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美好的祝福
顯而易見，遠在塞卡蘭達的“女祭司”海因里默，和眼前的圣龍山脈，其實是穿同一條褲子的。
它完全有能力回答自己有關湮滅點的問題，但卻讓自己去找斯考特，了解黑暗時代的歷史，其本意就是讓自己前往圣龍山脈，接觸到輝煌大陸這顆星球的秘密。
這一點，從黑龍斯考特坦白一千年前先驅者的“登月計劃”與圣龍山脈有關的時候，蘇文就隱約察覺到了不妙的感覺——先驅者是圣龍山脈背后支持的，而海因里默作為那名先驅者的隨從，還是一名亞龍人，其潛在身份不言而喻。
其動機倒也不難理解。
無論是如今劍拔弩張的輝煌大陸也好，暗無天日的塞卡蘭達也好，還是海因里默預言的末日浩劫也好，都缺乏一個能夠穩定大局、力挽狂瀾的存在。而蘇文作為在他們眼中“無上意志”的繼任者，自然成為了理想的目標。
蘇文最初在塑造“主上”身份為自己撐腰時，可完全沒有想過，在輝煌大陸和塞卡蘭達的歷史上，居然還有一個疑似系統的攜帶者。不僅如此，那家伙甚至已經把兩顆星球玩壞了，然后搞起了神秘失蹤，只留下了隱藏在歷史塵埃中的傳說。其留給后世的爛攤子竟如此之大，以至于文明在茍延殘喘了萬年之后才稍微恢復元氣。
而在此前提下，蘇文展現出了與那家伙一樣的特性和潛質，同樣無視時空限制穿梭于不同世界，同樣有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于是這群知曉上述秘密的家伙們一合計，就打算趁早拉蘇文入伙，讓他鉆進這個爛攤子里。
所以，對于斯考特口中的所謂“效忠”，蘇文可是一點都不感冒。
哪怕圣龍山脈真有這層意思，和當初瑪爾塔利亞互取所需的效忠也是兩碼事，絕對是只有付出，沒有收益的買賣，遇到麻煩還要把自己頂到最前面去。
傻子才做。
更何況，蘇文如今的確有了讓輝煌大陸走向星辰大海的新目標，但這和圣龍山脈的巨龍們可沒半毛錢關系，尤其是對方這種超然世外、仿佛救世主一般的姿態，讓他感覺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在山脈中的“世外桃源”豢養著所謂火種，放任輝煌大陸現狀不管不顧，甚至抱有滅絕災難之后將其重啟的想法，是一種何其傲慢的行為？
蘇文并不否認眼前圣龍殿堂先祖們為輝煌大陸的今天而做出的貢獻與犧牲，也能理解這種看似傲慢中肯定存在無奈與苦衷，但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蘇文可沒有半點將圣龍山脈收為己用的想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不過對于那位“無上意志”，蘇文的興趣倒是越來越濃。
于是他對斯考特笑道：“我是不是天選之人無所謂，我也不需要你們的效忠。但我比較好奇，你們想要怎樣的信服方式，打一架？”
“你的實力已無需證明，我們也不會采取如此淺薄的方式。你只需要回答長老團的一些問題，辨認一些物品，就足以讓我們推定，你是否可能成為傳說中的那位‘無上意志’的代行者。若是，則圣龍山脈對你暢通無阻，再無秘密。”
“很劃算，成交。”
蘇文爽快道。
只要不給自己帶來麻煩，那就一切好說。
“那么，請隨我來，長老們已經等候多時，至于圣龍殿堂的知識與經驗，無論通過與否，日后你都可以任意取用。”
斯考特淡淡道，朝著殿堂的最深處走去。
蘇文心想好嘛果然是有備而來，估計自己剛到山腳這邊就已經開始布置了，但他還是跟了上去，來到位于殿堂制高點的平臺上。
這里有一座大型升降機，在斯考特的操縱下，開始緩緩下降。
這一降便是幾分鐘，期間只有墻壁上暗淡的燈光，裝甲面板顯示下降距離已經超過了兩公里，這才緩緩停下。
大門分層次打開，蘇文眼前出現了一個幽暗森涼的世界。
這是他完全預料之外的景象。
因為，眼前是一座墳場。
此處應當是圣龍山脈地下深處，暗無天日的幽閉空間里，只有少數照明用的燈光。無論是光明之下還是黑暗中，都可以見到擺放整齊的白骨，其形態大到巨龍小到人類應有盡有，無不姿態安詳，顯然并非暴斃此處，而是被精心安置。
“此處是圣龍山脈的內部空間，有多個入口，我們是從圣龍殿堂下來的，所以抵達了存放有價值遺骸的英靈殿”斯考特似乎看出了蘇文神色中的異樣，解釋道，“死后能夠被安置在此處的，除了有偉大貢獻的圣龍先祖們，也有各個種族的杰出個體，其范圍不僅包含圣龍山脈，而是整個輝煌大陸——比如這位，就是開創了輝煌紀元的人類君主布倫希爾德。”
順著斯考特所指望去，蘇文看到了一個坐在鋼鐵王座上的骸骨。和大多數裸露在外的白骨不同，這具骸骨身上穿著華麗的鎧甲，頭戴金冠，雙手扶持一把寶劍，即便臉上早已不存在五官，卻依然氣度不凡。
蘇文心中微微吃驚。
前陣子他還回憶起這位千古一帝布倫希爾德，其結束了黑暗時代，開辟了真正意義上的文明紀元，功績爍古震今。
這才多久，居然就毫無預兆地“見面”了。
可是不讓人家入土為安，而是坐在這里擺了兩千多年的姿勢，真的合適嗎？
究竟是哪個惡趣味的家伙干的…
不過蘇文也不好評價什么，因為從斯考特的語氣中，他能感受到對此處的敬意，而非對待展覽館的藏品那樣的態度。
說不定死后魂歸此處擺個姿勢，正是身在此處的白骨們畢生夙愿呢？
一人一龍繼續朝著目的地行進。
由于這里既不能傳送，更不能飛行，所以只能靠雙腿前進。穿行于層層疊疊的白骨群中，蘇文并不感到陰森，反倒覺得十分新鮮，因為這里的大部分骸骨都十分獨特，比如同樣是人形靈長類，有的長著犄角，有的存在利爪與獠牙，有些足骨如同貓科動物，顯然都是來自于輝煌大陸上罕見的亞人，純粹的人類骨骼反而稀有。
但復行數十步，蘇文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怎么總感覺遠處有一座山脈般的存在？
他有些好奇，便主動打開了裝甲的輔助視覺功能——由于這個功能打開之后一切都變得太清晰，看久了反而會頭疼，所以默認情況下蘇文選擇關閉，保持和普通人類一樣的視覺體驗，只有在必要情況下才開啟。
隨后，他看清了那座“山”，并且露出驚訝的神情。
顯而易見，那當然不是山，而是一具大得過頭的骸骨。
大到什么程度呢？
哪怕是最細的一根刺骨，都能充當巨龍的脊椎骨。
其總長度至少要用千米來計算。
但這并非讓蘇文真正感到驚訝的地方，他驚訝是因為，同樣的骸骨他也有一個——S級任務獎勵泰坦之骨。此時它正靜靜躺在訓練空間里，占據了幾乎三分之一的系統空間容量，而且直到今天，蘇文也不知道這東西功能是啥。
“那是什么？”
蘇文停下腳步，指向這具山脈般的骸骨，對斯考特問道。
斯考特看了一眼，微微搖頭：“很遺憾，我只知道，從圣龍山脈誕生那天起，這具骸骨已經存在此處，至于它具體是什么，有著怎樣的歷史，我卻全然不知。不過，這也因為我尚未到達哪一層級，圣龍長老們說不定會知道答案。”
于是蘇文笑了起來：“這樣啊，看來這里有趣的東西比我想象中還要多。我得認真對待，通過你們的考驗才行。”
“請吧，我們就快到了。”
斯考特沉聲道。
幾百米后，兩人似乎離開了“墳場”區域，眼前是一片平整的巖石廣場，道路的兩旁有著散發熒光的石柱，一直延伸向遠處的建筑。那是一座類似于古羅馬競技場的半開放式圓環建筑，但其規模似乎更大，畢竟是按照巨龍的體型來設計。
而一眼望去，拱門足有百米之高，數十米寬，其表面竟一片漆黑，就連光芒都無法透入其中，就如同通向虛無。
不過，真正吸引蘇文目光的，是這道拱門上方的巖壁上整齊排列的題字。
這幾個文字顯然并非大陸通用語，而是某種似乎蘊含著深邃奧妙的方形文字，構造并不算復雜，但卻有種別樣的美感。
“那上面寫的什么，我怎么從未在輝煌大陸見過這種文字？”
蘇文一邊與斯考特前進，一邊若無其事問道。
斯考特抬頭看向拱門的上方，解釋道：“這是一種遠古時代的文字，由于只有殘破的短片，遠遠無法形成語言，據說與那位‘無上意志’所處的時代有關，你沒見過也屬正常。至于你看到的這幾個字，據我所知代表了一種無差別祝福，其中蘊含的法則力量可以穩定這片空間，讓可能存在的危險消弭于無形。”
蘇文：“…”
雖然表面上還算平靜，但他內心現在很不淡定。
因為這幾個字他其實認識，是樺夏語的“出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