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法陣之內,雷德·血鴿同樣在提刀狂奔。
“海妖之歌”響起后,封魔法陣內的所有凡人都被歌聲迷惑。
現在,是斬妖除鬼的時間。
自從“海妖”葛琳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逃生,十幾年內她過著遠離殺戮的安穩生活。盡管生活安逸,但是從小生活在血與火中的成長經歷卻早已深入骨髓。
在貧瘠苦寒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凡人想要生活下去每天睜開雙眼面臨的都是一場又一場的血腥戰斗。
與野獸戰斗,與斯拉夫人戰斗。
甚至在許多時候,與同類戰斗。
對于所有能夠成功存活至成年的維京人來說,“戰斗”兩個字早已變成如同吃飯喝水般的身體不能。一旦發生,不用思考,不用反應,下意識的就能完成。
黑夜中蘇醒后,葛琳看到風魔法陣中亂轉的黑衣人,立刻開始發揮神選之威,吟唱海妖之歌。
她的直覺告訴她...在這種敵人無法近身,本就被困于法陣之中的情況下。
海妖之歌能夠發揮極大的功效。
母子本就心靈相通。
雷德立刻清楚葛琳的目的是什么。
他們最大的敵人并不是那幾只如同沒頭蒼蠅般在法陣里亂轉的凡人,而是4頭剛剛從地牢中沖出的“尼克爾森家族亡魂”。
這兩頭老鬼在圣教軍的團團包圍下不知利用何種方式成功活了下來。隨后繼續荒無人煙的空曠宅邸中茍活了七十多年,一經放出后依舊生龍活虎。
這可不是單純依靠運氣就能完成的。
猝不及防之下,兩頭沒有身軀的靈體已經通過獵殺一名高階神選者變成擁有軀干的血骷髏。
站在法陣之外看到安兩句血紅骨架,雷德已經下意識的開始感覺到危險。
如果讓這兩頭老鬼再殺上幾名神選者,天知道他們最終將進化到什么模樣。
趁著現在局面暫時能夠得到控制,立刻出手是干掉他們最簡單的方法。
進入尼克爾森宅邸之后,陌奎與葛琳為了壓制雷德內心中日益增長的殺戮欲望,特地沒收了他的武器。此時倉促迎戰,雷德的手中只有一把莊園之內用于砍柴的手斧。
對于15歲的維京少年來說,這已足夠。
雙手握住大斧,他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鮮血正在極速升溫。高速沖進封魔法陣的過程中,他的體表和口腔中甚至隱隱有雪白的蒸汽噴射而出。
“進入法陣之后不要抬頭望向天空!不看明月,就不會陷入幻境!”
在他即將沖進法陣之前,陌奎在他身后高聲呼喊。
法陣之中,那由白堊涂抹的符咒不過是東陸方術士常用的“障眼法”。當凡人惡靈迷失在法陣之內,他們看到循環往復的白色咒印不斷出現,下意識的會對自己形成心理暗示,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這些符咒在作祟。
殊不知,鬼斛子一派所布置的法陣,其真正的“陣眼”在于頭頂那一輪毛茸茸的圓月。
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漆黑的天空之上只有圓月,而沒有星辰。
陌奎特地選擇了一個沒有月亮的漆黑夜晚,為的就是讓這些人下意識的認為頭頂的圓月就是自然形成。這東西每天晚上都會定時出現,進而大腦會下意識的形成思維定式。
尤其是在疲勞與恐懼中,更是難以注意到“星辰已經消失”的細節。
雷德點了點頭,卻并沒有停止腳步。
順著莊園內側的碎石坡道疾馳而下,他快速鎖定了一個正在與神選者交戰的的血紅骷髏。
這東西顯然已經再次進化,血紅的骨骼上已經開始生長出絲絲縷縷的肌肉跟腱。不難看出隨著肌肉出現在骨骼上,這頭惡靈所能爆發出的戰斗能力也開始肉眼所見的增強。
猩紅色的枯骨巨手伸向天空后,伴隨那骸骨下顎中發出刺耳的呼喊。赤紅的血氣不斷從它的手掌中發散而出。
匯集到地面上,再流入地下。用不多時,陣陣凄厲的哭喊之聲從地底傳來,森森白骨用力挖開泥土從地下爬出,那是一具有一具全身由腐爛血肉組成的骷髏士兵。
不出意外,它們都是死于尼克爾森家族死靈術法之下的亡靈奴仆。
此時正在和死靈術士扭打在一起的神選者從外表來看,并不比全身血紅的死靈術士強上多少。
神選之力發動后,他的后背上生長出兩片造型詭異的肉翅。這種翅膀完全不同于天使用靈能編織出的光翼,而是從凡人的體內生長而出,帶有血肉筋膜的肉翅。
半透明形狀的肉翅在月光的照射下成粉紅色,其上密布著蛛網般細密的血管。當戰斗開始后,這怪人可以借助肉翅短暫的飛上高空。
可以看出他背捆在封魔法陣中已經持續不短的時間。極度疲勞外加靈能消散,這對血肉組成的肉翅又明顯太過沉重,他只能像蝙蝠般短暫升空,無法前進太遠。
大群亡靈追逐著他逃跑的方向。
他們的骷髏口腔中發出凄厲的呼喊,悍不畏死的跳上他的身體,抓住他的四肢隨后用力撕咬。這造型奇怪的鳥人顯然已經無法應對這種局面。
兩只肉翅不斷扇動,他拔出隨身攜帶的闊劍正在進行最后的反抗。
血紅骷髏距離他越有10米左右,耐心的左右踱步。這東西顯然擁有不俗的戰斗經驗。他看出來面前的這只奇怪鳥人就戰力而言超出了“鴉羽”瑪格妲不知多少。
硬碰硬并非明智之舉。
可以首先利用這群從泥土中召喚出的亡靈不斷消耗對方的力量,待到他油盡燈枯時在完成最后一擊。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身后忽然掛起一陣璇風。
當海妖之歌停止時,高舉伐木闊斧的雷德·血鴿已經抬起雪亮的斧刃,沖到這只赤紅骷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