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打虎親兄弟
云中，朔方城。
作為隴西豪族，在夏州一帶梁師都有著不小的號召力，隋帝時代便拜為鷹揚郎將。
隋末中原大亂，群雄割據，梁師都看到了機會，于是殺死郡丞，自稱大丞相。
得到突厥認可之后，他聯兵突厥割據雕陰、弘化、延安等郡，即位稱帝，建立梁國。
在韋楓看來，這是一位想當皇帝快要發瘋之人。
尼瑪這么小的地盤，卻行那不軌之事，結局會好嗎？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這才是爭霸的正確節奏。
群雄并起之時，最后一統江山者，哪個不是后面才稱王的？
就說李淵，要不是部下苦苦相逼，更讓他與隋帝的妃子有染，只怕他還會耐心等待時機吧。
梁師都格局太小，只會抱突厥大腿這一招，這樣的人跟井里的青蛙有什么兩樣呢？
開始情況還好，他已經說動新即位的處羅可汗出兵南侵，并且制定了五路出擊、合攻大唐的作戰規劃。
可是臨要發兵時，處羅可汗卻一命歸天，這個令大唐難以招架的計劃由此胎死腹中。
從那時起，梁師都便知道小小梁國，無法對抗大唐，只能躲在突厥人的羽翼下生存。
自從盤踞山西北部稱帝的劉武周被李世民蕩平后，梁師都無異于失去一堵擋風墻，將潔白的玉體暴露在大唐的刀劍之下。
他從此便再也沒有睡上一個安穩覺。
今天的朝會氣氛十分壓抑，就連平日里口才最佳的尚書陸季覽也閉上了嘴巴。
李藝被殺，趙慈皓和楊岌已經控制了涇州，徹底切斷了頡利可汗的北歸之路。
這是一道驚雷，對大梁來說，可謂是要命的驚雷。
突厥的二十萬兵馬被唐人包了餃子。
雖然唐人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胃口，一口氣吞下二十萬突厥精騎，但是如果突厥人元氣大傷，梁國就危險了。
因為大唐的皇帝現在是李世民！
那個幾年內橫掃中原諸強的秦王李世民！
在梁國君臣眼中，李世民絕對是可怕的，三千人馬就能干翻十萬如日中天的夏王精銳，這些人想都不敢這么想。
并且沒有放虎歸山，一戰就活捉了不可一世的竇建德，準備死守洛陽的王世充直接嚇尿，旋既開城出降。
突厥人要是過不了這個坎，可以預料，梁國馬上就會大禍臨頭。
所以朝堂上靜靜的，沒人說話。
大家都是各懷心思。
誰都知道這些年大唐向朔方滲透進來不少的奸細，這些奸細大都是梁國投奔唐朝之人，在梁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導致軍心不穩。
外有強敵虎視，內又政局不移民。
太難了！
從朔方出軍到涇州并不太遠，卻遲遲沒有一位將軍站出來，自告奮勇領軍去為突厥人打通道路。
帶兵有風險，特別是在沒有突厥人助陣的情況下，大家都沒有信心。
雖然涇州兵馬也不算很強，但誰也不愿去承擔風險。
死一般的寂靜！
“報…”
聽到從殿外傳來的聲音，殿內君臣都覺得一股寒意侵體，剛才有探子來報，薛延陀部兵馬異動，不知道有什么目的，這次又會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傳來？
“陛下，斥侯已經探到，涇州很快就會出兵北上。”
“什么？”
“他們有多少兵馬，安敢犯吾疆土。”
大殿上君臣們想的是如何出兵打敗涇州兵馬，為突厥人打通道路，沒人料到涇州會出兵北上。
這是瘋了嗎？
金殿上的君臣們面面相覷，彼此間都感到不可思議。
涇州的趙、楊二人竟然敢出兵進擊梁國？
他們總共才幾萬人馬，還要防備突厥大軍，怎么可能分軍冒進呢？
這可是兵家大忌。
快要到花甲之年的梁師都隨著年紀的增大，往日的雄心已經消磨殆盡，只求能過幾天安穩的日子。
對方都已經出兵了，自己當然不能再裝聾作啞。
他提起一些精神，右手輕輕在龍椅上一拍。
“來了多少兵馬？”
雖然趙、楊二將有些名氣，但梁師都怕得是李世民，和他手下天策府那幫謀臣猛將，對涇州李藝并沒有多少懼意。
他是真怕了大唐！
當年因為有強悍的突厥撐腰，梁師都不停帶兵南侵，先是在靈州被驃騎將軍藺興粲擊敗，然后二打靈州，又被長史楊則所敗。
好吧，梁師都也是知兵之人，既然向西屢碰釘子，那就調整作戰計劃，改向南發展。
大軍去攻打延州，結局更慘，竟然被延州總管段德操以少勝多，連勝三場。
也就是說梁國攻唐，連敗了五場，連些許提升士氣的小勝都沒有。
這樣的戰績從此給梁國君臣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如果沒有突厥人在身邊，梁師都再也不敢去擄唐人虎須。
“陛下，聽說有五千人馬，由一位公公領軍，叫囂著要打進朔方城！”
“什么？”
全殿大嘩。
五千兵馬，一位宦官領兵？
聽到韋楓這個名字，梁師都的心終于安穩下來。
“朕知道這位宦官，在長安做生意有些名氣，為何會來涇州？”
站在左首第一位的趙王梁洛仁出列。
“臣弟得到消息，這位公公深受唐國皇后的喜歡，乃是一弄臣，聽說是帶了些錢財前來勞軍，以臣弟料之，定然是得知李藝已死，想立些功勞，于是帶兵北上討些便宜，回去后便能得到皇后歡心，進一步加深恩寵。”
梁師都聽罷點了點頭，對自己這位從弟的本事，他還是很有信心。
“如此說來，這韋楓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以區區五千之數北上，欺我梁國無人嗎？”
梁洛仁瞪目大呼。
“圣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主動請纓，“陛下不必動怒，臣弟愿率本部人馬，前去將這位宦官生擒，有他在咱們手上，趙、楊二將必定會投鼠忌器，咱們就能隨勢南下攻下涇州，為可汗打通北歸之路。”
眼見終于有人站出來為自己分憂，梁師都涌出一絲感動。
到底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鍵時侯這滿朝文武，還是自己梁家人人靠得住。
梁國必須要盡快出兵，向突厥大汗表明自己的立場。
“準奏，趙王即刻動身，讓世人看看，咱們梁國可不是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