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妖最后的聚集地在蘇格蘭北部的蜿蜒群山之中。
數百年來,7國領主長期試圖將這片物產豐富的群山從矮妖的手中奪回。他們想出了各種方法。從動用軍隊,到編造傳說故事,號稱這些生靈的村莊內儲存著打量的金銀。
領主們間歇性的取得過一些進展,但卻從來沒有徹底將這個族群從版圖中抹除。
無法徹底毀滅,只會讓幸存者越發強大。
矮妖族群們經歷一場又一場的人類襲擊后,對人類先如今所能想到的進攻方式堪稱了如指掌。
面對騎兵沖鋒,逃跑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矮妖們揚起地面松軟的沙土,制造出一層黃沙屏障。待到騎兵沖入陣勢后,近半矮妖被馬蹄踩碎,但依舊有部分族人從戰馬的沖鋒中成功存活下來。
后面就到了矮妖們反擊的時刻。
角斗士領主不遠萬里將各種奇怪的生物從世界各地抓來,為的就是讓他們奉上精彩的表演。進入角斗場之前,矮妖們未曾挨餓,除了雙手上捆綁的鎖鏈,也沒有遭受到其他虐待。
體內淤積了幾個月的怒氣在這一瞬間得到徹底的爆發。矮妖們嫻熟的揚起馬刀,斬向戰馬的關節。
他們并沒有命中太多。
但命中幾匹,已經足夠。
贊達亞麾下的這一支騎兵全都是克拉蘇議員從羅馬邊防軍中挑選的精銳骨干。羅馬作為西大陸少數幾個擁有職業軍人的國家,自有一套從共和國時期沿用至今的騎兵培訓方法。
當騎兵沖鋒是,所有人都有一個專屬于自己的位置,差之分豪都被會被指揮官糾正。軍隊日夜操練之下,幾乎所有人都能將這一套陣勢鐫刻在基因中。
然而過于刻板,意味著容錯率的降低。
羅馬騎兵假象中的敵人是地中海對岸的阿拉伯騎兵,長槍對馬刀,劈砍的都是馬背上的騎士,對方完全不會像這群半身人一樣專門向馬腿下手。
陣列中幾匹軍馬倒下,馬匹的尸體背負沉重的馬鎧重重砸落到地面上,阻隔了后方騎士前進的路線。
羅馬騎兵頓時一片人仰馬翻。
看臺上的觀眾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局面。
即便在中央觀禮臺,數位皇室成員都在驚呼之中站起身來。
薩特周圍的一眾貴族同時不約而同的陷入沉寂,為了保證節目效果,大斗獸場內弱隊戰勝強隊的意外也會時常發生,但第一場就出現這種情況,這顯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場地之中黃沙滾滾。觀眾們一時看不清楚戰局細節,只能隱約聽到戰馬的倒地的嘶鳴,看到煙塵之中蹦射而出的血液。
所有人中,只有薩特和身邊的古勞爾穩穩坐在原地。
兩人跟隨在洛基身邊打了一輩子的仗,即便戰死,又在冥界之中和強大的亡靈劍修周旋了13年。
從殺活人一直到殺到死人。
論戰斗經驗,世上只怕沒人比這兩位還要豐富。
雙方人馬進場后,薩特只感覺自己閉上雙眼,依舊能夠感受到這群羅馬騎兵身上發散出的磅礴戰意。
這是專屬于老兵的氣勢,沒有十年以上的戰場洗禮,沒有經歷過大小數十場勝仗,凡人無論信仰何種神靈都絕無可能自行修煉而出。
反觀另一面的那群魔物,只不過是一群艱難求生的亞種生靈而已。
羅馬騎兵們想要誅殺他們易如反掌。
關鍵在于他們想要怎么玩。
從戰斗剛剛開始,他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場地之中那位高大的維京少年。
盡管距離頗為遙遠,但薩特依舊能夠感受到這少年并非信仰任何神靈的神選者,他的體內沒有按照規律流淌于經脈中的靈能波動。
他只是一名尋常至極的凡人少年。
15歲的年紀,沒有絲毫神選之力...但這并不妨礙他站在決斗場中,老練的如同身經百戰。
大斗獸場中央的對戰場地頗為廣闊。
戰斗開始后,面對羅馬騎兵的沖鋒,當所有凡人依舊呆立在原地的時候,這少年立刻狂奔到角斗場邊緣的暗影之中。
為了保證擁有充足的起跑速度,他甚至扔掉了角斗士領主發給他的武器,赤手空拳的跑到競技場外圍。
面對這種選擇,薩特微微皺了皺眉頭。
年輕的維京青年初次拿起大斧戰斗,年邁的老咸狗們最擔心的的事情莫過于他們會沖的太過靠前,白白丟掉性命。
訓練維京武士的時候,最難的一課并不是教會他們如何砍人,而是教會他們如何撤退。
視戰死為無上榮光的古老組訓讓他們每一個人在沖鋒的時候都會視死如歸。
這位雷德·血鴿卻很顯然...并不是自己認知中的維京少年。
“這是要做什么呢?”
薩特下意識的代入自己的理解。
角斗場終究不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兵團決戰。有限的場地之內只能容納少量的角斗士。
羅馬騎兵總共只有26騎。
如果從取勝的角度來思考,趁著羅馬騎兵人仰馬翻的時候渾水摸摸魚砍上幾刀,即便未必能洞穿他們身上的黃金盔甲,開上幾處傷口,也能相當程度的削減掉他們的有生力量。
在敵人陷入混亂之時不趁機出手,反而躲到一個如此偏遠的角落,這不是給予敵方喘息之機嗎?
看他如同一只蜥蜴般隱藏在角斗場的邊緣,薩特腦中忽然想起此時已是巴黎之王的洛基。
年幼時跟隨領主出征,洛基就是這么一個從來不安常理出牌的家伙。無論走上戰場還是輕點資源,他總是擁有自己一套獨特的想法。
莫非...
就在薩特凝神思考的同時,決斗場中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