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確認了手雷能夠摧毀他們心中的怪物,大門的士兵們也不知道該從哪里去尋找這種東西。
而更加具有諷刺甚至挑戰意味的事情是,手雷這種玩意兒,既然能夠摧毀怪物,那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怪物呢?
但不管怎么說,太子等人還是踏上了尋找這種小怪物的旅途。
小怪物是他們尋求自我安慰的想法。
因為他們都知道,外面的那些明朝士兵們,在這些怪物爆炸的時候,都只有血肉模糊一個下場。
而更加糟糕的是,他們的這場征程要在敵人的營盤里進行,小心潛伏是其一,能不能準確的辨識他們要找的東西,甚至都成為了第二個挑戰。
聰明的太子爺當然想到了這一點,因此在行動的時候,他已經拜托盧姑娘盡可能地介紹手里的外形。
但盧姑娘能說什么呢?她只能說長得像甜瓜。
幸好,甜瓜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傳入中國,雖然最早的時政是漢朝的,但已經快見識到地瓜辣椒的明朝人,還是能夠認識這玩意兒的。
不過,上天在這方面的眷顧,又何止于甜瓜黃瓜之類的蔬菜。
在他們之前曾經路過的雞窩旁邊,在一個被單殼包裹的小小做放里,幾名熟悉火藥制作的神機營士兵,竟然意外的聞到了硫磺的味道。
他們趁著敵軍都去打仗的機會,勇敢的鉆了進去,結果很快在里面發現了大量火藥。
他們小小的抓了雞棚,找了一個沒人的光亮地方,迅速地瞥了幾眼,發現這些火藥的質地用料都比他們要上乘,而且還呈現出明顯的顆粒狀。
他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于是跑回去問盧姑娘,但盧姑娘也不知道。
不過很快,這些火焰的用途就被確定下來,他們被塞進了一個個小小的金屬殼子里,而蛋殼旁邊又有好幾把新式的火銃。
如姑娘確認。那些金屬殼子是子彈,而這些活藥顯然就是子彈裝藥。
既然能夠用來制作子彈,想來品質應該是上乘的。
明朝人還沒有學會這個技能,甚至連槍都不會用。
但他們可以把火藥做成火藥包,區區一根引信就能夠送很多人上天。
“能拿多少是多少!”
太子爺一句話,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甚至還有人在旁邊找到了成品的火藥包。
“這個小作坊,對我大明很有用啊,可惜帶不走!”
太子一邊感嘆著,一邊帶著人離開了。
沒多遠的路程之后,一行人在幾個軍官的建議下兵分兩路。
其中幾個人帶著火藥包摸向了那輛怪物。而太子等人則開始尋找其他爆炸物。
這期間,有個叫嚴嵩的家伙帶著人冒險離開,他將返回地道,招呼更多的人前來搬運炸藥。
這一行動是他主動響應的,原因非常簡單,就在剛才與他同來的那個叫做王云的家伙,率先立了一大功。
“這個機槍應該是這樣用的。”
“什么!你學會用機槍了?”
太子大驚失色。
“這不可能!”
盧姑娘也震驚的難以言述。
但王云卻指著那挺機槍說。
“我早就覺得這個機關很重要,剛才在火藥作坊里我見到了另外幾把,那雖然好像不是機槍,但也有這個。”
“哪個?”
劉姑娘湊上前去問。
“是牙發!唐宋弓弩上的牙發!”
太子爺反應過來。
但盧姑娘卻喊出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名字。
“扳機!這個地方叫扳機!只要移動這個東西,就能發射出…”
“弓箭!”
“子彈!”
兩個人一人說出了一個詞語,相隔千年,卻有著異曲同工的原理。
王云聽了之后特別高興。
“看來這東西確實是這么用的!”
盧姑娘也終于好像是想起什么事的,指著機槍上的某些位置說:“這東西應該是往里頭填充彈藥的,就是我實在是沒操作過,不能演示給你看,還有瞄準方法…”
她比劃了一下,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了不起的?
用剛才提到的弓弩為例子的話,這個瞄準方法和弓弩上的望山是一樣的。
因此什么三點一線什么缺口目標之類的話,在明朝士兵看來不過是換了一個稱呼而已。
其實古今世事都有相似之處,換個稱呼這樣的感覺以后或者以前,都充斥著人們的認知。
不過,區別既然客觀存在,那么就需要一定時間去適應。
為了避免不要鬧出太多動靜,機槍和偷到手的其他手槍、步槍都被秘密送回了地道里。
而地道那邊,此時也派來了更多的人手。
探照燈方向傳來了打斗的聲音。有敵人前去增援,槍聲大作。
怪物那邊也則依舊保持安靜,沒有任何好消息,但也沒有壞消息傳來。
太子沒有去增援探照燈方向,他知道弓箭手不會貿然進戰,一定是在別的地方出的手,如果敵人援救的方向是太繞燈的話,那八成是已經得手了。
當然不排除失手被擒的可能,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了。
還有兩輛怪物需要摧毀。
還有其他長得像怪物或者長得不像怪物,但完全可以稱為怪物的東西需要摧毀。
一路上盧姑娘都為他們介紹,哪些是汽車哪些是摩托?
這個25歲的老女人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再介紹到家里的寶貝們,讓太子朱厚照和他身后的那些明朝軍官們像土鱉一樣見識這個人的博學與富裕。
朱厚照越來越不能忍受這個老女人了。
不過作為一個男人,他知道該怎樣解決這些問題。
只是現在,他離那個目標,似乎還顯得遠了一些。
但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更進一步的鑰匙。
“快看前面,殿下,那里有幾個士兵。在這種時候還需要有人把守的地方,恐怕是很重要的。說不定里面就有我們要講的東西。”
聽到這樣的分析,太子殿下終于激動起來。他立刻準備。顧忌從事假惺惺的接近那里,并擰斷那幾個哨兵的脖子。
但是很快,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就占據了他的腦袋。
剛才那幾個原本躲在暗處卻意外被發現,并用手雷攻擊的明軍士兵,深深的影響了他此刻的思緒。
忽然,他轉過身去對身后的嚴嵩說道。
“如果我需要一條狗從他們面前穿過去,那么最好的辦法是什么?”
“在對面放了一塊肉!”
嚴嵩毫不猶豫的果斷回答說。
對于這個回答太子爺是滿意的,他只用了一個眼神,就讓身后的士兵忙碌起來。
沒過多久,雞窩里有一只肥美的雞就失去了生命。與此同時,幾個士兵將一只帶著餃子的狗從地道里轉了出來。
帶著雞的士兵用一個簡單的迂回,繞過面前有人把手的帳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對面。
而牽來的狗的士兵則立刻撒手,讓這4條腿的小畜生風馳電掣,一般的從那幾個哨兵面前一閃而過。
“什么東西?”
有不止一個人大,叫起來有些人能夠看得著,有些人則從帳篷里沖了出來,還有一些只聽見聲音沒有見到人。
太子有些慌張,看來這里確實很重要,明哨暗哨不知道有幾層。
但那條狗,確實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靠,老子剛打了個個盹,就被這畜生弄醒了。”
有人氣急敗壞地開了一槍,但不知怎的,竟然沒有打中。
“我勒個去,剛才熱成像儀突然有反應,我還以為那些挖地道的摸進來了呢。”
有人罵罵咧咧的叫喊起來,弄得太子他們一驚一乍。
不過,在另外一個人又看了一槍之后,那條狗也終于哀嚎著死去。他最終沒有吃到那塊肉,雖然已因此而讓對面的那名士兵沒有暴露位置,但它的死還是讓太子爺忽然感到悲傷。
“這群人…太過冷血了吧!”
“太子爺,我們剛才記住了所有聲音和人員的位置?”
“什么?”太子似乎沒有聽清楚。
但太子妃卻聽清楚了。
“那怎么可能?剛才那么倉促…”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就都想起來了,這次行動可是有備而來。
而且熟悉錦衣衛的人都知道,這幫人在搜羅情報方面幾乎達到了變態的地步。像這樣的引蛇出洞,事先進行分工是完全有可能的。
果然太子妃一發問,周圍就立刻有人解釋道,他們事先進行了分工。每一個方向都有特定的人在關注著。甚至為此還特地小小的擺開了陣型,散開了隊伍。
這可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啊。
想到這里太子妃忽然覺得這群明朝人雖然只是相隔五百年,但卻殘留著更多如毛飲血的痕跡,他們的野蠻和變態就像野獸一般,而且還是遠古的野獸。
她突然不說話了。
這讓太子爺突然感到清靜。
這讓他問出了15年人生以來,最為蕩氣回腸的一句話。
“20個呼吸摸進敵人,然后行動,這樣即便失手,也不會連累他人,有問題嗎?”
“沒有!”
只有嚴嵩一個人做出的回答,而其他人都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