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 兩難
洛基伸手摸向面前冰涼的龍骨，心中憂慮重重。
數十萬年過后，指望龍冢中的龍骨新鮮如初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隨著時間的積累，這東西早已變成和石材一樣的質感，其表面生有一層如同釉彩一樣的致密包漿。
泡酒...估計是懸了。
沒人會把一顆石頭扔到酒壺里泡。
至于做飼料..
讓牲口們吃石粉，似乎更是不太行。
然而這東西卻是洛基思考了一整個冬天，諾曼底大區中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只有我有，而他人沒有的”的商品。
誠然，冷石家族擁有船隊可以每年前往極地捕獵鯨魚，收獲鯨油，但這畢竟是霜民們自己的生意。
身為公爵，洛基不能堂而皇之的將人家已經做成完整生產鏈的生意據為己有。
他最多也就是收上1成稅收。
本著物以稀為貴的經營理念，洛基此番前來就是從霜巨人王的手里先收獲一批，隨后乘船前往巴黎看看這東西有沒有市場。
3年前他乘坐三桅船第一次西渡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從此之后，連年的戰爭使得他就連一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短短3年時間里，龍息高原，河谷地和霜寒嶺三座行省中的居民僅存2萬人。
這其中，還能拿起大斧戰斗者，僅有2000。
和劇烈萎縮的人口相比，是地盤一次又一次的擴大。最后這2000名維京戰士是洛基僅有的家底。他需要利用這2000人盡一切可能，維持住兩座行省在英格蘭群島的局面。
由一伙海盜向海洋貿易國家轉型，這一處深海龍冢是他唯一的籌碼。
他望向默赫蘭汀，維京女王攤開雙手，同樣也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十幾萬年前的龍骨化石還沒有在西大陸文明社會中亮相過。即便是默赫蘭汀，她也說不清楚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價值。
然而事已至此，唯有奮力一搏。
號召手下將巨大的龍骨拖拽到牛車上，洛基剛剛想要向巨人王揮手告別...
一只黑色的渡鴉從天而降，它的勾爪上捆綁著一枚紅色的卷軸。
根據洛基與伊麗莎白制定的聯絡暗號。只有領地內發生激烈的流血事件才會用這種顏色的莎草紙書寫。
打開卷軸...剛看到第一個字 他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洛基公爵，我不得不承認，我們陷入到了一場巨大的麻煩之中！”
三天后，連夜返航的洛基在還沒有靠近海岸線的時候，就看到了艾克伯特與阿爾弗雷德。
還沒來得及打上一聲招呼，韋賽克斯國主艾克伯特率先走了過來。
他曾經想到過這群維京人必然會在某個時間段冒犯這群高高在上的法蘭西老爺。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的竟然這么快。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洛基皺眉詢問。
一個小時后，當走進教堂，看到全身纏滿繃帶的克林特老爺子后，洛基根據阿爾弗雷德口中描繪的完整經過，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
不出意外，整件事必然是光照會的陰謀。
“光照會”果然如同傳說中毫無破綻，這次邪神入侵事件就如同一盆臟水，只要潑在身上，無論結果如何，他就無法洗掉。
如果他們成功抓住阿爾弗雷德，他們就能以他的生命為代價要挾艾克伯特做光照會的幫兇。
如果沒抓住，這也沒關系。
724名法蘭西公民和31042名英格蘭人死在了由自己所發動的一場戰爭中。
這一筆賬，“金雀花家族”一定會算到洛基的頭上。
草原上，獅子沒有閑心聽鬣狗的辯解。
高高在上的法蘭西老爺們也根本不會聽他解釋什么“這是一次光照會策劃的邪神入侵”，“你們的人早有準備，打算伏擊我”云云....
當洛基和伊麗莎白成婚的時候，除了英格蘭7國的幾名國主之外，法蘭西公國，西哥特自由城邦，巴伐利亞大區....這些國家沒有派遣一名貴族。
甚至沒有派遣一名使節前來拜賀。
他們根本就不承認這群維京野蠻人在文明世界中的地位。
至于這次突如其來的戰爭...
人盡皆知的一點：第一斧，的確是克林特率先斬出去的。
老人盡管骨骼碎裂，全身纏滿繃帶。當看到洛基出現時，他依舊試圖起身并且怒吼道我沒有給寒水村丟人。當著艾克伯特以及英格蘭群島的諸多貴族，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自己首先砍倒了那群法蘭西狗雜碎。
洛基苦笑搖頭，只能先把老人安撫好。
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揮舞大斧砍向外族并不會惹來眾怒，反而值得炫耀。然而此地畢竟是文明社會，“宗主”精準的找到了克林特這個血統純正的老咸狗，必然清楚他一定會走入自己的圈套中。
“‘長腿’愛德華派遣使節送來一封圣旨，要求你前往巴黎，接受異端審判所的審判。”艾克伯特將一卷紅色的硬直卷軸從懷中掏了出來，卷軸質地堅硬，并非由莎草紙制成，而是另外一種更加高級的紙張。
紙張的背面甚至裝飾著金線，并且手繪上幾朵富麗堂皇的金色花朵。
那正是“金雀花家族”的族徽。
“他只給你7天時間。”
“7天時間過后，他會和12年前一樣封閉英吉利海峽，斷絕和我們的一切商業往來...”
維京人不懂這件事的恐怖，但不代表洛基不懂。
在文明世界中，想要不依靠其他國家獨自存活...這只有晚清那種疆域廣闊，人口眾多的巨無霸才能“自成天地”。
中古時代落后的技術工業使得絕大多數生活日用品的制造尚且都還是機密。
玻璃，莎草紙，香皂，顏料，茶葉，瓷器，香料....
太多的生活必需品這4座浮島無法自給自足。而偏偏島嶼上所有的物資都是從法蘭西公國通過英吉利海峽運輸而來。
注意，圣旨中可并沒有單獨聲明“不與諾曼底大區做生意。”
在雄獅的眼中，鬣狗全都是一個德行。他們根本沒有閑心分辨到底那個是兇手。
如有不服，一同受罰。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道送命題。
去，自己面臨的可能是被不知名的敵人伏擊，最后大概率會落到光照會的手中。
但是如果不去....
7國的市場將會在一周之內亂成一鍋粥。自己消耗了數萬維京人的生命打下的地盤...不單會面臨大幅度的消退。
這6位盟友會怎么聯合起來對待自己，這同樣是一個巨大的疑問。
天才一秒：m.dushuz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