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 憤怒的巴坎布什
斯拉夫王“巴坎布什”最近的一段時間，過的并不好。
他的“不好”并不是來自于他的對手太強大，或者戰事太過血腥。而是...自從他登上了波羅的海東岸的土地后，最近14天內，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多少戰斗可以打！
這讓他陷入到巨大的不真實感中。
短短一個月前，1萬維京海盜在此登陸，走上斯拉夫人的土地進行秋季劫掠。當奧列格帶領大軍返回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原本期待的是饑餓的維京海盜向他們的軍隊發起死亡沖鋒。
然而自從登陸后，從海拉爾到基輔，從華沙到摩爾曼斯克，一路上他看到的盡是空無一人的村莊，被燒掉所有莊稼的農田，上吊自殺的斯拉夫人...
但遇到的維京海盜，卻寥寥無幾！
用了14天時間，指揮騎兵從南到北轉了一大圈，他發現并砍死的維京海盜不足千人。
一個巨大的問題開始在他的腦中浮現：剩余的這9000多人....跑哪去了？！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難不成還能集體投海自盡？
不但是他，在整個作戰行動中算無遺策的奧列格同樣難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維京人被燃燒成灰燼的長船遺骸此時還堆積在波羅的海東岸的海灘上，海灘附近近百公里范圍內的所有樹木同樣被巨龍焚毀。
這群維京海盜即便想要造船都沒有材料，他們還能跑到哪里去？
奧列格曾經在維京人的手下當過接近20年的奴隸。他非常懂得他們的生命力有多么頑強。這群強大的戰士根本不可能像平民一樣死于獸潮。即便遇上了游蕩在地表的荒古生物和古神，數量如此之多的海盜都足以和他們一戰。
如果饑餓是主要原因，短短14天內把1萬未經海盜餓死到僅存1000...地面上也應該存有大量的尸體啊！
難不成是躲進了地洞？
就算和巴坎布什一樣深入地洞，那也需要有人為他們運送糧食啊！
返回摩爾曼斯克做短暫休整后，奧列格總會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危機感。他反復回憶自己的整個計劃，并未發現有任何漏洞。
在傍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甚至還會掏出10天前來塔斯利用信鴿給自己傳來的捷報。英格蘭海軍已經在北海擊潰了奧沙利文家族運送過來的援軍。此時如同自己所料，休整在寒水村中。
莫非自己的憂慮來自于河谷地？
奧列格清楚寒水村中必然會爆發戰爭，但是這場由伯納德公爵對戰英格蘭海軍的戰斗，無論哪一方獲勝，自己都不算虧。
巴坎布什麾下的所有士兵都能看出，他們距離徹底打贏這場戰爭只有一步之遙。幾乎所有人都堅定的認為登陸的維京人一定是被空中飛行的巨龍噴死了。
只有奧列格，每天盯著地圖，近乎茶飯不思。
“我的老師，我覺得...我們必須要接受一個殘忍的事實：我們被騙了！”
“我們被那個來自圣山中的死騙子給騙了！”
返回摩爾曼斯克，巴坎布什坐在王座之上，認真的對奧列格說道。時間已經進入深秋，摩爾曼斯克的陰沉天空中已經下起鵝毛大雪，但是奧列格依舊迎面感受到了一股熱流。
這股熱流，名為憤怒。
“所有膽敢欺騙我的人都已經長眠在摩爾曼斯克的永恒凍土中！那個老家伙叫什么來的..尼布魯是不是？”
“呵呵，這個老家伙，你給我等著...”
至此，這場在巴坎布什的眼中非常“窩囊”的入侵，已經點燃了他心中全部的怒火。
他并不是奧列格這種運籌帷幄的軍事家，坦白說，也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袖。
但是誰都不能否認，“白熊”巴坎布什是一名強大的戰士！
在巴坎布什的眼中，他焚燒維京人的城市，殺戮他們的子女，劫掠他們的金銀...所有的這些‘豐功偉績’，沒有一件能夠給他帶來任何滿足感。
他人生中的樂趣只有一個：和強壯的敵人面對面的交鋒，之后干掉他們！
往年一年一度的維京劫掠是他期盼已久的一場盛會，他可以赤手空拳的行走在斯拉夫壯美的土地上，孤身一人和數倍于自己的維京人搏斗，一邊享受著戰斗的樂趣，一邊享受著冰雪飄落到傷口中帶來的冰冷傷痛。
他非常喜歡這群維京海盜，因為他們總會高喊著奧丁的名字，和他戰斗到死。
他們從來不會逃跑。
然而今年...死在他手中的盡是一些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即便零星碰到幾名武士，也都軟弱的令人發指！
尤其是當他返回斯拉夫后，原本預計會遇到1萬名嗜血拼命的維京海盜。然而走了一大圈，只遇到了零星的幾波敵人。
可以想象，巴坎布什如同餓上三天的餓鬼，翹首期盼著能飽餐一頓，然而就撿到了幾個飯粒。
他的憤怒水漲船高，到了現在已經幾乎不可控制。
“尊敬的老師，坦白說....我并不在意這場戰爭的結果！”
“維京人年年入侵，可是又如何？我的人民這么多年不也是這么活過來的？”
“我們真的把他們連根拔除，那又能怎么樣？過不了百年，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殖民的斯拉夫人一樣會在軍閥的帶領下東渡劫掠！”
“他們說不定還會更加殘忍，因為他們會覺得我們的土地同樣本就屬于他們！”
奧列格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巴坎布什認真的對他做出了個噤聲的手勢。
“從現在開始，我說，你聽！”
“因為我畢竟還是斯拉夫人的王！”
“秋天就要過去了，今年發生的這場戰斗...就讓他以這種方式結束吧！”巴坎布什一邊說著，一遍伸出一根毛茸茸的手指，指向天斷山脈中央的一只紅圈。
“我們最終的目標，就是這里....！”
他指向的，是維京人那座位于群山之中的英靈殿。
“我要去把這名為尼布魯的神棍揪出來，隨后一把擰碎他的狗頭！”
奧列格不是不懂得他這位大王的脾氣，但作為首席幕僚，他依舊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我的大王，我的擔憂在于如果這群原本被捆在斯拉夫的維京海盜，用了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返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我們這幾千人如果需要面對那么多維京人...”
“我親愛的老師，這重要嗎”奧列格話還沒有說完，巴坎布什就打斷了他。
憤怒已經澆滅了他僅存的耐心。
“人多打人少，就那么有意思？！”
“從什么時候開始，你也變得如此軟弱了？！”
“就算我們上岸后再次被維京人重重包圍，那又怎么樣呢？！比這更艱難的戰斗難倒咱們沒有經歷過？”
“人的一生總共不過幾十個秋天。今年，我們用100名士兵作為本錢，如果能踏入維京人的圣山，能夠讓我親自進入他們的英靈殿會會他們的神靈...”
“呵呵，還有什么比這更帶勁的！”
奧列格輕輕的搖了搖頭。
毫無疑問，巴坎布什就是史書中經常提到的“楞種”。
在戰場上，聰明的怕傻的，傻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所以說，像巴坎布什這種...又傻又楞又不要命的人，往往非常難搞。任何謀略家都無法猜測他的動向。
因為他將要去向何方，就連他自己都不慎清楚。
今天不過是一拍腦袋，決定要帶領大軍沖向英靈殿“死亡一波”，說不定明天一等岸，他又想改變航線去征服者堡壘砍死奧沙利文。
這是個全憑直覺與心情指揮戰斗的人。
或許這場戰爭的后半段，他才是破局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