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行,得加錢
五樓明亮的走廊里人來人往。
大都是工作人員在忙著手頭上領導交代的任務。
韓非羽和路巖靠近右邊并肩而走，盡量不去當擋在路上的絆腳石，這樣只會讓人心生厭惡。
兩人此時手上的通行證似乎顯得可有可無，因為根本沒人在意他們到底是誰，又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想來也是，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東西都是這樣，只是一次性消耗品，形式上必不可少的道具罷了。
韓非羽將通行證掛在手腕上，剛剛好被玩具手表卡住，不至于滑落掉在地上。
“我說韓老板這么有錢，不能換個好一點的手表？”
更善于觀察的路巖冷不丁地注意到他的手表，不由得開口打趣道。
韓非羽聞言只是低下頭略微看了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
“嘖嘖嘖，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殊癖好嘛？”
路巖很搖搖頭，繼續她那不著邊際的揣測。
她發現有時候打趣這個年紀輕輕的老板還挺有意思的，天底下還能去哪里找這么軟綿綿平易近人的老板去？
不過懶倒是真的懶，一年四季也不會去公司幾次。
好不容易難得出現那么幾回，還都是偷偷摸摸，悄悄地出現在辦公室，無人知曉。
有時候甚至很想大聲質問韓非羽。
難道他就這么不關心公司，不在乎那些屬于他的東西嗎？
想到這里，路巖不禁莫名其妙地笑出聲來。
韓老板啊韓老板，您可真是心大得很。
廣播中心五樓，走廊盡頭的演播大廳此時似乎很熱鬧。
隔得很遠就能夠聽見里面人說話的聲音。
韓非羽不覺間腳步加快。
今天整個五樓都屬于一個叫歌路的綜藝節目。
這是一檔已經連續播出兩年的大火綜藝，今年正是節目組的第三季。
這檔節目顧名思義就是通過節目選拔出優秀的歌手，然后推到公眾視野之中。
收視率自然不在話下，要不然也不會存活到今天。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連續兩年推出的歌手，即使去掉前兩季的冠軍，剩下的只要表現足夠出色也能夠在樂壇里有一塊小天地。
當然時運不濟的也有，一只手足以數得過來。
韓非羽也曾經對這個綜藝節目略有耳聞，那還是以前閑著無聊的時候看過幾期，后來還是覺得游戲更有趣些，便沒有再繼續追看下去。
說得直白些，這就是一檔音樂選秀節目，在韓非羽的認知里，和以前電視里經常播放的沒有什么區別。
宋以晨這個憨憨，前幾天問他要了首歌，不會就是準備用在這地方吧？
她偷偷地報名參加節目啦？
奇怪，為什么是偷偷地？
韓非羽心里悄悄猜想。
“怎么，有興趣去聽一下？這個綜藝節目最近兩年挺火的，捧出不少新生代歌手。”
路巖看向身旁突然停下腳步地韓非羽，開口問道。
其實后面還有話，她并沒有全盤托出。
目前她所掌管的公司，也投資了一點資金在這個節目組…的金主爸爸上。
這要怎么算，金主爸爸的金主爸爸嗎？
有點繞口，她干脆就不打算說出來，反正韓非羽只在乎最后的結果，過程根本不會過多關注。
更何況說出來也有多大意思。
“我還真沒見識過這種節目是怎么錄制的，走一起看看。”
韓非羽臉上帶著笑容，頗有些出人意料地說道。
于是乎兩人朝演播大廳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處時，只見黑色的大門虛掩著，旁邊還有一扇小門，門口站著兩個衣著光鮮的工作人員。
這個時候終于能夠體會到通行證的作用。
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兩人通過正門進入到演播大廳之中。
節目似乎還沒有開始錄制，但是里面的坐席上卻端坐著不少觀眾。
果然還是有些小瞧這款節目的熱度。
韓非羽沒有多說什么，順著狹窄的臺階小路找一個比較靠邊的位置坐下。
路巖也緊隨其后。
似乎是還沒有開始錄制節目的原因，演播大廳里有些吵鬧。
在場的聽眾大多是通過網絡報名篩選出來的，男女老少各有不一。
韓非羽有些不明所以，歪過頭看向與他僅隔一個位置上白發頗多的老大爺。
“嚯，大爺您都這么大歲數了，還對這種節目感興趣？”
韓非羽帶著滿臉的疑惑不解問道。
老大爺只是面無表情地冷冷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哥們，叫誰大爺呢，我才三十二。”
“？？？”
韓非羽大吃一驚，再仔細定睛一看。
好家伙！
黑框眼鏡，格子衫，牛仔褲，帆布鞋，手指頎長。
韓非羽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這就是江湖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程序員？
計算機領域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
打擾了，告辭告辭！
韓非羽略表歉意地點點頭，毫無意外滿臉尷尬。
倒霉催的。
他此時此刻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巴掌，八百年不主動和陌生人打招呼，如今一張嘴就說錯話。
以后還是當個小透明比較好！
要得，實在要得！
身邊的路巖瞧見韓非羽吃癟的表情，強忍著捂住嘴不發出聲。但是肩膀上的起伏已經把她徹徹底底地出賣。
哎，大意了啊！
韓非羽拍拍腦袋，嘆了口氣。
很快，頭頂正上方的燈光在幾次跳動之后，漸漸暗下來。
斜下方的舞臺兩側的一架架攝像機也都調整好位置角度。
而舞臺前方最靠近的位置上，擺放著兩個一眼看上去就與眾不同的高大座椅。
顯然是留給評委嘉賓的位置。
隨著舞臺上主持人的入場，大廳里嘈雜的聲音逐漸消失，頃刻間便安靜下來。
一胖一瘦兩人從幕后走到舞臺中央，然后在主持人的簡單介紹下來到評委席上落座。
主持人是現如今主持界有名的一位，即便說是一哥也不過分，控場能力、情商都是一等一的出眾。
而一胖一瘦兩位評委則是曾經在幾年前比較火的組合，隨著近幾年的作品數量減少，他們的人氣已經不如從前。當然即便如此也不容小覷。
他們以前的作品也有那么幾首膾炙人口，至今仍在KTV點唱率極高，本身作為歌手的實力毋庸置疑。
一個被粉絲戲稱為胖夫，另外一個則是小虎。
兩人此番被邀請來當評委嘉賓，自然是為節目組保駕護航。
韓非羽雖然不太喜歡他們的歌，但多多少少還是聽過一些的。
節目進度很快，一番沒有營養廢話和花里胡哨的廣告介紹后，主持人拿著話筒退到舞臺的黑暗角落里，第一位選手就這樣登上舞臺。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就像我對你的思念，無可救藥，無處可逃。”
“我想念的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第一位選手便深情演唱完他所選擇的歌曲。
然后握著話筒站在原地，滿懷期待地等著評委嘉賓的點評。
胖夫：“…”
小虎：“…”
聽眾：“…”
稀稀拉拉的掌聲就足以說明一切。
這位選手臉色淡然，但是心里卻已經知曉結果，恐怕晉升下一輪已經無望。
韓非羽是少數鼓掌的人之一，原因不為其他。
年輕人，歌唱得跑調到這種地步還來參加比賽，真是…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或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勇氣可嘉吧。
而且這他娘還真是一首“有味道”的歌！
果不其然，聽眾和評委的耳朵是正常的，沒有讓他晉級去禍害下一輪。
起初韓非羽還覺得像第一位選手這般的人物只是少數，可是繼續聽下去后他發現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
他娘的，哪里是音樂選秀綜藝節目啊，都快趕上群魔亂舞了。
甚至有點佩服節目組，到底是從哪里發現這么多“可愛的小寶貝”？
都是怪物啊！
韓非羽揉了揉太陽穴，剎那間感覺自己的腦殼好像被大卡車狠狠撞擊一般。
聲波攻擊，誰能頂得住？
求求你們啦，來個唱歌不跑調的行不行啊！
真的不需要唱得有多好，多么有技巧！
ヾ(。￣□￣)ﾂ
韓非羽搖了搖頭，不覺間看向旁邊的程序員大兄弟，發現對方也臉色黑黑的，一副受到精神污染的模樣。
而原本坐在身邊的路巖，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溜出去了，只留下包包在座椅上。
正當韓非羽發愣的時候，下一名選手已經登場。
這位男性選手大步走來，滿頭柔順的長發一絲不茍，斜斜的劉海遮住小半張臉，金絲眼鏡下的雙眼之中滿是孤獨與落寞，可是整個人卻腰背挺直，充滿強大的自信。
伴奏聲響起。
是一首老歌——離不開你 “膩倉開壞寶永寶料我喔~”
“膩親釀紫間由歲料我哦~”
“膩顧東風暈倦走鳥我喔~”
“膩閑七啵男泡齊鳥我哦~”
好家伙，一開口就是個好家伙。
小伙子看起來文質彬彬，怎么不講武德？
很快啊，上來就偷襲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吃瓜聽眾！
一張嘴差點沒把爺送走！
韓非羽慶幸自己只是長有兩只耳朵，沒有福氣去傾聽他那動人的歌喉。
娘希匹的，想想家里花臂大哥餓的時候瞎叫都比這好聽。
等等！這兩者間完全沒有可比性好不好。
坐在下方的評委席上的胖夫終于安耐不住，滿是肉肉的手握成拳頭重重地敲在身上長桌上，
驚得礦泉水原地起跳幾公分后，滾落到地上。
“停停停，別唱了！”
瘦上許多的小虎也滿臉痛苦地擺擺手，制止舞臺上這個“興風作浪”的男選手。
兩人相視間俱是苦笑。
果然他娘的今天就不該來這里當勞什子評委。
本來這個節目應該是有四個評委的，他們兩人加在一起僅僅算是一個。
但怎奈何其余的三人咖位都比他倆大，行程工作忙得脫不開身。
因此今天他們二人完全是硬著頭皮充數成兩名評委。
索性節目還沒到后邊重要幾輪，更何況又是錄播，大可以后期錄制好其余三人的部分再剪輯進來。
然而這現場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可是兩人萬萬沒想到的！
節目組沒安好心啊！
胖夫和小虎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瞬間就從眼神中明白對方的含義。
不行！他娘的，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