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利斯做了28年的走私販子。
他從阿姆斯特丹一名低調的魚販起家。起初,是將貴重的香料,玻璃,黑火藥等等緊俏貨物塞入魚腑從法蘭西公國的“加萊港”走私到韋賽克斯。
如此,省略掉“法蘭西商人聯合會”制定的貿易稅額。
20年下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到最后...加萊港8成的法蘭西水兵已經全部被他用金幣收買。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將緊俏的貨物裝上貨船運送到英格蘭群島中的各個國家。
在這個過程中,范哲利斯發現了一個質樸的道理——
——量變,要比質變重要的多。
誠然,如果他和堂哥2人駕駛一艘破舊的漁船穿過英吉利海峽,藏在魚腑中的商品他能得到8成的利潤。
但這又有什么用呢?
一艘漁船撐死也就是運上500斤魚,他和堂哥把腦袋別在褲腰上苦干一年,到最后也就是能換上300枚金雀花葉。
但是如果轉換思路,將利潤拿出來分給加萊港口的水兵以及貿易專員,這個結果可就大不一樣了。
或許每一船貨的大部分利潤都要分給法蘭西海軍,能夠裝入自己腰包里的利潤可能只有半成。
但是一艘法蘭西雙桅樓船能夠運送2噸貨物!
在水兵以及官員的庇佑下,他每個月駕駛30條樓船往返兩趟,就算自己僅存半成利潤,一個月下來也是數萬金雀花葉。
這,就是量變所帶來的巨大優勢。
同理,跨過英吉利海峽的維京人只有4000。
但此時,他的部下卻有10萬。
如果法蘭西軍隊真的死光了,就算這群維京人首先進入到城市,他們沖進去把金銀拿走...但倉庫里,居民家中,教堂中,商鋪的地下室,這些地點依然會保存有大量有價值的商品。
原因很簡單:法蘭西人的城市太大,也太過富庶。僅憑4000維京海盜,就算人人生有八只手,他們也搬不完他們多年積累下的財富。
更何況,這群土鱉只認識金銀。
殊不知法蘭西人的織物,香料,書籍,亦或者唐人瓷器,阿拉伯鋼鐵,甚至就連廚房中儲存的法蘭西乳酪。每一件拿回來都能進入范哲利斯的走私貨船,將其轉化為銀幣!
“如果真的有機會,我們就等那群傻大個劫掠完了,再帶領民兵入城!”
“若是真的能淘來好貨,呵呵,今年還種什么地呀!所有人都給這老子到法蘭西挖寶得了!一百多萬民兵涌入這個國家,就算遇到軍隊,也能一戰!”
“參加劫掠的居民拿走3成,給艾克伯特留下4成,老子又是出主意,又是搬著賣貨...拿走剩下的3成沒有任何問題!”
“吼吼!如果這種事兒真的發生,這次簡直是賺翻了!”
望向身邊的法蘭西地圖,尤其是看到那畫著一座壯觀城堡的巴黎城。范哲利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貪婪。
如果能夠進一次巴黎...
嘿嘿嘿.....
不成,我也得準備幾個麻袋去!
同一時間,英吉利海峽對岸。
當莫克拉什公爵和菲尼克斯公爵從長船上走下的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一條浸泡在鮮血中的海岸線。自西向東一字蔓延的法蘭西海岸線上,隨處可見破碎的盔甲與殘肢斷臂。
暗紅的海面上成群的鯊魚游蕩其中。他們饑渴的徘徊在海岸線附近,貪婪的尋找海面之下的人類尸體。
“好像情況的確不太對...”
克林特老爺子忍受著針刺般的疼痛,彎腰捧起腥咸的海水湊到鼻孔面前聞了聞。
“有血味兒,但是沒有人味兒!”
“難不成,還能有什么東西把1萬名法蘭西騎兵連人帶馬全部吞掉不成?”
同樣發出疑問的還有帶兵行走在沙灘上的莫克拉什公爵。他雙手端起一節碎裂的騎士盾牌,仔細端詳碎裂的痕跡。
“安都爾,你看看這想不像是....”
“恩...”莫克拉什公爵的弟弟安都爾·莫克拉什立刻湊了過來,“大哥,你看的沒錯。”
“這是一排壓印!”
凡人就算修煉到半神強者,想要憑借口中的牙齒咬碎一面帶有“穆罕默德紋理”的大馬士革鋼盾也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更何況這面盾牌的中心處...厚度接近3寸!
然而這一排牙印如同一口啃碎一塊清脆的蘿卜,留下的痕跡干干凈凈。從這痕跡中能夠看到狹窄的牙縫,大小不一牙齒,甚至牙齒的弧度都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如果能一口將一面盾牌啃成這樣...從頭部的尺寸換算,只怕這群突然襲擊了法蘭西騎士的巨人高度在10米12米之間。”
”換算成我英靈殿神選者,三大巨人途徑至少要升級到序列3以上才能擁有這種體型!”
此時再回頭望向眼前這片猩紅的沙灘。饒是這兄弟二人大半生都在揮舞大斧,縱情劫掠中度過,他們的心底也泛起一絲涼意。
此時的莫克拉什公爵心中已經清楚,這是一群什么東西。
在今年開春的時候,洛基曾經帶領他和默赫蘭汀,還有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其他公爵們一起進入霜巨人的領地,他曾經見過這群可怕的巨人們,也明白他們到底來自哪里。
萬萬沒有想到,洛基落入法蘭西人的手中竟然能夠驚動這群大家伙跨海而來。
雖說這群法蘭西騎士是他們的敵人,根植于骨髓深處,屬于人類的集體潛意識依舊在告訴他們,這是自己的同胞。
當一群凡人看到另外一群凡人被來歷不明的古神用這種方式虐殺,沒人能感到無動于衷。
扔掉手中的盾牌,兩人選擇繼續帶領族人前進。
被鮮血浸透的沙灘上刻有一堆非常明顯的腳印。這些腳印全部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英吉利海峽南側,法蘭西公國北部最大的港口“加萊”。
平日里狂妄異常的維京海盜在這片猩紅的地獄中全都變得小心謹慎。所有人都豎起雙耳,努力辨識身邊可能出現的危險。
人群中,只有薩特心里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雖說這里是熱鬧的人世間,但是在這一刻,他恍惚中再次回想起第一次和洛基進入那黑暗幽邃的水下城市。
那時,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此時此刻...
亦如彼時彼刻。
這群維京海盜也不清楚自己前方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他們只知道今天他們聚集到這里,是來打架的。
奧丁正在凝視他們。
今天,他們必定要揮舞大斧,將鮮血潑灑到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