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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魃爺再會

  對于黃雞土地公而言,隨意滅殺四個修士不算是什么大事。

  于情于理,這些修士都不應該動別人的東西,尤其是動一個明顯不該他們動的東西。

  落在李玄舟的眼中,他有些不太明白無眉道人等是怎么思考的。

  無眉道人等為什么能夠斷定這種東西出現在荒郊野外是正常的?

  遠的不說,就說這東西如果真是他李玄舟的,那么他有能耐拿到這種箱子,還會懼怕他們幾個修士?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是什么道行。

  如果剛剛自己和這無眉道人調換立場,哪怕真沖動打開了這個箱子,但在看見箱子里東西太過于貴重、明顯是擔待不起時,就更是不能輕舉妄動,應當是選擇立刻離開,該賠禮道歉就賠禮道歉,該如何就如何,更不可能和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修士發生戰斗。

  不就是白白送命么?

  可能是追殺雙面銀耳狐將他們弄得太過于激動,又或者一時間真的沒有考慮那么多?

  實際來看,這么多的靈石是不可能就這樣雙手放開的。

  無眉道人等看見了這靈石的瞬間就已經是這種靈石落在了自己的名下,他們可不會管這種東西到底是不是有主之物,只要自己看見了就是自己的,要讓他們直接裝作看不見這么多的靈石,轉身就走,這怕是比割他們肉更痛。

  黃雞土地公這就悠閑了太多,天地異變已經是恢復,眼下這個廢墟又恢復到了李玄舟剛剛來到時候的樣子,依舊是從外面看看不出來任何的端倪,誰又能想到這種地方藏匿了如此強悍的一個地官呢?

  同時對于黃雞土地公而言,它之所以不殺李玄舟的緣故有兩個。

  前者是因為李玄舟方才勸說這無眉道人不要沖動,并且黃雞土地公確定李玄舟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存在。

  其次、也是最為重要的則是因為它瞧見了李玄舟的術法。

  黃雞土地公來到了李玄舟的面前,隨即問道:“年輕人,你方才展示出來的術法可是傀儡術法?”

  “正是。”李玄舟驚訝,黃雞土地公竟然能夠認出來傀儡術法?

  “如此你是彩煙谷的弟子?”黃雞土地公再問。

  李玄舟聽后就不敢大意。

  他自然也是暫時摘下了斗笠,斗笠放在身后,他是給出了一個肯定,是尊敬的對著黃雞土地公說道:“前輩說中了,晚輩正是彩煙谷的弟子,不過因為一些特殊的事情暫時來到此地。”

  黃雞土地公知道的東西可不少。

  李玄舟剛剛的確有展示過鎮心劍,不過對于一般修士來說,修士們是不知道鎮心劍到底是什么,還以為是什么常規的法術,也就是認為李玄舟和他們一樣,都是尋常的靈道修士而已,但是對于黃雞土地公來說就不一樣了,傀儡術獨有的彩霧則是證明了一切,它所知道有傀儡術的地方,最正宗還是要數彩煙谷,傀儡術法就是從彩煙谷里面流傳出來的。

  而李玄舟自然有些緊張,他不確定面前黃雞土地公對于彩煙谷的看法到底是好是壞。

  如果黃雞土地公和彩煙谷有仇,事情就嚴重了,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了解,眼下任何的符咒、任何術法在黃雞土地公的面前都沒有用處,這是修為道行上的完全碾壓,想要逃跑?這是想多了,別人活了這么多年,能活下來就是底氣。

  如此有一種無力感在李玄舟的心中出現。

  他離開青雨門后一年時間內都沒有正統的修煉,這也是沒有四季陣法的緣故,不過考慮到自己也不是一個愛惹事的存在,更不是那種搶奪別人東西為樂的存在,這種地樞大圓滿的境界肯定是足夠用了,畢竟修為強悍的修士不可能什么道理都不說的,真的要說是一個濫殺無辜的存在,這種修士也活不了這么久,所以謹慎些肯定沒事。

  一路走來的感覺也是和李玄舟所預料的一樣,他只要帶著一些基礎該有的謙遜,至少別人就不會如何為難他,都是修士,都知道修士的難處,不會隨意的和別人處于一種惡劣的狀態,更是不會隨意的傷人,但這一次可就不一樣了,他完全看不穿眼前這個獨腳黃雞土地公的面向,說是善良也可以說善良,說是刁鉆也可以是刁鉆,最可怕的則是自己的性命是完全捏在對方的手中,對方能夠在方才殺了四個人,這就代表著它的習性還是兇殘的。

  “可別與彩煙谷有仇。”李玄舟只能是在心中這樣期盼。

  而在李玄舟快速思索這些事情時,黃雞土地公的回答也是讓他放松了太多。

  “彩煙谷還是一個好地方!”

  “我剛剛看你喚出來了傀儡中蘊藏比較濃烈的火之力量。”

  “如此說來,你體內的本源蠱蟲應當也是朱雀圣獸的吧?”黃雞土地公則是笑著繼續問道。

  對于黃雞土地公而言,它原本就對李玄舟有一點好感,畢竟年輕人能夠尊重老人的可不算多。

  而現在聽見對方是彩煙谷的弟子之后,那肯定是更加有好感。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現象,其實非常簡單。

  地官或者一些妖物,它們修煉到最后就是奔著荒獸去的,荒獸則是奔著一些圣獸去的,所以李玄舟體內既然有朱雀圣獸,即便這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圣獸,只是擁有了圣獸一絲殘魂的圣魂而已,但在黃雞土地公來看,它們就有一種同類的感覺,與凡人之間同類相爭不一樣,在都疆南岸處于弱勢的妖物內,只要對方這妖物是能夠追更溯源的,那么彼此還是會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不說是抱團取暖,但肯定不會妖獸之間互相的廝殺去。

  更不可能這個時候殺了李玄舟,這是完全犯不著的。

  “前輩果然慧眼!”李玄舟言語中也是帶了一些笑容和輕松,心中則是暗暗想到,這還是需要快些找到青茗,等到自己穩定下來之后立刻就要著手四季陣法的事情,等到四季陣法完畢,再去尋找第二次淬煉身軀的草藥,著手進入到人樞境界,即便自己沒有什么害人之心,但真的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來定奪,這還是有些駭人的!

  畢竟如果連自己都沒有辦法保護安全,這怎么能夠保護青茗的安危?

  要知道青茗可是身處于水深火熱的災禍之地,這種地方什么人都有,沒有最夸張,只有更夸張的存在!

  “好小子!”

  黃雞土地公則是飄到了李玄舟的面前。

  它也是拍了拍李玄舟的肩膀,非常滿意的說道:“年輕人不錯,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道行,就你展現出來的修為已經是非常厲害了,即便剛剛不是我出手幫你殺了這四個人,就你傀儡法術中蘊藏的力量,這也是足夠讓你從容的擊殺對方!你卻也不要覺得你與我之間的差距太大,差距大才是正常的,我活了多少年,你才活了多少年?”

  “我要是沒有你厲害,我這么多年來豈不就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狗表示很無辜,什么事情都能和自己扯上關系。

  “所以你既然作為彩煙谷的弟子,以后就要更加認真的修行,我還是很看好你的。”黃雞土地公笑著道。

  “晚輩感謝您的祝福。”李玄舟則是連忙回應了一句。

  這就輕松太多。

  更是有一種撿回一條命的恍惚感覺。

  這可是真的不容易啊。

  余光再去看了一眼還在瓦礫中昏迷的雙面銀耳狐,雙面銀耳狐此時已經是有那么一點蘇醒的預兆,身軀已經是在顫抖中,想來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徹底的恢復,眼下還有黃雞土地公在此,他應當是不需要做什么事情。李玄舟便是繼續對著黃雞土地公說道:“晚輩便是不在此地逗留影響前輩辦事,晚輩此行則是要奔著大唐監獄去了。”

  “可以,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有目的就是最好的,最怕就是茫然的在原地不知所措。”

  黃雞土地公主動提起自己的名諱,看著李玄舟滿意的說道:“以后若是再見到我,你也不需要以前輩來稱呼,直接喊我魃爺,也算是咱們關系很不錯的一種表現,而我這一次的確是手中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不然第一次見面定是要送給你一些見面禮的,不過不用擔心,下一次有緣再見的時候我肯定是給你補上,到時候定讓你滿意。”

  “感謝前輩!”李玄舟再瞬間回答。

  腦海中則是有些疑惑。

  李玄舟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匯。

  古籍中對于魃還是有些記載的,魃一般指的是旱魃,旱魃則是有兩種不同的記載,一種則是以女子的形象來面世,相傳則是青衣女子,另外一種則是小妖的模樣。不過不管哪種旱魃,其的特點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是給百姓帶來干旱的存在。

  此等存在早些年被認定為是神明,若是遭遇了干旱,就是旱魃作祟,百姓們便是會用一些水淹火燒的辦法來祛除旱魃,如同用鞭炮驅逐年獸一般。漸漸的,旱魃被認定為是一種邪祟,即便沒有百姓們真的瞧見過旱魃的模樣,但這種帶來災禍的旱魃肯定是和神祇扯不上關系,所以失去了所有百姓推崇的旱魃便是出現改變。

  往后則是有些旱魃化犼的一種說辭。

  犼在凡間還是有一些具體的表現,主要是在宮中的石犼上,這是一種站立在石柱上的雕塑,一來是觀察帝王在宮中的行事,若是帝王太過于迂腐,那么石犼便是會讓帝王出去看看百姓們的艱苦。再者則是觀察帝王在外的情況,若是帝王常年不歸,石犼便是會讓帝王重新回來宮中料理天下大事,這也是一種監督,不過是從危害百姓變成了左右君王。

  明君則是會制作石犼用來監督自己,雖然不知道最后效果到底如何,但石犼的確還是比較常見的存在,不過一般容易和石獅子弄混。

  石獅子主要是辟邪所用,石犼則是自我反省為主。

  兩者相貌更是截然不同,石犼角似鹿頭似駝,耳似貓眼似蝦,嘴似驢發似獅,頸似蛇腹似蜃,鱗似鯉前爪似鷹后爪似虎。

  想的有些多,不過在李玄舟的印象中,不管是魃還是犼,它們怎么的也不應該是這種黃雞土地公的模樣。

  反差太差。

  而李玄舟這邊能直接詢問魃爺你到底是什么東西嗎…這肯定是不行的,一來不禮貌,二來容易死。

  快速思索,李玄舟立刻說道:“晚輩李玄舟,第一次遇見魃爺,魃爺吉祥。”

  好一個吉祥。

  李玄舟這也是沒話說了,他可真的弄不清楚眼前的魃爺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存在,而他離開青雨門已經是有一年多,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事情,但也從來沒有提起來自己的名姓,究其原因還是不想要惹是生非,在沒有看見青茗之前,一切還是從簡更加穩妥,只不過現在比自己強悍百倍的黃雞土地公都開口說出來名諱,他若是還藏匿什么,這就是自恃清高,是越活越糊涂。

  “好,魃爺這也是記下你了!”

  李玄舟這個名字不難記,反倒是聽起來還有些小耳熟的樣子,魃爺這也沒有多想,再去看了看不遠處的雙面銀耳狐,它便是說道,“如此你帶走它吧,它從妖頭被破碎之時就已經注定和妖物本身無緣,往后也就是一直尋常的銀耳狐,即便如此,它依舊是非常聰慧的存在,不說是能幫你什么忙,但在你往后趕路中也算是有一個陪伴。”

  魃爺記得李玄舟說他要去大唐監獄的,但彩煙谷的弟子去大唐監獄干什么?根本就不用問的,對方要去的地方肯定是其他地方,大唐監獄說出來也只是為了方便找位置而已,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作為一個修士需要苦哈哈的在地面上走?李玄舟的修為也是很不錯的,即便比不上它,但也是很厲害的存在,單純的御空飛行肯定簡單的很。

  魃爺當然也沒有詢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它作為長輩多問這些也沒有必要。

  這年輕人也不是傻子,肯定是有計劃的。

  如此山高水遠,一個人肯定是寂寞的很,身邊如果還有一個小狐貍跟著,也算是一種趣事。

  李玄舟看了看雙面銀耳狐。

  他驚訝魃爺的說辭,自己這是要帶走雙面銀耳狐嗎?想了想,李玄舟自然沒有拒絕的意思。

  銀耳狐留在此地弄不好就是必死的存在,更不說對方現在受傷成為這樣,自己也算是有那么一點點的責任,如此不多言,李玄舟便是決定暫時的帶走對方,若是對方真的要離開,它也是可以隨意的離開,它也是普通的山獸,不用擔心害人。

  得到了李玄舟這邊的同意之后,魃爺便是來到了銀耳狐的面前。

  它古怪怪異手掌抹在這銀耳狐的另外一個妖頭上,妖頭便是徹底的破碎,脖子上的傷口則是很快的愈合,不過就是短短幾個呼吸,這銀耳狐在李玄舟的目光中已經是恢復如初,而魃爺則是轉而對著李玄舟笑著說道:“這雙面銀耳狐還算是聰慧的,即便還遠遠走不到化形的階段,但已經是有些小娃娃智慧,莫不然老夫教會她說話?”

  “辛苦魃爺了。”李玄舟立刻說道。

  狐貍開口說話嗎?

  好嗎?

  還行。

  就是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性格,真的相處不來,或者太累,那么還是找個機會分道揚鑣。

  土地公本質上也是種特殊的妖物,更不說魃爺神通廣大。

  即便李玄舟不知道魃爺和自己的師祖相比修為如何,但這種短時間內教會小白狐說人話的能耐肯定是有的,而魃爺整個手段更是利索的很,李玄舟這還沒有回過神來,魃爺就已經是完成了整個步驟,它也是從容的背負雙手站在雙面銀耳狐的旁邊,淡定的說道:“從此你跟隨在玄舟身后伺候,若是有任何害人之心,我定殺你泄憤了。”

  李玄舟頓時啞然。

  好兇殘的魃爺,他也只能是苦笑的看了看雙面銀耳狐,一個狐貍怎么伺候他?

  各自安好即可。

  “小狐明白!”小白狐開口給出了回答。

  說實在的,她現在還是有些奶腔的,若是按照年級來看,她應當就是凡人女娃娃的五六歲?

  不過現在在魃爺的面前,五六歲的小娃娃乖巧聽話的很,哪里敢說一個不字。

  而在李玄舟觀察下,小白狐說完這句話后更是連連對著魃爺點頭,最后竟然是露出來一副人樣,是兩個前腿對著魃爺拜了拜,碧藍的眼神中已經是充滿了感激,“小狐肯定是跟在先生的身后,定不會有任何禍害先生的想法。”

  小白狐哪里敢啊?

  她是記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早些月份自己還在雪山中自由自在的跳躍,她感覺自己就是天上的一片云,結果云還沒有成氣候就被抓,抓后就被關在牢籠里面,最后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逃跑的機會,這還是被四個修士追殺,結果跑到了這個地方后就昏過去,醒來后追殺自己的四個人是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更加可怖的存在!

  一個明顯修為驚駭的土地公,另外一個則是笑面虎一般的年輕人。

  這兩個存在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碧藍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小白狐看的清楚的很。

  先跟在這個年輕人的后面混混看!

  實在不行再去開溜!

  否則就自己現在貌美如花的樣子,又沒有什么修為,不只是被妖物欺負,更是要被一些修士們抓著去賣錢的,天知道那些買家多么扭曲。

  “狐生命苦啊!”小白狐慘兮兮的想著。

  “嗯,你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有這樣的主子追隨,不知道是多少小獸的夙愿。”

  “現在你去吧,去找你主子。”魃爺對著小白狐說道,看著小白狐聽話的朝著李玄舟這邊跑,它丑丑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些笑容,“行了,玄舟,你離開此地吧,我感覺那些大人物馬上就要來到此地,這些大人物我對付起來都難纏的很,你現在還年輕,犯不著這種事情要讓你處理的,你還是快些離開,先去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吧。”

  難以想象這是一個黃雞土地公能夠說出來的話!

  李玄舟竟然是能夠從話語中聽見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心!

  難道是因為自己是彩煙谷弟子的緣故嗎?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一次真的是蹭了彩煙谷的榮耀。

  “魃爺再會,晚輩告退!”

  李玄舟和銀耳狐便是最后對著魃爺看了看,一人一狐是趕快離開了這驛站。

  魃爺如此強悍的一個妖物,這種情況下它都要稱呼別人叫做大人物。

  那么這個大人物天知道會有什么修為。

  眼下還是先走為妙,否則要是惹怒了這些大人物,誰知道這些大人物會有什么樣的心思。

  事實就像是魃爺說的一樣,李玄舟這樣的年輕修士斗不過大人物太正常,本來就應該斗不過,斗得過就獵奇,對于李玄舟來說,他這種時候還是要謙遜一些,犯不著和大人物們針鋒相對,真的沖動,真的做出來這種選擇了,代價一般都是非常慘烈且充滿后悔的,小命只有一次,貿然的因為這些事情墮入到地府中,可就是有些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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