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東鄆城崩牙江

　　“我去你…”李逵本想將這跳到自己背上的宋江扔掉，與梁山好漢劃清界限，日后也好重新做人，可這時候四周卻響起了那梁山好漢的聲音：“李逵兄弟救到宋江哥哥了，快掩護他們撤退！”

　　“唉…”李逵哀嘆一聲，在這稀里糊涂之下，只好跟在那已經圍上來的梁山好漢身后，背著背上那一嘴“翔”味的宋江，突破那法場官兵的包圍圈，朝著一個方向瘋狂跑去，而宋江則是在他背上瘋狂揮舞著砍刀，力竭之后頭一歪，暈了過去。

　　李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他已經完全懵了，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城外了，此時正處于一片松林之中，不但脫離了官兵的追逐，連身后的梁山好漢也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后。

　　見已經安全下來，李逵隨意將背上那宋江往地上一扔，就打算要跑，可還沒等他邁出一步，才忽然想起他已經是無路可去，今天過后，他的通緝令必將掛滿天下，抬頭看去，天空中烏云密布，松林中陰風怒號，似乎暴風雨也即將到來，此時的他，不上梁山又能去哪里安身呢？

　　一想到這里李逵便急忙轉過身來，卻見那宋江已經昏迷了過去，臉上一個血紅巴掌印，滿嘴都是塵土，嘴角還帶有血絲，李逵見狀暗道不好，畢竟那梁山上都是些黑幫分子，他要想吃好喝好還得靠著宋江，便急忙抓起那宋江不斷搖晃，道：“哥哥，你怎么樣了。”

　　宋江被李逵兩只有力的膀子抓起，如同篩糠一般的搖，差點把膽水都給晃了出來，醒來后急忙掙扎道：“李逵兄弟，我已經醒了，已經醒了…且住，莫要再晃！”

　　李逵見宋江清醒后也急忙停手，將其放下的同時心中也是一喜，畢竟晚飯已經有了著落了，不過雖然心中喜悅，臉上卻是含淚道：“哥哥，你受苦了，都怪鐵牛無能呀！”

　　“兄弟莫要介懷…”宋江略微點點頭，坐定片刻，安定好被李逵搖成渾湯的五臟六腑，卻忽然覺得牙齦腫痛難當，剛才說話時也似乎有些怪異，一摸之下才發現，本來應該長牙的地方卻空了一格出來，當即大驚道：“我的牙呢，我牙不見了！兄弟，可曾見我門牙！”

　　李逵聞言一驚，看向宋江，只見宋江此時咧著一張嘴，原本整齊而泛黃的牙板上多了個黑洞，李逵本想笑，可忽然想起宋江剛才讓自己這么胡亂的一扔之后，嘴上磕的滿是塵土，恐怕那門牙也是被自己給撞掉的，擔心這宋江報復，大驚之下也是四處找望。

　　忽然，一顆帶血的黃牙出現那宋江身后，與那宋江牙板的缺口完全吻合，不是這顆還是哪顆！李逵急忙上前一腳將那門牙踩住不讓那宋江看見，同時說道：“哥哥莫慌，到時候找個名醫補上便可！”

　　宋江露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哀嚎道：“這世上哪里去找如此吻合的一顆牙給我安上，我宋江縱橫這天地之間就憑這一張嘴，如今失了門牙談吐不清，豈不是淪為笑柄，還如何行走江湖！黃文炳，我與你勢不兩立！”

　　李逵聞言背上冷汗直冒，這才想起，北宋好像還沒有假牙，烤瓷牙這一說，若是這黑心宋江知道是我把他門牙磕掉那還得了，正當他踩住那顆帶血門牙不知道如何是好時，背后忽然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正準備跑時，余光看到是那晁蓋一伙人，提起的心也稍微沉了沉。

　　宋江聽到響動正要開跑，可見是晁蓋到來，卻是定住了身子，待那晁蓋上前來后，一個踉蹌跌倒在那晁蓋的懷中，表情痛苦的道：“晁蓋哥哥…”

　　而那晁蓋見宋江如此狼狽，于心不忍道：“兄弟，你受苦了，都怪哥哥來的太遲！”

　　二人寒暄時，李逵卻是腳丫子踩在那顆帶血門牙上，不敢移開，只是靜靜的斜視著二人，暗嘆這宋江演技精湛。

　　宋江聞言頓時又淚流滿面起來，嘆道：“哥哥，今日若不是你，宋江早已經橫尸街頭，莫要再說這等讓宋江汗顏之話！”

　　宋江這一張開嘴，卻讓晁蓋一驚，嘆道：“兄弟，你這以往如此整齊的白牙，為何少了一顆。”

　　晁蓋嗓門極大，此話一出，那梁山的好漢皆圍了上來，關切的道：“公明哥哥，你的牙！”

　　“是誰抽了你一巴掌！”

　　看著周圍那些好漢緊盯著自己的一張嘴，宋江頓時羞憤難當，心中暗道：“晁蓋，你這賊廝，若不是為了救你，我如何下得了大獄，落得了今日這個地步，如今我門牙已掉，你不隱瞞卻故意大肆喧嘩，你好壞的心！”

　　晁蓋本是這是一句關心的話，但在此時的宋江看來，卻是在故意的嘲諷，不過此時他除了梁山已經無路可去，只得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自跳到李逵兄弟的背上之后，便已經不省人事了。”

　　晁蓋聞言嘆了口氣，這才沖著李逵道：“兄弟，多虧了你救了我賢弟，否則的話，晁蓋就算是肝腦涂地也再報不得我賢弟大恩，日后又如何在這世間立足。”

　　李逵此時正聽得入神，忽聽得晁蓋朝自己搭話，也不敢挪動腳丫，只得歪著脖子拱手道：“晁天王不必客氣，宋江哥哥待我恩重如山，更是江湖上的及時雨，若是我不救，豈不是讓江湖上的人恥笑不成！我看宋江哥哥的門牙定然是讓那狗官兵給打掉了，有朝一日我定然替宋江哥哥報仇！”

　　宋江聞言即刻朝李逵投來一道飽含“情意”的目光，看得李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晁蓋見李逵腳上如同釘了釘子一動不動，只是歪著頭向自己還禮，便上前關切道：“兄弟莫不是扭了腰腿？”

　　李逵聞言只得尷尬的笑了笑，道：“無妨，無妨…這點小傷，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見二人相談甚歡，宋江臉上掛著笑容，心中卻是暗道：“李逵這黑廝腦子里連半兩腦花都沒有，何時變得如此的能說會道了？這二人又是什么時候認識的？事后我可得好好盤問李逵一番！”

　　而這時，李逵余光也看到了宋江那張似笑非笑的苦瓜臉以及怨毒的目光，李逵不禁有些擔心，“若是宋江知道是自己撞掉了他的牙，那還得了？這貨可是一殺人不見血的主！”

　　正當李逵惶恐不安之際，那晁蓋又扭頭凝重的看向宋江，道：“兄弟，你如今愿不愿意隨我上梁山，坐上一把交椅。”

　　宋江聞言兩眼頓時露出兇光，咬牙切齒道：“那黃文炳把我害的如此狼狽，我定然要喝他的血，剜了他的心肝出來下酒，不殺黃文炳，我勢不上山！”

　　說到最后，宋江幾乎是喊了出來，而這才他發現晁蓋身后皆是梁山上的好漢，他的心腹矮腳虎王英和小李廣花榮卻沒在，便急切的道：“我那花榮和王英兄弟呢？”

　　就當宋江話音剛落，身后忽然響起一陣陣腳步聲和喊聲來，眾人聞聲看過去，這才看清，原來是那王英和花榮帶著一眾人正奔跑而來。

　　“哥哥，花榮來也！”

　　“哥哥，王英也來啦！”

　　那花榮見宋江嘴唇淤青腫脹，咧著的嘴里還少了一顆牙，頓時眼中淚光閃爍，大驚道：“哥哥，你為何落到如此地步！”

　　王英也是帶著哭腔道：“哥哥，你受苦了！”

　　宋江見到二人，眼淚已經逼到了淚腺，正準備開始表演哭技時，那二人身后卻又走出來一人，只見這人身穿囚服，頭上稀稀拉拉的幾根絨毛，長得十分狠辣且滑稽，一見到宋江便跪下哭喊道：“哥哥！”

　　宋江見到這人時眼淚鼻涕已經再也關不住，噴涌而出的同時，道：“戴宗兄弟，幸好你被救回來了，否則，你可讓我如何心安啊！”

　　那戴宗被宋江這么一噴，急忙用手一抹，這一抹之下只覺得手上稀的干得黏作一團，可見宋江這幅慘狀，也顧不得去擦，只得將手僵住，哀嚎道：“哥哥，都怪我無能啊！”

　　二人抱頭痛哭，惹得那圍觀的好漢們也是黯然傷神，片刻后，那宋江哀嘆一聲，搖頭道：“此事日后再說，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

　　晁蓋聞言也點點頭，頓時一聲令下，接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開路而去，而宋江身邊更是“好漢”簇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