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略微錯愕,隨后急忙擺手。
“哈哈,怎么可能!”
“那只不過是在城門口應付治安官的說辭而已,你們幾位好不容易能夠重見天日,老爹的意思是讓你們來到西大陸最繁華的城市放松放松。
這一次我為你們安排的所有節目都是吃飯,喝酒,洗澡和睡女人,呵呵,怎么可能讓你們再次拿起武器和人拼命?”
盡管只有13歲的年紀,菲尼克斯所表現出的圓滑與來練并不輸于城中任何一位羅馬商人。
同樣都是缺乏父親的陪伴,同樣都是生活在母親身邊,他和文蘭皇子的處境截然不同。
文蘭與伊麗莎白生活在巴黎皇宮之中,每天睜開雙眼后立刻有上百仆人進行細致入微的服侍。國政方面埃,艾克伯特已經處理好一切,完全用不到他們母子操心。
反觀菲尼克斯。
商場如戰場是一句十分貼切的形容。
菲尼克斯從小與默赫蘭汀生活在君士坦丁堡,這里看似和平,實則永遠暗潮涌動。想要將他人已經烤熟的蛋糕切下一份吃到自己的肚子里,這可不是一件容易辦成的事情。
默赫蘭汀不在城中的時候,云雀商會的大事小情全都需要依靠菲尼克斯拍板定案。從5歲能夠記事起他就跟在母親身邊處理商會事物。
雖說此時他只有13歲,但卻已經實打實的在風波詭譎的拜占庭商圈中生存8年。
“我們現在的生火已經可以遠離戰爭,依靠金幣為我們獲得想要的資源了。
這不比苦哈哈的揮舞刀劍要舒服得多?”
薩特搖了搖頭。
這可一點都不比抽刀殺人來的容易。
羅馬之所以能夠持續兩千年屹立不倒,正是因為羅馬商人已經深入到西大陸所有國家,觸碰到每一位居民的日常生活。
從希臘城邦中的渺小一支,到古羅馬,到東西分裂,再到拜占庭帝國,盡管王國的名稱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變化,但羅馬人的血脈,文化,并沒有絲毫改變。
這一切依靠的并不是宗教或者軍隊。而是每天駕駛船只馬車,通行在各條商路上的羅馬行商們。
如同河流般不斷流淌的金幣,才是鑄成這偉大帝國的堅實根基。
“進了這座城市,不用太過緊張。”
“雖說這不是我們自己的王城,但是我云雀商會在君士坦丁堡還是吃得開的。國王壽辰的慶典活動明天才會正是開始,到時候咱們又會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王城!”
車隊緩緩前行中,打開車窗不難看到此時的君士坦丁堡人聲鼎沸。寬度接近10米的寬敞街道上,密布著車馬商隊,吟游說唱者與雜耍藝人,從帝國各地涌入首都為國王慶生的人潮鋪滿街道,其中不時有高舉旌旗的護衛在前往開路,為貴族領主的馬車開路。
古勞爾,薩特和一眾維京海盜興奮的喝著菲尼克斯為他們準備的美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另一邊,
甘尼克斯如數家珍的為阿爾弗雷德介紹各只旗幟上繪制的族徽,包括他們來自那一座行省,家族的領地包括哪些,支柱產業是什么等等。。。
能如此輕松的報出每一支貴族的來歷,這可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同戰士需要從小學會磨刀劈砍,熟悉王國內的所有貴族,這是商人們的必修課。
馬車一路前行,走過繁華的商業街后經過高塔林立的學城區,最后來到一座朱紅大門前。
不難看出,這是一座貴族的府邸。
“在這座城市里,窮人請客去市場。
普通公民請客去酒樓。
但是對于貴族和領主來說,隨便進入一家酒樓點菜..這會被認為是沒有朋友,或者在上層社會中遭受到了孤立。”
“不需要太長時間,可能短短一夜后,一傳十十傳百,三天之內店鋪的生意必然會受到影響。所以貴族圈子里要么是將廚子請到自己家里來,要么是去其他貴族家參加家宴。”
“既然咱們已經不遠萬里來到君士坦丁堡了,進城之后多少領略一下商業王侯的日常生活。”
“也算入鄉隨俗了!”
“可是..咱們也沒個請帖也沒個介紹人什么的,就這么闖進人家家里會不會有些冒失...”
薩特感覺頗有些不妥,因為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中,沒有任何一家人敢說自己的糧食是永遠充足的。
未經請示去別人家吃飯,這種行為甚至可能會爆發出血腥沖突。
沒想到菲尼克斯卻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搖了搖。
“呵呵,完全不用擔心!”
“看到這面云雀會旗了嗎?
在這座城市中,店鋪多,客戶多的人就是大爺!”
“所有的這群議員,貴族。他們哪一個不眼饞我云雀商會的這群客戶?往下說,我們是鯨油,龍骨和上等毛皮的最大供貨商,往下說,現在的諾曼底王國中擁有接近九百萬人口。”
這么大的市場哪一個不眼紅?
誰不想把自己的貨物運送到巴黎城中?
菲尼克斯話中的含義對于阿爾弗雷德來說不難理解,因為他的生父艾克伯特能夠取得現在的成就,正是因為一生鉆研此道。
艾克伯特通過對法蘭西,拜占庭與東土大唐細致入微的觀察,早已發現在上層社會中,資本的積累依靠的是現金流與自己所能掌控的市場。
領主麾下的臣民越多,擁有的市場越大,在其他貴族眼中就越是珍貴。
默赫蘭汀·奧沙利文本已在拜占庭帝國中名聲掃地,然而正是因為背靠著洛基以及身后的諾曼底王國,她卷土重來,現在甚至已經擁有競選商會會長的資本。
無論她能否當上,這種等級的商人在君士坦丁堡,依舊會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座上賓。
果然不出阿爾弗雷德所料,當馬匹停靠在兩扇深藍大門前后,不用通報姓名,府邸之中立刻跑出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文士。
他滿臉堆笑的站在馬車邊,恭恭敬敬的請出其中的每一位客人,如同多年的老友般將眾人帶入這座位于城中的莊園之內。
直到走進大堂,薩特都不清楚這家主人姓甚名誰,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