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通明徹悟,鼠極之道
‘撲哧、撲哧’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閃爍黑影，一只巨鷹騰空，橫撲而下。
在萬壽驚嚇的目光中，它一爪子抓破了水中異獸的眼珠，引來后者厲嘯驚天。
一時間，萬壽大喜，就這樣得救，真是出乎預料。
但不等他高興太久，巨鷹另一只爪子抓下，他整個身體落入了鷹爪下，被巨鷹抓住，騰空而起。
“不要。”
萬壽心中吶喊，這也太悲慘了，剛脫離虎口，又落入魔爪，未免也太過于‘幸運’了。
隨著巨鷹越飛越高，萬壽甚至不敢掙扎了，以他此時的狀態，巨鷹將他扔下去，他怕是得直接摔死當場。
大地如同過山車觀物一般，急速朝著后方移動，巨鷹帶著萬壽，跨越了無盡的距離。
前方，出現了一處斷崖，險峻高聳，危峰矗立，十分嚇人。
萬壽極目望去，發現斷崖上有一個鳥巢，碩大無邊，懸空而立，十分醒目。
巨鷹徑直飛向了那里，落在巨型鳥巢中。
在鳥巢內，有兩只雛鷹，不會飛行。
雖然說是雛鷹，可也同樣巨大，至少有一只碗口那么大。
萬壽被扔下，滾落到兩只雛鷹面前，它們跑上來，將萬壽當做玩物。
你一下，我一下的捉弄著。
此刻，萬壽終于明白了巨鷹捉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果腹。
而是為了給兩只小鷹玩耍。
心中不由悲嘆，第一次做鼠，沒想到就這樣的悲催，太難了。
靜悄悄的，天空繁星點點，灑落下一縷輝芒，照耀在了鳥巢中。
此時的萬壽，疲憊不堪，渾身多處受傷，這都是兩只雛鷹玩弄的，將他當成了玩具，練習捕獵能力。
這個鳥巢，橫貫于懸崖絕壁，根本跳不掉，除非跳下去。
可是，以萬壽對這處懸崖的估計，跳下去的話，必死無疑，沒有任何懸疑。
借著天際灑落的月光，萬壽看到，鳥巢中有許多的枯骨。
都是各類動物的。它們在月光的照耀下，白生生的，發散輝芒。
萬壽徐徐挪動身體，朝著懸崖下看了一眼，心中一嘆：“我也會成為枯骨中的一具嗎？”
這些枯骨，有小型鳥獸的，有小型哺乳動物的，有魚類的，也有老鼠的尸骨。
仔細觀看，一大堆枯骨中，老鼠尸骨占據大半，顯然，那只鷹最喜歡老鼠，或者說它的孩子最喜歡老鼠。
“終究逃不過嗎？”
萬壽悲嘆，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原本的能力都消失了，好似只剩下老鼠的本來能力。
他此刻身受重創，但蛞蝓之心的自愈能力沒有發揮作用，他的傷勢恢復的異常緩慢。
拖著疲憊的身軀，他躺進了枯骨中，望著天際繁星，意識漸漸地，有些模糊了。
在意識徹底沉眠的前一刻，他看見，夜空的繁星，隱約間，似乎形成了一副巨大圖案。
那是一只神鼠，俯視眾生的蒼天巨鼠，它似乎化作了星辰，注視著萬壽，在呼喚他，讓他不要睡去。
隱約間，萬壽看見許多的老鼠出現，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被包圍了起來，成為了所有老鼠的中心。
星辰破碎，所有的一切都傾瀉而下，萬壽感覺，那些光影若狂流一般，全部注入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叮’
萬壽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沉寂。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消失。
這一晚，萬壽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像時光長河那樣長，蔓延數不盡的歷史 夢中，他以子鼠之身，修仙得道，成為了仙帝一般的存在，君臨大域，俯視萬界，無人能敵。
這只成為仙帝的老鼠，回首往昔，探望昔年。
那是一段慘不忍睹的經歷，被萬物所不容，被百獸所排斥，被一切所孤立。可最終，他成王了，最孤獨的王。
夜空幽寂，萬壽倏地睜開的眼睛，他醒來了。嘴中夢囈般的道：
“鼠道：堅毅，頑強，適應，執著，為了生存，可以不在乎一切。看似弱小的鼠類，卻擁有如此多珍貴的品格。
生靈萬物中，哪怕人類寂滅，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鼠類也還會繼續存在，因為，它們擁有超強的適應能力，超執著的生存本能。
它們無法成為萬物生靈的王者，但它們終將成為萬物生靈的勝利者，這就是鼠類的生存之道。
大道歸一，終究是為了生存，為了延續。”
萬壽眸子越發的明亮，他的周身，浮現了月華般的光輝。
“身處黑暗，心向光明，剝開云霧，展月長鳴。”
這是萬壽夢中，那只成為仙帝的神鼠的原話。
“只要抱有希望，就算被世界唾棄，自身也終究崛起，那雖然不是實際現實中的崛起，那是心靈升華的崛起，是一種更加難以描述的崛起。”
“心不朽，身何敗？”
‘嗡’
一瞬間，萬壽心靈空明，似乎得到了升華。
他的周身開始散發一層明月般的光輝，籠罩了他的身體。
“就如同荷蓮，從淤泥中綻放，照樣能夠圣潔，纖塵不染。”
“人的成就，人的高度，不在于人的出生，而在于人的心態。
心態越高，境界越高，上限也就越高。”
“我是與世俗爭長短，還是與君王比高低，亦或追隨仙人的腳步，都將決定我所能達到的界限。”
“這就是鼠道嗎？可以推演到如此高度？我明白了，天地萬道，終會歸一。”
此刻，萬壽的心態蛻變，升華，到達了一種無法想象的高度，不可限量。
“而這一，可生二，二為陰陽，變化為三，三為天、地、人。
目之所及，心之所望，皆為天；足之所到，欲之所達，全作地；萬物生靈，四海八荒，便是人。
天地人為三，演化萬物，萬物歸一，演化陰陽，如此輪回，循環往復，便是真正的‘道’。”
只是一瞬間而已，萬壽心境升華，達到了一種空前絕后的程度，無法想象。
月華籠罩他，整個身軀都變得朦朧起來。
此時，兩只雛鷹被驚醒，看著萬壽，不敢接近，顯然被驚嚇到了。
驀然，籠罩萬壽的月華越來越昌盛，漸漸地，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銀色月華越來越盛，到達極致后，徐徐的，開始消散了。
一道身影逐漸顯露在兩只雛鷹面前，不再是之前的老鼠，而是一個人形身影。
兩只雛鷹無比好奇，怎么鷹巢內出現了這樣一個家伙，太奇怪了。
之前那只老鼠呢，怎么不見了。
萬壽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不過，又有所不同。
他此時的樣子，是人的形態，但卻只有巴掌大小，是一個小人。
“我恢復了？”
萬壽大叫，極度興奮的嚷嚷。
但才片刻時間，他再次驚叫道：“那兩只小鷹？怎么還是那么大？”
“我到底恢復了沒？”萬壽很是狐疑，四下尋找對比之物。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自己的腳趾，“我身體恢復了啊。怎么感覺外界的事物沒有絲毫變化？”
此時，兩只雛鷹朝著他撲騰來。
“該死。”萬壽逃也似的躲避。
萬壽在這個巨大的巢穴中飛竄，像是一道閃電，異常恐怖。
“滋滋”聲不絕于耳，迅猛無比。
兩只雛鷹嚇了一條，那小人怎么回事？好神異。
“我？我能夠施展神通？”
萬壽逃跑時，驚了，他發現，自身的雷霆神通自然流露在外，散發出電芒。
“雷球。”
萬壽雙手結印，一顆拳頭大小的雷球擊出，轟擊向那追來的雛鷹。
“滋滋”“啾啾”
閃電發散耀眼的藍色光輝，一只雛鷹被正面擊中，頓時倒地，抽出起來。
萬壽狂喜，能夠施展神通，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的實力恢復了。
另一只雛鷹驚嚇到，立刻后退幾步，不敢接近萬壽。
片刻時間，被電擊倒下的雛鷹翻身一躍，爬將起來，立馬退到了鷹巢的邊緣，驚恐的盯著萬壽。
“啾啾，啾啾”
兩只雛鷹都嚇慘了，那個小人好恐怖。
“嘿嘿！”
萬壽振奮，一步一步走向兩只雛鷹，它們立刻逃跑。
但在萬壽的速度下，它們如何能夠逃的過。
結果，兩只雛鷹被萬壽狠狠揍了一頓，“讓你將我當做玩具？讓你把我踢來踢去？你們倆當我的坐騎吧。”
在這巢穴之中，發生慘絕人寰的一幕，一個小人在狠揍兩只雛鷹，直至打到雛鷹鼻青臉腫。
萬壽一躍，跳到了一只雛鷹的身上，把這只雛鷹當做馬兒來騎。
“駕。”
萬壽騎著一只雛鷹，在鷹巢內狂奔，跑來跑去。
此刻，那只巨鷹早就走了，要養活兩個孩子，肯定不容易，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為了生活而奔波。
天色漸明。
一抹魚肚白從天際緩緩升起，一眼觀去，圣潔無暇。
“小家伙，快過來看，好美啊。”萬壽呼喚。
兩只雛鷹來到他身邊，同樣望著那升起的朝陽。
雖然天天都在看，但它們也不覺得厭煩。
那可能是世上最美麗的事物了，因為，那是‘黎明’，那是‘希望’。
驀然，在那巨大的升起的若驕陽的光月的照耀下，一道龐大的暗影出現，從天際的盡頭飛來。
那只巨鷹回來了。
“不好。”
萬壽頓時一驚，他就是被這只巨鷹抓來的。
不過片刻后，他又心中一定，自己怕什么？恢復了神通，不一定打不過。
雖然體型還是只有一丁點，神通的威力也不如以前，但對付一只普通的巨鷹，應該是綽綽有余的。
想到這里，萬壽頓時心中大定。
‘撲哧’
巨鷹展動碩大的翅膀，仿佛將天空完全掩蓋，它落下，利爪抓住巢穴的邊緣，似那鋼鐵一般。
萬壽矗立在一只小雛鷹的頭頂，凝視著到來的巨鷹。
巨鷹凝視萬壽，發出高亢的鷹唳聲，一瞬間暴戾，要撕裂萬壽。
“呼”
它動了，利爪擊出，似乎要撕裂空間。
萬壽冷哼一聲，雷行一展，身形如電，瞬間而已，躲避開去。
下一瞬間，他手掌雷霆，身形前撲，一掌擊出，印在巨鷹身上。
后者頓時一顫，鷹唳爆發，炸開了毛。
萬壽笑了，不依不饒，“讓你抓我？讓你將我當成食物？”
伴隨著‘滋滋’聲，萬壽一擊一擊又一擊，轟擊在巨鷹身體上，使后者不斷哀鳴。
“啾啾。啾啾。”
兩只雛鷹飛來，阻止萬壽。
萬壽看了他們一眼，終于放過了巨鷹，后者此時全身炸毛，黑黝黝，被電的不輕。
其實，巨鷹并未受到嚴重創傷，萬壽只是想要教訓它一下，沒有下狠手。
沒一會，巨鷹緩過神來，畏懼的盯著萬壽，它沒想到，一個如此小小的人兒，居然能夠爆發出那么恐怖的力量，令他感到害怕。
兩只雛鷹似乎在對它們的媽媽說什么，最后，巨鷹屈服了，不敢在攻擊萬壽。
萬壽覺得，那雛鷹能夠模糊的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他對兩只雛鷹說，想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巢穴，讓它們轉告它們的媽媽，帶他離開這里。
到最后，萬壽將要離開時，兩只雛鷹有些戀戀不舍的凝望著他。
“再見了，以后有機會，我來看你們。”萬壽對著兩只雛鷹揮手。
雛鷹跳上巢穴的邊緣，它們很笨拙，有一只甚至差點掉下去，這將萬壽嚇了一跳。
“小心一點。”
萬壽沖它們大喊道：“以后等你們能飛行了，一定要來找我呀。”
兩只雛鷹撲騰著翅膀，表示答應。
罡風呼嘯，迎著黎明的光輝，巨鷹帶著萬壽，劃過漫長的天際線。
下方，是無邊無際的黑森林，太遼闊了，其下隱藏的危機，根本看不到。
“碧瑩，峰梨。”
萬壽望著下方，期許著能夠看到他們。
不過，這怎么可能，如此大一片黑森林，想要找到他們，如大海撈針，太難了。
“嗯？”
忽然，萬壽目光一凝，他盯著黑森林中，似乎看到了什么。
“鷹大嬸，把我放在那塊巨石上吧。”萬壽回轉過頭，對巨鷹說道。
呼嘯聲大作，巨鷹急速降落，落在了萬壽所指的那塊巨石上。
“再見，鷹大嬸。”
萬壽沖著飛天而去的巨鷹揮揮手，隨即一躍而下，落入了巨石邊上，一片草叢中。
他悄悄的前行，施展雷行神通，在接近一片地方。
前方，逐漸出現一片霧氣氳氳之地，這里霧靄彌漫，看上去十分美麗。
“這片地方，我感應到了神之樂章。”萬壽嘀咕，很小心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