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現身后圣主教修士悄無聲息的離場,薛妃轉過頭望向米哈伊爾家族入座的觀禮臺,發現大部分族人也已經離去。
“不。”
“這不單純是光照會一方能夠布下的陷阱,圣主教一定也參與到其中!”
薛妃的大腦異常清晰。
在這一刻,她忽然回想起在自己來到君士坦丁堡前,古槐安與商君子接受到的那場沒有任何來由的正義審判。
如果不是樞機主教“圣者”優西烏比出面化解,難以想象他們將陷入何種泥潭之中。
(一直聽傳言說光照會有一位宗主隱藏在圣主教會內部,看來這未必是空穴來風)
最近幾個月...優西烏比去哪了?
為何國王生日慶典這種節日他一次都沒有現身過。
一張恐怖的網格逐漸在薛妃的大腦中成型,周圍人群炒雜的呼喊忽然變得安靜。
薛妃下意識的瞇起雙眼。
我們全都弄錯了!
甘尼克斯議員在家宴過程中死亡,貝徒格心中清楚我們身后必有援手。
他的第一步行動并不是為了將古槐安逐出君士坦丁堡,而是為了找出我們隱藏在這座城市里的盟友,借機除掉他們!
同理,這一次將“毀滅者”王爾古雷送入競技場中也絕不是為了干掉洛基的兩名部下....
災厄之主貝徒格從始至終都有非常清晰的思路。
他算準了一旦走入異端審判所,古槐安立刻會請出盟友。
也算準了將王爾古雷拋入大斗獸場,法家導師看到這種等級的誘餌一定會傾巢而出。
他的目標從始至終只有一個。
那就是剛剛除掉“黃昏之主”薩丁的法家學徒!
“撤!”
“我們需要立刻撤離,馬上從場館中離開!”
坐在薛妃身邊的法家學徒們大多都是城中地位頗高的富商。進入大斗獸場前,他們接到的任務是隱藏在看臺上盡可能的觀察光照會成員入座的位置。
現在聽到薛妃的命令,所有暗樁快速行動起來。
然而從一座人滿為患的場館中脫身并不是一件能夠輕松實現的事情。
早在三天之前,城市里街頭巷尾就都在討論著“冠軍殺手”雷德·血鴿,以及“巴黎之王”洛基的兩位兄弟。
原本默默無聞的少年立刻變成所有公民眼中的紅人。他的節目被安排在壓軸登場,可容納1萬觀眾的大斗獸場座無虛席,看到雷德出場,就連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都將身后的廊道堵滿。
不成,這么走出不去。
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一層細密的汗珠從薛妃潔白的額頭沁出。場下殺聲震天,從天兒降的巨龍看的所有公民大呼過癮。薛妃回頭望向觀禮臺,發現所有米哈伊爾家族族人都已撤退。
圣主教會的大部分修士已經撤退,皇室成員也已盡數離開。但城中議員們卻還激動的站在原地狂熱吶喊。
這群議員都是這場計劃的棄子。
或許他們同樣在貝圖格的算計之內。
我們需要立刻離開這里!
再也顧不得隱藏,薛妃抽出隱藏在袖袍中的短劍騰空飛起,飛身跳躍到身后上一層觀眾臺上。
維持秩序的羅馬治安官看到有觀眾翻越看臺,急忙抽出懸掛在腰間的闊劍。此時的薛妃心中只想著用最快的速度逃出。面對來勢洶洶的羅馬治安官,她衣冠飄飄的迎了上去,貼近舉例后毫不猶豫的抽出隱藏在腰間的純鈞短劍。
在電光火石間洞穿了三名治安官的咽喉。
跟隨在薛妃身后的法家暗樁們顯然沒有想到她竟然在羅馬公民密度如此之高的大斗獸場內直接抽刀殺人。
法家學派內,階級高于一切。薛妃的身份貴為同齡,她的一切行動下屬都需要無條件遵守。
跟在身后的所有部下一同拔出武器,羅馬治安官們見狀急忙從懷中掏出強擊哨。這種由學城學士研發做成的竹哨能夠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強擊哨響起,四面八方維持秩序的所有羅馬治安官一起趕來,薛妃手起刀落連斬數人。
鵝黃色的絲綢長裙以及白皙的精致面孔現在沾滿獻血。羅馬治安官面面相覷,在猶疑中逐步后退。
“我不想傷害你們的性命。”
“只要能快速離開大斗獸場,我愿意放下武器,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看臺上突然爆發的這場小型騷亂開始吸引越來越多周圍觀眾的目光,羅馬治安官互相對望一眼。
安保隊長將右手藏在背后,做出準備應敵的手勢。剛剛想要拔出別再腰間的手弩...角斗場中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薛妃剛才入座的座位升起一團爆破的氣浪。沖天的火光直接將半撇城墻撞碎后拋入高空。
巨龍以及數個黑色身影在火光的掩護下一起崇尚高空。
薛妃回頭望去 身后已是一片血紅。
下一章 當發現圣主教修士與米哈伊爾家族紛紛從大斗獸場撤離,薛妃知道這座場館之內必有大事發生。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貝徒格竟然想不惜摧毀半座大斗獸場,甚至搭上數千羅馬公民作為陪葬。
突如其來的爆破揚起數米高的煙塵為薛妃暫時提供一層掩護。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差,她舉起短刀連砍數人,終于殺出一條血路沖到大斗獸場的外圍。
回身望去,之間一條又一條的巨龍連帶著數道漆黑的身影一起沖入高空。
“殿下,下一步我們應該怎么辦?”
薛妃望向空中巨龍飛行的方向沉聲說道:“我了解商君子的性格。”
“這個家伙雖說表面玩世不恭,整天裝出一副對什么都不知所謂的樣子,但是內心里他確是一個對學派極端忠誠之人。”
“古槐安交代給我們所有人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干掉毀滅者王爾古雷,這個家伙必然已經跟著巨龍逃逸的腳步追了過去。”
“我們沒時間猶豫了,立刻增援!”
到了現在這個關口。什么潛伏,偽裝,滲透都已經不重要了,法家學派能夠悄無聲息在東大陸傳承數百年始終人才濟濟,最大的原因在于他們擁有一套堪比軍隊的嚴苛制度。
幫派之中,所有下屬無條件執行上級的命令,無論這命令是對是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大熱場次的角斗比賽進行的過程中,大斗獸場外必然會聚集大量底層公民。在他們的眼中,花上三五枚銀幣夠買門票遠不如將這筆錢投資到賭注中。
萬一獲勝,三五枚銀幣立刻就能翻上一番,數量雖說不多,但至少也能制成個把月的生活開銷。
殺戮一旦開始,法家門徒再無隱藏自己的必要 葛老尚且清楚商君子的弱點,和他師出同門的薛妃必然同樣清楚。法家刺客講求的是暗中突襲,一擊必殺。只要經過充分的準備,就連“黃昏之主”薩丁這種等級的舊日神靈都能一擊斬于刀下。
強大的爆發意味著他們并不擅長持久戰。
一旦落入拉鋸對攻中,被敵方摸清所有進攻套路后,法家刺客的所有優勢立刻蕩然無存。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擁擠的羅馬公民立刻陷入混亂之中,想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快速前進,殺戮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在一片赤紅血霧之中,薛妃小隊以極高的速度穿越廣場,只要走出嘈雜的廣場進入街道,他們就可以登上房頂,利用坡頂斜坡進行快速馳援。
然而正如薛妃所料,災厄之主貝徒格布置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剿滅隱藏在這座城市中的法家學徒。
尤其是無聲吞噬掉他三名精干部下的薛妃。
貝徒格并不清楚蘇菲就竟是如何做到的這一切,但這女人極端危險,這是一個可以輕松判斷出的結論。
在廣場的盡頭,早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圣教軍騎兵隊,正列隊等待他們鉆入口袋。
“尊敬的李雪衣小姐,你在我的城市中制造出如此數量的殺戮,難不成真的以為我圣教軍全都是無用的擺設不成?”
薛妃握緊手中的短劍,冷眼望向面前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士。
他們將全身籠罩在精鋼鍛造的寒鐵盔甲內,除了雙眼處有一條十字縫隙..全身上下毫無破綻。
災厄之主貝徒格能夠調動羅馬治安官,這在薛妃的預料之中,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調動圣教軍。
這是一支僅僅聽命于教皇本人的軍隊,號稱經受西大陸最為嚴苛的軍事訓練,并且擁有極強的綜合戰斗能力。平日里圣教軍極少參加凡人世界的各種爭斗。
他們所進行的大多都是探索遠古遺跡,搜尋舊日神靈,與從天而降的外神作戰等凡人無法完成的艱巨任務。只有當教會遭受到凡人圍攻的時候,他們才會現身阻止。
“法爾考公爵,話可不能亂說,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薛妃想要出言辯解,但說了半句立刻感覺沒有任何繼續的必要。
很顯然,法家暗樁們已經一腳踩進光照會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貝徒格故意將圣主教修士的座位安排在薛妃身后。
他算準了以薛妃的才智,必定會觀察出端倪。
不離開,埋在座位下的炸藥會將她炸成碎片。
而一旦實用暴力離開角斗場,所有幸存者的雙眼都將目睹她所造成的殺戮。門外更是早已埋伏好了一大群圣教軍,就等著她自投羅網。
一旦落入圣教軍手中,可想而知在“異端審判所”里,迎接她的將會是何種結局。
這堪稱是一個天衣無縫的死局。
而這個死局...古槐安與商君子,所有法家導師竟然誰都沒有看破。
“薛妃殿下,你先撤退。”
“看到遠處巨龍咆哮之地了嗎?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是商頭兒與王爾古雷交戰的戰場。我們被攔住,葛老很有可能也被攔住了。
如果你不增員他,這次行動將會成為一次徹徹底底的失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蠢事我們不能干。
說話的是一名將全身包裹在漆黑布袍中的東陸商人。認識的時間并不算長,薛妃還沒能記住他的名字,只知道這人貌似是個筑基期的修士。
懂得貴族禮儀,能夠自由行走在拜占庭上流社會的法家暗樁并非所有人都能勝任。他們都是商業,文化領域頗有建樹的大唐精英,平時更多的也是進行腦力勞動。
如果不是這一次抓捕的目標太過珍貴,古槐安甚至不會安排他們暴露身份。
這種等級的東陸修士的確能夠為薛妃脫身爭取到時間,但是迎接他們的極有可能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還能怎么辦呢 已經一腳踩進一個無法脫身的陷阱,除了再加一把力氣看看能不能將陷阱踩碎,法家學徒們已經沒有其他出路。
“殿下,趁著廣場混亂,現在脫身還來得及。”
“只要能干掉王爾古雷,我們就還輸!”
“趕緊走吧,再不走...等這群畜生疏散了廣場,我們就來不及了!”
對面整齊列隊的圣教軍已經驅動馬匹圍攏過來。薛妃看到了接近二百騎兵。他們身后還有不知多少手持連枷重錘的重裝步兵。
部下所言沒錯,強行留在這里也是思路一條。最終所有人都免不了被抓回異端審判所當眾審判。
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這群剛剛結識不久的部下,薛妃拔出雙劍,面向重甲騎兵直沖了過去。
騎兵隊長看到傳說中的強大刺客做出這種并不符合常理的行動,微笑著揚起闊劍。不要說是一名柔弱女性,即便是金丹劍修,在面對500圣教軍的圍攻都未必能有什么好結果。
十幾批重鎧軍馬揚起馬蹄整齊沖鋒,在長槍即將刺入胸前時,那原本凝練的奔跑身影快速變得模..
隨后如同一縷青煙,迅速消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