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素不相識的潰兵們,包括副連長孟煩了、副排長康火鐮、排長李連勝這些戰場下來的軍官,以及和封云天混了將近一個月的熟人。
他們都有個同樣的好奇,封云天這連長是怎么活下來的。
可因為吃喝都得靠封云天的狩獵,得罪了很可能會再次餓肚子,他們并不敢向封云天去求問,至今也沒有得到答案。
這也就成了眾人的謎團!
相對于潰兵們好奇封云天的求生力,還沒有上過戰場,不懂戰場殘酷的張立憲和何書光兩人,驚訝的是封云天的學歷,竟然來自全國最高軍事學府——
黃埔軍校!
被他們兩視為人生燈塔,發自肺腑崇敬的師座大人虞嘯卿,就是畢業于這座鼎鼎有名的軍校。
張立憲也一直想去黃埔,奈何不夠資格投入無門,才去了軍官訓練營混履歷。
如今來一個區區潰兵營地招人,出現了個一個軍官訓練營畢業的少校就不說了,還冒出個學籍更加變態的軍官,張立憲和何書光哪能不被震驚。
“你真的是黃埔11期的?你可知道,虛報學籍信息一經查實,最高處罰可至槍斃?”張立憲質疑恐嚇道。
“我說我是黃埔軍校畢業,你能讓我當連長?還是說做營長?”
封云天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每次整編都會有人被他的黃埔學籍嚇到,隨之而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質疑。
“這…”
面對封云天淡定的反問,張立憲愣了好一會才回道:“不能!”
“那不就得了,又不能給我好處,我騙你干吊啊。”
“你有可以證明的東西嗎?比如畢業發的證書、獎章之類的。”
“沒有,打了這么多年的敗戰,不值錢的玩意早被我丟了,值點錢的麼,應該被我換東西吃了。”
“你…”
張立憲又一次被封云天的話噎住了。
他在軍官訓練營考試獲得的二等績學獎章都視若珍寶,特意匾好了掛在家中,生怕不小心弄丟了。
到了封云天這倒好,堂堂最高學府的獎章證書,輕飄飄的視若廁紙。
張立憲被打擊的很慘,反問道:“你…你既是黃埔軍校畢業,又怎么會混到如此差勁之地,我想,哪怕隨便去一個地方軍都會被重用吧。”
已經到門外的不辣等人,聽到張立憲這么問,都把耳朵立了起來。
“我是被重用了啊,出來就是連長。”
封云天肯定的回答,隨后憤憤道:“可tmd淞滬第1場戰就敗了,沒守住,總要有人背這口鍋吧。
師長找責難旅長團長,旅長團長又嚴查營長連長,有關系的都特么沒事,我上頭沒有人罩著,直接被擼成了副排長。
后來這一路打一路敗,整編了不知道多少次,一個被擼下來的排長,想要晉升可沒那么容易。
直到上一次加入遠征軍,估計這幾年軍官死的太多,沒人可以用了,我才又被提升為連長,后面發生的事,我就不說了,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
封云天嘴上說的很憤怒,可臉上的表情卻很平靜,輕飄飄的,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
然而,聽的人卻能感受其中的無奈,對腐爛的軍閥派系的無奈。
“好吧,我相信你了,我會將你的情況如實稟報團座,團座是一個愛才之人,等到了緬甸,或許會讓你帶一個連的兵,這也算不愧于你這黃埔生的身份。”
或許是受到了某個點的觸動,張立憲出奇的態度好,甚至還許諾了幫忙說好話。
“謝了!”
封云天沒有多說,啪的敬了一個禮,動作姿勢端正,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隨意。
“哎呀,不愧是我們湖南人,報個名都更有面子,云天鍋,等你去那邊做了連長,別忘了咱們哦。”
“對對對,外面的瓜娃子咱們不熟,跟著你混最巴適,哈哈。”
“云天哥,你做連長記得帶上我啊,你知道的,我最聽你的話,嘻嘻。”
在門外偷聽了半天的不辣、要麻和豆餅等人,還沒等封云天出來就圍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語甚是熱鬧。
“好,沒問題,若真當了連長,我想辦法把你們都弄到我的連來,咱們一起,逮著小鬼子亂殺。”
吹牛逼反正不要錢,封云天自然是來者不拒,和眾人嘻嘻哈哈了起來。
院子里的報名體檢依舊繼續,剩下的潰兵基本都通過體檢,哪怕是腿被迷龍踢傷的羊蛋子,都順利通過了報名。
如此可以看出,虞嘯卿組建川軍團,現在是有多缺人。
“孟煩了,北平人,24歲,念過書,打過仗,八十三獨立步兵旅中尉副連長。”
孟煩了剛說完似乎想起了什么,連忙偽笑著加了一句:“念書的時候學過一點醫,所以在收容站當了醫生的幫手。”
“對對對,少了他,我不得行。”郝獸醫連忙再次幫襯,生怕最后一刻功虧一簣。
郝獸醫作為一名老老實實的農民,從來沒有說過什么大話,性格本本分分,只因為同情傷兵,加上自己兒子也在當兵,幫著傷兵治療才稀里糊涂進了軍隊。
結果今天一連說了好幾次謊話,屬實有些為難他。
“孟煩了,我希望你去找只鞋穿上,你好歹是個中尉軍官,別一副瓜慫樣。”
張立憲不疑有他,或許也不在意。
在冊子上寫完最后一筆,合起來交給旁邊的衛兵,起身向何書光說道:“我還要去登記其他的人,你當這些人的連長,把他們先帶上路吧。”
“是!”
何書光敬進了個禮,邊罵邊沖向門外。
“站隊!你們現在是川軍團的人,拿出點樣子來,都給老子站隊!亂七八糟,信不信我抽死你們。”
“這就要走了?這么急?”
聽到何書光的話,迷龍突然慌了,蹭的一下從吊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