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1 歸鄉之路(5)
當教會的規模擴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過多的幫會成員使得教眾必須經過更細致的區分，以最大程度的發揮出每一名教眾的職能。
以此時西大陸規模最大的“圣主教會”舉例。教會中，既有如同職業軍隊般的“圣教軍”，又有負責看管封印物，整理舊日文獻的部門“靜默姐妹會”。
當然，還有充滿了狂熱信徒的“血色殉道者”，與全體由“苦行修士”所組成的“荊棘隱修會”。
盡管他們全部隸屬于圣主教會，但不同宗派之間的小摩擦經常發生，有時甚至會為了自身利益大打出手。
規模并不弱于“圣主教”的拜火神教也是如此。
擁有不同專長的傳火幫眾會被傳火祭祀發掘，在表現優異的情況下會被輸送到不同的部門。這其中，高高屹立于金字塔頂的“傳火幫眾”被稱之為“盜火者”。
“盜火者”是一群在刀尖上跳舞的人類。
他們接受的全部都是教宗之內最危險的任務。其中包括偷盜宗教圣物，綁架皇室成員，偷渡棘手的人質，竊取核心情報等等。
盜火者是最為致命的間諜，也是一經發現，必須會被剪除的高危職業。所有王國，所有教會對他們的盯防都極為嚴密。
他們的每一次現身，往往都意味著巨大的麻煩。
但與此同時，高風險也意味著高利益。每一位“盜火者”在阿拉伯帝國中都是實習伯爵，無論五大薪王，亦或者阿拉伯帝國的統治者“阿巴斯家族”...他們對每一位“盜火者”都擁有無上的敬意。
在帝國之內，他們人人皆是英雄。
阿爾弗雷德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面前這年僅13歲的獸語這竟然會擁有這等顯赫的身份！
盡管全身酸麻，但是他的意識尚且清醒。他等他雙眼望向“大麻雀”，心中逐漸拼出一個驚人的真相。
“嗯...沒錯！你的思路是正確的。”大麻雀喂完雞舍中的所有扁毛畜生，如同拖拽死狗一樣，將阿爾弗雷德拉到一邊的旁廳。
“再大膽一點，真相就在你的眼前。”
（我想的沒錯！）
（他們必定是在反向監控這位宗主大人！）
阿爾弗雷德從小就見過大世面。即便在人才濟濟的萬神殿...類似大麻雀這種情報人員依舊是鳳毛麟角。
渺小的麻雀無處不在，無論凡人或者神靈，他們根本不會分出過多的心神去留意身邊蹦蹦跳跳的渺小飛鳥。
擁有“可以操控麻雀，并且和麻雀交談”的能力，大麻雀在刺探情報這件業務上堪稱無人能敵。
只要他想，他可以輕松監控到人類文明中的所有角落。
這么一位擁有天縱之資的傳火幫眾...他能坐上“盜火者”的位置阿爾弗雷德并不會感到奇怪。
但是他心甘情愿的蝸居在“凡爾賽堡”這么一個規模不大的邊緣城鎮中，甘心做一名傳火祭祀....這件事從里到外都透露著十足的詭異。
拜火神教是一臺時刻都會保持精密運轉的機器。“傳火主教”們會精心利用手中的每一分資源，根本不會放任這種人才蝸居在一座邊緣小城中。
如此，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他們顯然早已知曉這位隱藏在深宮之內的“愛德華·金雀花”是由蜥蜴人12宗主之一，“地海之王”穆圖所假扮的。
當穆圖在暗中控制法蘭西王國的時候，“盜火者”們早已悄無聲息的埋伏都了他的身邊。
他們對宗主的監控....并非始于今日，而是從未間斷！
“沒錯，阿爾弗雷德少爺，能夠以第一名的成績從萬神殿中畢業，你果然如同外界傳頌的那般聰慧！”
假扮成大麻雀父母的“傳火幫眾”用力抬起全身酸麻的阿爾弗雷德，將他扔到沙發之上。
當有外人在一旁觀察的時候，他們會竭盡全力扮演好各自的角色。
但是當夜幕降臨，養雞場的宅門關閉以后。他們對“大麻雀”畢恭畢敬。盡職盡職的完成他的每一步指示。
“自從被‘蘇薩斯大主教’晉升為盜火者，我的任務完成率還保持在100的水準線上！既然收了公爵的定金，我自然要想辦法保全他的性命。”
“現在，你們必須要說點正事了。你不能動，正好豎起耳朵給我好好聽著。”
揮手喝退兩名部下，大麻雀拉過一張椅子，坐到阿爾弗雷德身邊。他豎起一根手指，面色變得凝重。
“今天還算不上危險。”
“真正危險的是明天如何運送你們出城。因為你們得到了傳火幫眾的幫助，這件事對于全城的金鱗衛來說已經不再是一個秘密！”
“從你們進城以后，他們已經開始排查城中所有疑似和‘拜火神教’相勾結的人。我們不得已只能犧牲掉一些教眾，以保住你們的生命。”
在阿爾弗雷德面前，大麻雀根本沒打算維持什么“光輝形象”。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飯。
起身走進廚房，從中取出兩張大餅隨便抹了點辣醬。他一邊塞入口中，一邊返回阿爾弗雷德面前。
“放心，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但明天出城的時候，對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大餅在口中嚼的碎末飛濺，大麻雀伸手抹了抹嘴角，“你們至少要有一個人活著返回故鄉，才能保住這位洛基公爵的性命。”
“盤不出這層邏輯？”
“沒關系，聽我仔細給你說說啊！
咱們已知兩條定理。
1，自從洛基公爵在婚禮上進行完那場出眾的剝皮秀，蜥蜴人與光照會在整個維京人的圈子里已經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2，宗主之所以和你們維京人死磕，有且只有一個原因——阿斯加德傳送門！
如果你們活著回去了，這就意味著你可以給其余維京人傳遞一個消息——洛基公爵落入光照會的手中。
維京人會推斷出一個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洛基公爵會被干掉，隨后被老蜥蜴穿上他的人皮。
這個時候，如果那位可愛的宗主大人當真傻不拉幾的穿著洛基的人皮，返回諾曼地大區....試圖用公爵的身份取回阿斯加德傳送門，這就像是一只綿羊主動走入餓狼之口。
以“宗主“的精明，他是一定不會干出這種傻事的。
他會留下洛基一命，隨后施展‘搜魂之術’，將他腦中關于傳送門的記憶提取出來。
就效率而言，這當然比不上他借用洛基的身份，直接套出情報。咱們不得不承認，活著比什么都強！
盡管施展搜魂之術需要長達數月的時間，但是只要付出點時間，阿斯加德傳送門的隱藏地點他是一定能夠知曉的。
這意味著...至少這位公爵大人依然還保有生命。“
將整張大餅塞入口中，大麻雀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涼水，將身上的芝麻碎渣彈飛。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你們全員死在這里...沒人能為你們的維京朋友帶回公爵被抓的消息。我們尊敬的宗主大人盡可以隨意穿上他的人皮，繼續坐上諾曼地公爵的位置。
在這種情況下，尊敬的洛基公爵必死無疑。
因為和耗時耗力的搜魂之術相比，穿上人皮自然收益更多，也更加穩定！”
阿爾弗雷德目光炯炯的望向大麻雀，他想要說話，然而毒素麻痹了他全身的神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嘿嘿，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阿爾弗雷德少爺，我奉勸你....想都不要想！”
“我們是不可能幫你傳遞消息的。”
“這對于傳火幫眾來說的確不難！但是你們可能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只有無知者，方能無畏！”
“全世界范圍內，只有你們這群瘋子一樣的人物膽敢招惹光照會！而我們...我們已經見識過太多屬于光照會成員的本領，在近百年中更是多次領略過他們的黑暗手段。
我們可不敢主動挑釁他們權威！“
“這次協助你們逃出法蘭西，是因為你們拿出了過于高昂的誠意！宗主知道這件事情并不會感到開心，但是至少他能夠表示理解。
我們這群人，做的就是這一門生意。有傳國玉璽在手，無論他怎么懲罰我們，哪怕將我們永久從法蘭西的土地上驅逐出去，哪怕要上幾百條人命....我們都可以接受。
因為找到大秦傳國玉璽，將是‘盜火者’近百年最偉大的成就！
如果我們再幫你們傳遞情報，這可就是徹底站到你們這一邊了！這是個巨大的原則問題，這意味著我們正式和維京人結盟，站到了光照會的對立面上。
這一步紅線...傳火幫眾是不會邁出的。
甭說一個傳國玉璽，就算你把秦始皇的配劍‘太阿’拿來...我們也不會和光照會宣戰！
一個‘地海之王’穆圖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了，而光照會中，和他一樣瘋狂的舊日支配者還有11名！
其中，還有個比瘋子還要可怕的‘宗長’！”
提到“宗長”兩個字，倨傲如大麻雀，雙眼也流露出一絲恐懼。
“我們會按照合約協助你們逃出這塊大陸，但隨后的所有事情，依舊要靠你們自己去完成。
我‘傳火幫眾’拿多少錢，做多少事。
想要真正的扭轉局勢...終究還是要依靠你們自己的力量！”
面色凝重的交代完所有事，大麻雀起身，隱秘的撥開窗簾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手持火把的金鱗衛依舊在街道上巡邏，他們開始逐門逐戶的敲開居民的房門，走入其中盤查所有居民的身份。
對此，“大麻雀”到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他有相當一部分手下隱藏在金鱗衛中。
他們自然會幫她解決掉這個麻煩。
但..戲還是要做足的。
輕輕打個響指，他的“父母”再次出現。兩人端出來一只托盤，上面放著幾杯奶茶還有七八只水煮蛋。
這是他們身為一名“養雞場”農場主，為街道上的士兵所準備的宵夜。
傳火幫眾是長久生活在自身偽裝中的人。大麻雀在凡爾賽堡中的身份是一名養雞場出生的學生，他們一家的一切所作所為都要符合他們身份特征。
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懷疑。
“王子殿下，吟游詩人口中的屠龍勇士聽起來威武雄壯，影子颯爽...但真正走在這條路上是什么滋味，您現在一定了解了。
《圣經故事》里記載的激動人心的橋段，什么摩西帶領猶太人走出埃及，什么熾天使賽拉弗揮舞火焰巨劍屠殺惡魔....
他們是不會告訴你‘圣主耶和華’愿意拯救猶太人，是因為當時的九州大地就這么點人愿意信仰他。
他們也不會告訴你被惡魔反向屠殺的天使...是死掉惡魔的十倍，這其實是一項肅清政敵的運動。
為的就是剪除掉12天使的羽翼....”
“唉...”
大麻雀蕭索的嘆了口氣，流露出一絲并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你身上的麻藥在明天太陽升起之前就會消散，
您已經度過了漫長的一日。夜深了，抓緊時間好好睡上一覺，恢復恢復體力吧！
在你睡覺的時候我會給你換上另一張面孔。
等到明天早上，你用我我家工人的身份，我親自帶你出城。
可不要嫌棄那件滿是雞屎味道的衣服哦...”
輕輕眨了眨左眼，大麻雀輕輕打了個響指。清脆的響聲如同一個魔咒，讓阿爾弗雷德立刻昏倒在沙發上。
養雞場雇傭的2名“長工”適時從工人居住的地下室中走出。
他們手腳麻利的將阿爾弗雷德的外衣脫下，為他換上一身屬于農民的亞麻布衣，隨后更是毫不客氣的拿走了他隨身佩帶的獵魂者與蛇腸短劍。
“嘿嘿，我只是答應將你平安送回，可沒說讓你把寶貝也拿回去！”
“這兩把刀雖說品質一般，但也應該入的了‘傳火臆者’大人的眼。看在我救了你的小命份兒上，在下笑納了哦！”
昏迷中的阿爾弗雷德自然無法做出任何反抗。幾只大手快速的向他的面孔上粘貼人皮，涂抹顏料。可以看出傳火幫眾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他們的手法非常的熟練。
當畫完最后幾筆后，幾人對望，相視一笑。
就在此時...咚咚咚。
三聲有節奏敲門聲傳來。
三人同時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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