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蒼天已死

　　只見大黃一陣猛烈的掙扎，一聲哀嚎從口中哼出來！它的身體血肉漸漸崩裂，體形緩緩脹大，渾身“噼啪”亂響，原本黃色的皮毛漸漸增長增粗，后頸上長出一片紅色長紋，連上了原本額頭上的那一片紅色毛發，并且往后一直延伸到背部。

　　它翻身立于地上，接著渾身一抖，各種壞死的皮膚和毛發紛紛落地。

　　它伸長了脖子昂頭向天，猛然張開嘴巴！它口中的牙齒緩緩突出，變得極為銳利，它的眼眶緩緩變細，眼睛上方長出了一條白色的眉紋…

　　在唐燎驚疑不定的目光中，一頭全新的大黃站到了眼前！

　　它有高加索那么大只，長著粗硬的黃色毛發和尖銳的指甲牙齒，讓人有些吃驚的是，它的眼睛細長，眼神銳利，加上白色的眉紋，看起來尤為兇狠。

　　它靜靜的看著唐燎，唐燎壓力倍增，動都不敢動。

　　隨即它對著唐燎“汪汪”叫了兩聲，使勁的搖動起了尾巴。

　　唐燎眼眶一下就濕潤了，迎上去抱住了它龐大的身軀。

　　一抱之下，卻發現它的皮毛有些扎手，只能順著往下捋了捋，才不會刺到自己。

　　張道陵和那黃巾道人對視了一眼，頗為贊賞。

　　黃巾道人“嘖”了一聲，說道：“這黃犬實在不可多得…”看著看著，他都有些羨慕了。

　　唐燎轉頭對著他們鞠躬行禮，說：“謝謝兩位道長。”

　　黃巾道人擺擺手，側過身去，說：“這是你們自己的機緣，與我無關，不必謝我。”

　　張道陵說：“你舍命相助，一顆丹藥，不算什么…”

　　黃巾道人一聽，卻是嗤笑了一聲，說道：“不算什么。你這輩子還能再煉一顆嗎？”

　　張道陵沉默。

　　唐燎聽出了丹藥的稀有，只是他吃都吃了，還能怎么辦？

　　黃巾道人又說：“早就跟你說過了，此道已死，你偏不信。”

　　張道陵微微搖頭說：“我懷疑有人從中作梗…”

　　黃巾道人說：“你是說那雷電？你不是已經出手破了那片雷云嗎，還有什么可疑慮的。”頓了頓又說道：“況且，自五百年前，老君成仙之后，這世間還有人能騰云駕霧嗎？你該不會說云中是老仙吧？”

　　張道陵搖頭說：“此事諸多疑點。且不說那雷電，光是那孽龍和妖虎就來得匪夷所思，我在此地修道多年，早已肅清周邊。那兩頭孽畜從何而來？那獸群又怎會迷失心智前來圍攻？況且我煉丹之事，并無第三人知曉…”

　　黃巾道人聽到這里，怪調著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通知的它們？”

　　張道陵淡淡的斜了他一眼。

　　黃巾道人也看得出他沒那個意思，沒再說話…

　　但是略一沉默之后，兩人卻是同時看向了唐燎。

　　唐燎一愣，急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你要煉丹。我就是路過。”

　　張道陵略一沉思，眉頭微皺，說道：“除非…有人精通易算！”

　　黃巾道人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那倒是有可能…”

　　隨即黃巾道人說道：“不論如何，你的成仙之道已然無望。何不就此與我下山，轉修神道？”

　　張道陵奇怪的看著他，許久才問道：“我試過，算是失敗了。但是你為何之前試都不試，便要轉修？”

　　黃巾道人頓覺好笑，嗤問：“你我同修仙道，難道你修到今日才看出來修仙之道有問題嗎？”

　　不等張道陵回答，便自顧說道：“我修太上感應篇就察覺到了問題，之后越修魔障越大，我便已知道此路不通…唯一讓我奇怪的是，為何老君的經文中對此只字不提，我當初猜測修到高深之后便自有破解之法，所以老君無需提醒。一直修到今日…”

　　他看著張道陵，緩緩說道：“直到今日，看到你連煉丹破解都失敗了，我終于明白，是天地要斷成仙之道。那龍虎，那野獸，那雷電，都是天地驅使而來。只為斷你仙路，阻你成仙…”

　　張道陵凝眉看了他許久，然后轉頭望向天空，說道：“我不這樣認為…我心中的仙道，是蘊合天地，融洽自然的，天地不會阻我，也沒有理由阻我…”

　　黃巾道人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說道：“行吧。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走了，你哪一天想通了，便來找我吧。你我一通研究神道…”

　　他漸走漸遠，遠遠的傳來了一聲嘆息，說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張道陵靜靜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唐燎卻是一愣，問道：“他是張角？”

　　張道陵看了他一眼，問：“你知道他？”

　　唐燎：“額，聽說過…”

　　事實上何止聽說過。張角的名聲，由于三國的故事被傳得人盡皆知。唐燎剛才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頭上帶黃巾有些個性。此時終于知道，原來這就是著名的黃巾首領，天公將軍！

　　可是他剛才不是說要下山轉修神道？怎么歷史記載他后來建立了黃巾軍？創建黃巾軍和修神道有什么關系？

　　唐燎隨即搖了搖頭：“算了，這些神仙一樣的人物哪里是我能猜測的。”

　　此時門外的野獸已經散去。

　　而那尊白玉狻猊，依然氣勢宏偉，威嚴漫漫！

　　張道陵忽然問道：“你為何會帶這尊白玉狻猊前來？”

　　唐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黑書上畫的東西，他哪里知道為什么。

　　可是如果不說出個理由來，張道陵會不會認為他事先知道會被野獸圍攻？那不等于是告訴他，自己知道他要煉丹？

　　唐燎有口難辯，急得冷汗都出來了！

　　忽然，張道陵說：“算了，你舍命助我是實，既不愿說，我便不問了…”

　　唐燎一顆激動的心臟頓時慢慢消停了回去…

　　張道陵說：“你那般助我，可是有求于我？不妨道來，若是能幫，我便幫了。”

　　唐燎本來是被黑書帶來打工的，沒想太多。張道陵說出這話，唐燎一下就想起了吳道子的鐘馗圖！

　　可是張道陵又不是什么書法大家、繪畫宗師，自己該要個什么東西呢？

　　隨即唐燎想到，對方是個道士…那當然道法最厲害了！

　　唐燎忽然想起來之前自己臨摹了幾張符咒，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于是他問說：“道長，我之前臨摹過幾張道家的符咒，可是為什么它們都沒有對應的效果呢？”

　　張道陵微微一笑，說道：“你未曾修煉道法，符咒上面沒有道力，自然無效。”

　　這個答案在唐燎的預想之中，他點點頭說道：“哦，原來如此。”

　　張道陵：“你想學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