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難道是被嚇大的嗎
長孫無垢在一旁聽說，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她本來對這位小宦官絲毫沒有印象，現在看來韋楓不簡單，分明是深得父皇看重啊！
玄武門事變之后，父皇已經很久沒有出聲了，這次只怕是夫君也不好拂他的意思。
真沒想到兄長就算要對付這樣一位小公公，也是不能夠了。
她心中有些亂，隨手打出一張九萬，再仔細一看，自己可不是胡九萬么？
明明自摸了，卻打了出去，長孫無垢心中唯剩下無聲苦笑。
東宮，宜春北院。
李世民今天像往常一樣，天不明他就起床，在一群宮女的服侍下梳洗好，穿戴好常朝冠服，然后去顯德殿議政，下來后照例傳免了幾位皇子的請安。
他換了一身暗龍黃緞便袍，在案前坐下去批閱文書。
每次對著這張御案他就有些發愁。案上每天堆的各種奏疏和各地塘報像小山一樣，幾乎沒有一封文書會使他高興。
有的是報告災荒的嚴重情形，充滿了“赤地千里”、“人煙斷絕”和“易子而食”等觸目驚心的字句，有的是報告“突厥”和“梁賊”的各種動向，讓他心惱不已。
他沒有馬上批閱文書，低頭望著御案上的古銅香爐出神。一個宮女用雙手捧著一個銀胎堆漆剔紅托盤，上邊盛著燕窩湯。
李世民瞟了這個宮女一眼，隨即拿起銀匙，慢慢地把燕窩湯喝完。
“傳太子妃。”
小雅書坊沖突的消息已經傳進了朝廷，讓他心中有些為難，想聽聽太子妃的意見。
刑部的文書已經上奏，事情經過十分簡單，責任也很清淅，御史大夫杜淹和很多官員都力主懲罰長孫安業。
現在長安市場剛剛開始繁榮，朝廷缺錢，國庫缺錢，人民缺錢，大家恨不得天下的錢財都涌向長安。
只要有錢，大唐很快就能恢復生機，北境的災害也很快能夠平息。
士農工商，雖然商人是最低層的人物，現在卻顯得十分重要。
長孫安業強買紅茶，破壞了商業秩序，造成了不良影響，現在小雅書坊已經關閉，很多買不到紅茶的娘娘在太極宮里找到李淵訴苦。
長孫安業真不是一個東西，想到這里李世民心中怒氣升騰，他以前欺負觀音婢和輔機這事自己還沒沒時間跟他一一清算呢。
這一瞬間，他很想將自己這個親戚趕到北邊去，越遠越好，他不是很歷害嗎，那就去突厥人的地盤上撒野。
這不是一個有趣的想法，聽著輕輕的腳步聲，他心中嘆了一口氣，將神思收了回來。
“殿下。”
“觀音婢。”
長孫無垢慢慢走到李世民身邊，她一身樸素的裝飾，絲毫看不出太子妃的尊貴，但如花似玉的容貌依然讓李世民十分動心。
自己最喜歡的女人，卻很少穿綾羅綢緞，李世民突然覺得心中堵得慌。
“殿下是為了妾身兄長一事發悶吧？”長孫無垢看了看御案，將燕窩粥端了下去，神情間十分淡然，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這事涉及到你們長孫家，你認為該如何處理？”李世民問道。
長孫無垢輕輕搖了搖頭，“殿下，后宮不干政，這是前朝舊制，妾身自然是以殿下的意思為準。”
“唉…”李世民嘆了一口氣，指了指案桌上的文書，“輔機來信，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好像已經形成了共識，達成同盟，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長孫無垢臉色有些蒼白，雖然預料到突厥人趁著大唐帝國權力變更，會有渾水摸魚的心思，但真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讓她心中有些惶恐。
“殿下，不是說兩位大汗并不合睦，很難同心協力嗎？”
“觀音婢，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如果前面有一桌好酒好菜，他們一定是愿意先吃飽喝足，然后再慢慢打自己那場肚皮官司。”
說到這里，李世民指著御案上的一疊文書，“我已經想好怎么利用突厥和西面各部落的矛盾分而化之，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要挺過這次危機，他們如同野狼，看見前面有肉，是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長孫無垢點了點頭，“虛弱的大唐讓他們暫時放下了矛盾，只有咱們強大了，他們的矛盾才會突顯出來。”
兩人靜了一下，誰也沒有先說話。
還是李世民打破了沉寂，“左右將軍李客師已經查實，小雅書坊確是突厥人的商行。”
長孫無垢臉色又白了一分，她明白自家兄長給夫君帶來多大的困難。
突厥人一旦南下，長安城周邊的防御并不完整，山東、涇州、幽州等地隱太子的勢力還很大，現在必定不能和突厥人正面作戰。
無論如何要以和為主，不能讓局面變得不可收拾。
她心中有一些問題，但想到后宮不得干政，只好閉口不言。
太子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宮里雖然準備裁掉三千人，但節約下來的費用對于軍費來說還是遠遠不夠，更別說救助災民了。
這一刻她有些痛恨自己的無能，不能賺到更多的錢幫助夫君，他以前作為秦王時豪氣滿胸，這段日子臉上竟然多出了好幾道皺紋。
自己兄長無緣無故去尋突厥人的穢氣，這不是給頡利可汗很好的借口和大唐全面開戰嗎。
咬了咬嘴皮，她輕聲問道：“殿下可有什么好辦法？不用顧慮妾身，兄長不識大體，讓他受受挫折，未必不是好事。”
聽完這話李世民臉色稍緩，“小雅書坊托李容師傳來消息，突厥執失部的酋長執失思力很快就要到達長安，他將帶來兩位可汗的意思，要和我好好談談，這個時侯的確不宜和突厥產生沖突。”
“執失思力？”
長孫無垢念叨著這個名字，“殿下，他好像是突厥部大將，是頡利可汗的心腹。”
“哼。”李世民從鼻孔中吐出一口氣，“頡利這是派人來長安向我示威，我豈不知，放心吧，總不會如了他們的意！”
單手為拳擊在案桌上，李世民霸氣側漏，“本太子一生征伐天下，惡仗，死仗經歷無數，難道是被嚇大的嗎？”
“說的甚是。”長孫無垢仰慕的看著自家夫君，“殿下在這天地間就沒有害怕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