級關系之下,工兵團長還用這種方式打招呼,顯然是屬于非常不尊重的行為。
至于工兵團長是忘了這一茬,還是故意這么做。
只有他自己知道。
封云天猜不透也不想去猜,因為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去斤斤計較。
他一步步緩緩走上臺階,最后和工兵團長并肩站在高臺前方,看上下方歪歪斜斜站著的工兵團近2000人。
接過旁邊勤務兵遞過來的擴音器,很平靜的說道:“各位工兵團的兄弟們,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叫封云天,現就任一團團長,兼職禪達軍事學院校長、云天特戰隊隊長、川軍團團附。
我沒有什么太大的背景,也就是16歲入學第11期黃埔軍校,1937年8月提前畢業參加抗日大業。
中間經歷過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太原會戰等等。
41年加入遠征軍至今,打過幾場漂亮的戰斗,在中外引起了一點小震動,最終順利將日軍阻攔在怒江對岸。
后來又有幸進入了世界頂級,亞洲最大的國際性軍事訓練中心,蘭姆加基地,接受了世界最頂級的軍事集訓。
以第1名的集訓成績畢業后,運氣還算不錯,在中外軍官對抗賽中,率隊獲得了小小的勝利。
盟軍英國的獅龍獸部隊的軍事主官,溫蓋特覺得我很有能力,特意邀請我進入緬甸搞敵后破壞。
我嘛,也沒有太大的能力,也就指揮這支英軍部隊打了幾場勝仗,后來又帶著100名獅龍獸士兵。
在數十萬日偽軍的圍追堵截下,一路橫穿的數百公里的叢林,最終重新回到了這座禪達城。
間接加上直接,總計死在我手里的小鬼子吧,應該也沒有多少,不多,算起來應該也就只有那么幾千個。
以我這些經歷和能力來說,我自認為當校長理所應當,能力絕對足夠。
我自信在我的領導之下,禪達軍事學校能夠讓我們虞師新生,戰斗力最少翻到三倍以上。
到那時候我們的虞師,將成為比中央軍優秀,戰斗力更強的王牌軍隊。
而你們,虞師旗下重要的工兵團,魚石齊下最重要的防御盾牌,將成為這次王牌部隊中,不可動搖的中堅力量。
可是…”
封云天說到這里語氣一變,提高了幾個音調森然喝道:“在這樣的大前提下,有些人卻在拖我們的后腿,他不想讓你們成為王牌部隊的一員。
我現在想問一下在座的各位,對于這種拖后腿的蛀蟲老鼠,該不該驅逐出,該不該將它清理掉?
現在,請你們大聲的回答我,對于這樣的軍中敗類,殺?還是不殺?”
封云天說的這番話非常巧妙,首先是介紹自己夸張的個人履歷,讓聽到的人本能的感覺:“這個人好厲害,好牛逼。”
然后一路循序漸進誘導下來,將好處凌駕到每一個人的身上,讓在座的每個人都感同身受。
很清楚的意識到一件事——
封云天是在為他們辦事,只要把這件事情辦好,好處將是大家所有人的,在座每個人都會成為很牛逼的存在。
這種循序漸進的語言方式,是帶有很強的誘導性的。
哪怕是再好吃懶做的人,也想躺得更軟吃得更好,也會在為自己著想的自私上,不能發出那么一點上進心。
這是亙古不變的人性!
工兵團這將近2000名將士,本身和他們的上層軍官之間,并沒有什么同甘共苦共患難的感情,也就不存在什么對誰忠心忠誠的問題。
說白了就是。
弓兵團的士兵們首要考慮的因素,必然是先為自己著想。
經過封云天這么一方誘惑引導,工兵團這些人想到自己即將得到的好處,竟然要被某些人給破壞掉。166
自己能夠名垂千古的機會,即將被某些人的錯誤行為而喪失。
這能忍?
肯定是不能忍啊!
人性是自私的!
于是…
“殺殺殺…”
一聲聲斬釘截鐵的喊殺聲,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隱隱約約,逐漸凝聚愈發提升,最終變成了全團的提升怒喊。
整個工兵團的氣氛,也受到這一聲聲的喊殺聲的影響,逐漸走向了狂熱。
到最后甚至變成了恨入骨髓的嘶吼!
不知道的人聽到這兇猛的喊殺聲,絕對會以為在這個操場上的人,和誰有奪妻之恨殺父之仇。
而工兵團這洪亮的喊殺聲,甚至都傳到了禪達城的師部。
剛剛起床的虞嘯卿皺了下眉頭,準備出門剛過去,隨后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事情,眉頭又舒展開來,停下了步伐。
工兵團團長聽得這一聲聲喊殺聲,開始還沒有意識到什么,可轉頭看到封云天那讓他發冷的笑容。
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本能的想要掏出槍來。
然而他的動作太慢了!
還沒等工兵團長的手摸到槍上,封云天就已經像變魔術一樣,以奇快的速度掏出了腰間的M1911。
“砰”
清脆的槍聲響了。
響徹整個天空的喊殺聲,像按下了播放鍵一樣瞬間消失。
額頭正中間多了個血洞的工兵團長,不敢自信又恐懼的瞪著眼前的風云,手才提到半空中。
失去大腦控制的身體,變被砍倒的大樹一樣,撲通一下砸在高臺地面上。
濺起灰塵一片!
冒著熱氣的鮮血和腦漿,順著眉心的槍眼緩緩往外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