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的能站住啊”我興奮得在水面上再試探著跳了幾下,低下頭去看黃昏夕陽在水面上散開的凌凌波光,居然有一大群鯊魚在水中遠遠的偷笑,我父王在這里,海底萬物都會退避讓路,它們笑的是我,我知道。因為緊接著我便見著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丑陋的真龍獠牙。化身人形后的龍族人,沒人有我這么長的獠牙。
“鄉下人進城沒見識”五哥白我一眼,大步朝前走去。我把他當做空氣。
“走了,小七。你干嘛呀?”四哥喚我。
“啊?我在抓夕陽這東西抓不住么?”我回過神急忙跟在父王幾人后面。父王出了東海海面就一直沒說話,眼睛像天空此刻的夕陽一樣發著光,環視四周。
“傻孩子”他們幾人都笑了。
大哥在前面陪著父王指路,帶我們去他上次發現幽冥陰蟲的方向。遠處的東荒海岸線越來越清晰明朗。
“四哥,什么東西在割我的臉?我怎么看不見?”
五哥一臉鄙視我的樣子,我不想和他說話,大哥陪著父王走在前面,我只好拉著身前的四哥問,他經常和大哥換著出來巡游東海,見識也算寬廣。
“那是海風!”四哥笑著給我解釋:“就像東海的水,陽光,空氣一樣的東西。”
我點點頭,若有所悟。
“天上飛的那就是傳說中九重天上的仙鶴嗎?”我指著天上問。
“那只是普通的海鳥。九重天遠了去了,現在已經沒人能上九重天去了。”四哥說。
我這才想起,自從當年父王和天帝、伏羲聯手將昆吾封入九幽秘境之后,就再也沒人上過九重天,九重天上也再沒有仙神下來過,仙鶴又怎么會出現在東海面上讓我看見呢。
“穿越九重天耗費神力,當年封印冥王一場大戰之后,就連父王、天帝和伏羲三位頂級上仙都從此再沒有足夠的神力穿梭九重仙境,三界內哪里還有人能上得了天宮”四哥感慨著。
“怎么會這樣?!”大哥突然往前奔出幾步,然后站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望著遠處越來越清晰的海岸線,那一段綿延數千里的石壁海崖。
“怎么會在那里去了?!”大哥自言自語般的詫聲疑問。
“有什么不對嗎?”我和四哥五哥跟了上去。
大哥還未回答,一邊負手而立的父王開口答道:“東荒海岸消失了一塊。”
“沒錯!前天我來探查時,海岸線明明就在我們此時身處的位置!”大哥補充到:“當時我就是從現在我們所處位置的海崖上發現的幾只幽冥陰蟲。”
“這么大,這么長一片海岸線,怎么會消失不見?難道會被幽冥陰蟲吃了?”我想起早晨夢境中那一大片黑壓壓的幽冥陰蟲,如果果真有那么多的話,能侵蝕掉這一段海岸線也不足為奇了。
“呵呵,幾只幽冥陰蟲能吃了這么大一片海岸?也就你那腦子能想出來。”五哥對我的話不以為然。
父王開口道:“東海的海岸我比你們熟悉到哪里去了,我從小在這里長大,生活了七百年,東海岸消失的絕不止這一段。”
他的臉色居然一點也不驚訝,也不恐慌。父王或許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我想。
“但,也有多出來的地方!”父王轉身,看著左邊遠處的一座小島。那里是往甘淵深溝的方向,似乎斷斷續續綿延著一連串的島嶼。
“沒錯,前來我來時,那邊的島嶼沒那么長一串,現在遠遠望去,怎么會有那么長的島鏈?!”大哥道。
“隨我去看看。”父王揮動長袖,飄然躍起,向遠處長島飛去。
我下意識的又往五哥背上爬,他卻不耐煩的一把將我扔了下來:“你趴我背上來干嘛?”
“你載我啊!我又不會飛。”我攤攤雙手,聳肩回答。
話音剛落,他卻一把夾住我的腰,直接把我拎起來帶著飛走。
我被他夾住不能動彈,又不敢掙扎,害怕從空中掉落下去,五哥放聲大笑,一只手捏著我的獠牙又捏又扯,開始玩弄起來。
“你這獠牙長得真別致,要是能拔下來,我肯定幫你做成兩把獠牙利劍,哈哈!”
這牙齒被他玩了十七年,我早已習慣,不去理會他,只看著越來越近的島嶼,心中涌動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我遠遠就聞到了一陣惡心的血腥味!
第一章:困龍闕 西邊斜照過來的夕陽在東海面上輝煌燦爛,蕩漾著金黃的波光。
但是慢慢靠近島嶼,海水波光開始變得微微有些紅色,血腥味也慢慢加重,臨近島嶼時海水已經成了血紅色!血腥滔天!
父王第一個落地在島嶼上,我們緊隨而至。
“這座小島上怎么沒有一棵樹木!”五哥疑惑地問。
“不止這一座小島,這一串島鏈都沒有樹木!”大哥指著遠方的島群,我放眼望去,夕陽從對面海平面緩緩落下時的最后光亮照耀著那一群光禿禿的島嶼。
父王仔細環顧島嶼上的地貌,平靜的道:“這些島嶼本就不該存在!突然出現一串島鏈,周圍海水血紅,腥味彌漫,沒一棵樹木也不足為奇。”
說著,他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瞬間腥味大增。
大哥看了看父王手上的東西,皺眉驚呼:“這不是泥土!”
父王一把扔掉那團黏糊糊的東西,走到海邊彎腰洗手:“這也不是一座島!”
“什么?!不是島?!那這是什么?!”我不得不佩服父王的處事冷靜,臨危不變,我初次出東海,見著這周圍海水血紅的島嶼已經慢慢心生恐懼。
五哥使勁跺了跺地面:“這地有些松軟!”
我低頭看他跺了的地方,凹下去的地面居然慢慢恢復了平整!
“我來看看這底下到底有什么秘密!”父王抽出他的佩劍月牙,月白的劍光從劍身泛起,一劍劃下,地面齊整的裂開了一道口子!空氣中的腥味瞬間加重!
與此同時,遠處周圍的島嶼一齊晃動了起來!血紅的光芒從島內開始亮起,由弱變強!
“怎么回事?”父王環顧四周變得血紅的島嶼,臉色大變。
“看這四周亮起的島嶼,仿佛是個什么奇怪的圖案!”四哥說著,開始凝神戒備,他一晃手,袖間抖出一柄紅色長劍,這是他的佩劍紅土。
“快走!”父王看完周邊亮起的血紅島嶼,臉色一黯,似乎想起了什么,大聲喊道。
“走不了啊!父王!”我身后的五哥忽然大喊:“我身體內修煉出的龍神之力在往外面流失!我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他的面色開始慘白,搖搖欲倒,我急忙上前扶住他。
“這島上陰煞之氣陡然大增,在侵蝕我們體內的龍神修為,你修為太弱,低擋不住這陰煞之氣,昆海快帶上你五弟,昆河帶上小七,我們快離開這里!”
父王叫大哥帶上五哥,可是他話還未說完,那邊手持紅土的四哥又接著膝蓋一軟,跪下了身子,大哥急忙將他扶住。
“父王!這陰煞之氣越來越強,我也低擋不住了!”四哥說著,突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我想他是想強行運用自身體內的龍神修為抵擋這股外來的陰煞之氣,可惜力量不敵,自身力量被壓制了下去,龍血逆襲才讓他口吐鮮血。
“我為什么沒有事情?!”我訥訥的問到。
“你還未化身真龍,龍血不曾走遍過周身筋絡血脈一次,連一絲龍神修為都沒有,拿什么來給這小島上的陰煞之氣侵蝕?!”五哥給我解釋,我道:“什么意思?我還是不懂,我現在能扶住你,這難道不算力量嗎?還有父王和大哥怎么沒有身體發軟?”
五哥不耐煩的說:“意思就是你是廢柴!你是空氣!你的那點力量根本算不上修為!東海底駝沙的烏龜也比你厲害!懂了嗎?!父王和大哥修為深厚,他們體內的力量能抵御住這陣陰煞之氣的侵蝕,可是我和四哥力量太弱”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沒有力氣。
五哥這句話說得很直白,廢柴和空氣四個字讓我心頭一酸,有些無奈,有些委屈。
我想這樣嗎?這是天生的,我又能怎樣?我天生在未化身真龍時就有這兩顆獠牙,我天生在八歲沒能化身真龍,我也左右不了啊!
我心中還在無可奈何的嘆息,父王一揮衣袖,長嘆一口氣:“現在就算你們有力氣也走不了了!”
他抬頭仰著天空,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周遭島嶼上亮起的血紅光芒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血紅光強,太陽已經完全落入了海底,整個天空只剩下了一種顏色。
“這是困龍闕!”父王的語氣里充滿了驚懼。他的王袍內無風自鼓,金黃的光芒瞬間亮起,那光芒蕩漾猶如水波浮動,大哥也像他一般運用起了龍神賦水波一卷中的第三重霧障,進行防范。
天空中的血紅之光越來越強,猶如一個巨大的罩頂將我們困在這片島群內。
我忽然也感到呼吸有些困難,和五哥四哥不同,我是因為恐懼,心跳加速。父王口中消失的東荒海岸,突然出現的這些無名島嶼,滔天的腥味,血紅的光罩,這一切都讓我莫名的心生恐懼。
天上的血紅光幕漸漸厚重下沉,朝著我們身處的島嶼壓制下來。
“困龍闕?!這陣法不是早已經從龍王城消失了數百年嗎?!怎么會在這里出現?!”大哥感到非常詫異。
“因為……”
我是第一次看見父王說話這般難以出口。
“他回來了。”他接著說。
看父王的臉色,和前幾日他從異變土壤中發現的幾只幽冥陰蟲的經歷,大哥已經猜出來了父王口中的他是誰。
我又想起了早上的夢境,但那只是一個毫無根據的夢,我怎敢若有其事的向父王說起?
“冥王回來了?這困龍闕…”
“困龍闕的陣法原本是龍王城關押逆龍的秘法,當年只有他年少時學習過,之后他成為了三界的敵人,陣法也就從此失傳…”
“那我們豈不是出不去了?!”我問這話時,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上。
“不僅如此,我們還面臨著更危險的狀況!”父王仰望著天空中的血紅光幕,接著說:“這困龍闕的陣法被加入了九幽秘境中的陰煞之氣,緩緩壓制下來,我們都會被侵蝕得體無完膚!喪生在此!”
我問:“五哥不是說我是廢…說我身體里沒有龍神賦的修為,這力量對我沒用嗎?”
五哥忽然抬起頭:“敢情你小子是想拋下我們一個人逃了?”
我嘿嘿傻笑:“怎么會…”
父王冷哼一聲:“當這血紅光幕接觸著你時,你就知道對你有沒有用了!”
父王第一次這樣對我冷哼,心中大不是滋味,他又接著道:“當今之計,唯有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這島上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地上這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泥土不像泥土,還有腥味!”大哥道。
說著地上,父王把目光落在了地上被月牙切開的那道切口上,月牙本就是靈劍,再加上在父王手中,剛才切出的裂縫幽幽森森,看來極深。
“詫!”父王忽然一聲詫喝,月牙寒光暴漲,一劍插入地下,直直插出來一個大洞!
“小七扶著你五哥,你們都隨我下來!”
說完父王縱身躍下,大哥背著四哥跟隨在后。
我站在洞口望了望,一股沖鼻的腥味飄了上來。忽然感覺手上扶著的五哥動了動,掙開了我扶著他的手。
“五哥,你都被這陰煞之氣侵蝕成這樣了,你就別逞強了,讓我扶著你下去吧!”我勸導搖搖晃晃著要掙開我扶他的手臂的五哥。
沒想到他呵呵冷笑一聲,踉踉蹌蹌的趴在了我背上。
“你干什么啊?”
“你載我啊!”他猥瑣一笑,回答。
我在縱身躍下前,回頭望了望那重已經變得暗紅的光幕。
耳畔傳來“嘭!”的一聲悶響,我感覺自己身體一震,終于落了地。
“怎么樣,沒摔著吧?!”大哥問我。
我扶正頭上的晶甲盔,這套盔甲是大哥的,穿在我身上稍微有點松垮,但是無奈,我沒修行護身,只得穿著這盔甲。
“沒事,還好你接住了我,父王這一劍挖出的洞實在太深,我又不會像你們一樣飛躍下來。”
“那剛才什么摔在了地上嘭嘭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