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疲于應付
諸子百家一部分人馬也隨著馳援北境的軍士一同上路了。
畢竟，在四國境內生存，暗地里可以不給朝廷皇室臉面，但是明面上，這卻是他們擺出來的態度，更多的還是做給四國民眾看的，畢竟他們才是諸子百家最重要的基礎。
三蠻人是目前大夏面臨的頭號大敵！
近百年了，三蠻與大夏，大周之間，就如同天生的仇敵一般，每一次都是用濃烈的鮮血，刻寫出了這一百多年的歷史記錄。
如今，戰爭的狼煙又再次掀起，大夏的百姓們已經開始同仇敵愾，紛紛將自己家中多余糧食鐵器等物資，由村鎮中德高望重的老人組織，統一報送各地的衙門州府之內。
一同送去的，還有他們已經成年的兒子兄弟子侄等等。
各地州府的知府紛紛上書夏帝，被農家百姓們淳樸的行為感動。
夏帝親閱奏折，并且與群臣商議后，決定為天下百姓免除部分糧稅，同時還好生優待，以報軍民的拳拳報國之心。
一支二十萬人的軍隊在大夏名將，李幽的率領下，一步步向著北境而去。
這支二十萬人的軍隊，是大夏從其余州府抽調出來的禁衛，組成的軍隊，其余更多的后備兵源正在籌備中。
如果三蠻人真能破開大夏第一城，那么整個大夏境內，可以在很短時間內，迅速籌集出一只百萬大軍。
只是這樣消耗的人力物力太過于龐大，已經觸及了國本，不是危及大夏存亡的時刻，朝廷也不愿意孤注一擲。
這也就是大夏有這個實力，雖然大周也能夠拉出一支百萬精銳大軍，但是他們卻養不起這么多軍隊的消耗。
即便是以大夏的國力，供養一支百萬大軍，也只能供應一年左右的物資，如果超過這個時限，即便是大夏，也無法再維持如此龐大的戰爭消耗。
二十萬軍隊北上馳援，夏帝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從當下京都應天出發，二十萬大軍抵達北境，急行軍，也需要半月之久，正常行軍，這個時間還能再延長一倍。
大夏北境，諸葛方看著再次來襲的三蠻人，心中怒火中燒的同時，心神也有些疲憊了。
數天時間里，三蠻人似乎瘋了一般，不計損失，一次又一次的用人命來擴展戰果。
而以鮮血換來的，就是大夏邊境城墻上，充斥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縫，近看之下觸目驚心。
“敵襲！”
“……”
“弓箭手準備！”
“擲矛手！”
“準備~”
“……”
“放！”
“咻！咻咻！”
“噗呲~”
“叮叮叮~”
“啊~”
“……”
箭矢破空的聲音，金屬交擊的聲音，混合著戰馬的長嘶，馬蹄狂奔發出的聲音，以及利器破開血肉，進入肉體后人發出的慘叫聲。
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交織勾畫出一個血淋淋的大型戰爭現場。
這一刻，無論是大夏防御的軍士，還是騎馬沖鋒的三蠻人，他們的目光中，早已經變得堅硬，看待前方慘烈的景象，眼中沒有絲毫不忍或者同情之色。
殺戮和獸性，已經充斥了他們的大腦，他們已經開始變得麻木，漸漸成為殺戮的機械。
“殺！”
“……”
每個人的口中發出的聲音，如同野獸張開大口神情猙獰的嘶吼一般，讓人看了心生恐懼。
冶州城池前方的現場上，前幾日流撒在地上的鮮血，斷臂殘肢已經被寒冬凍成了厚厚的冰層。
凡是戰場波及的范圍內，此刻入眼之處，皆是一片深沉的紅黑之色。
“防御！”
“防！”
“……”
又是同樣的套路，三蠻人丟下西油在冶州城墻的半腰，然后迅速撤退，不一會兒，一陣火云呼嘯著朝冶州城池而來。
鋪天蓋地，就如同飛翔在云層中的火鳥一般，場面震撼，卻又讓見過的人，心中升騰起無限的恐懼之意。
“叮叮叮！”
“噗噗噗！”
箭矢落在厚厚的擋板上，發出厚實的聲音，落在耳朵里，引起全身上下的皮膚，本能的都升騰起一層雞皮疙瘩。
箭雨過后，城墻的半腰上，照舊升騰起一陣沖天的烈火。
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也讓站立在冶州城墻上的士兵們，都感受到了一陣猛烈的熱意。
他們的腳下，也同樣有著一股溫熱之意傳來，城墻的無數垛口上凍結的冰凌，也緩緩化作流水。
“檢查戰損！”
“檢查戰損！”
“……”
一場交戰結束，負傷的軍士忍著疼痛，任由旁邊的同袍包扎，血液流淌在身體上，溫熱的，在這寒冷的氣候下，散發出肉眼可見的熱氣，升騰而起。
“嘶…”
有被箭矢射中的，拔出體內倒鉤箭頭后，傷口處，已經變得焦黑，散發出陣陣肉香味道。
有被箭矢直接射中頭部的，一聲不吭的就這般逝去了，眼眸中雖然已經失了生機，但是神情依舊猙獰的瞪著前方的敵人。
諸葛方行走在士兵中間，這一幕幕場景，都直直戳在他的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這些記憶，都將成為他終生難以釋懷的夢魘。
“今日傷亡多少同袍？”
“回將軍，三蠻人四次沖鋒，四次火箭攻擊，我軍傷亡雖然不大，卻也有過五百余人死亡，近千人受傷。”
“下去吧，好生對待受傷的將士，對于戰死的同袍，按照慣例，足額發放銀錢……”
“諾…”
諸葛方的心中很沉重，他有預感，如果再不能補充兵力，出城與三蠻人一戰，那么無論冶州城池有多堅不可摧，那一天也終將會來臨。
“咔…”
一聲細微的聲音響起，身為大宗師，諸葛方敏銳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城池內部墻面上傳來的，一條如同手指般粗細的裂縫慢慢擴展開來。
諸葛方見狀，眼神猛的一縮，然后整個人身上的大宗師之力爆發開來，身體從城池上方騰躍而下，凌空立于冶州城池內里城墻的一面。
手指觸摸在裂縫的一處，諸葛方心中嘆息一聲。
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真當這樣的結果出現了，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
“冶州城墻…”
比起已經坑坑洼洼的外墻，內墻墻面還算比較好的，之前看起來依舊威嚴厚重。
三蠻人不計代價的奔襲，終于出現了一點點成果。
用不了多久，冶州城或許就會完全在這樣的計策下被破開。
這是陽謀，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諸葛方不敢冒險打開城門與外面的三蠻鐵騎對戰。
在廣袤的草原上，大夏軍士沒有絲毫優勢，只有固守城池，比消耗，比耐力，才是他們取勝的基礎。
三蠻軍營大帳之中，五指緊握，捏碎精致的瓷碗，左賢王闊鐵口中罵著難聽的話語，四周靜坐的數十位將領皆沉默不言。
僅僅幾天時間，不計代價的進攻奔襲下，三蠻軍隊已經死傷過五萬以上，糧草也消耗了大半，剩下的只夠五十萬大軍半月所需。
如果十天內還不能破開大夏邊境，冶州城池，那么三蠻人此次就要無功而返了。
闊鐵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敗績，他已經傳書軍師，相信不久以后就會有消息了。
“報左賢王，軍師有消息從王庭傳來！”
“速速送呈！”
聽到這個消息，闊鐵緊皺的臉上總算松了一些，然后側步回身，坐回首位，臉上露出喜意靜待信使帶來軍師的好消息。
“拜見左賢王…”
“平禮，軍師可有什么良策讓你帶來？”
“左賢王請看…”
信使單手扣胸，見過禮之后，從身上掏出一個物件，然后上前呈報。
接過信使手中的物件，打開封口，掏出里面的信件，闊鐵有些急不可耐了。
憑借他自己，高深的計謀他一點也想不出，這樣還不如讓他去跟對面的主帥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實在。
眼神緩緩掃視信封上面的文字，越往下看，闊鐵的眼神越亮，最后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掌拍在身前的桌上，然后口中喝道一聲聲好。
他開口大笑著，腦海中終于將軍師所策劃的計謀，模糊的拼湊在了一起。
然后他感覺自己身體中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好好好！”
“好啊！如果真能如軍師算計的這般，我看誰還敢說我三蠻是不開化的野人！”
“此番定要讓那些自詡為正統的四國之輩瞧瞧，我三蠻男兒的勇猛！”
“傳令！”
“五十萬鐵騎分為十個方陣，裝備上軍師從王庭送來的十萬袋西油，輪番出營，不計代價，也要在兩天內，將眼前這座牢不可破的冶州城關破開！”
“……”
雖然很想與四周的將領們分享心中的喜悅，但是軍師有令，預防間客為先，他就只能按下心中的情緒了。
雖然四周的數十位將領皆不慎明了，但是習慣了戰爭，他們也不是畏死之輩。
當下便領著自己所屬將領，歸營結集軍隊去了。
五十萬齊動起來，發出的聲音，讓遠在十幾里之外的冶州城，也能夠聽到很明顯的動靜。
所有人都神色緊張起來。
大地不再如之前那般微微的顫抖，而是如同地龍翻身一般，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所有大夏軍士的心在這一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掌狠狠捏了一下，似乎所有人都在這強烈的震撼中忘記了呼吸。
所有人都明白，三蠻人五十萬鐵騎已經全部動起來了，或許此刻正在朝著冶州城池狂奔而來。
情況危急到了最緊要的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