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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文的追問下,帕塔帕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問題出在半年前的“升級計劃”上。
當時蘇文將來自瑪爾塔利亞的九位高階魔法師送到了新卡贊城,除此之外還有幾名高階亡靈,以觀察他們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后的變化。
那場實驗持續了三個月。
期間,九位高階魔法師中的八位都晉升到了魔導師水準,而在此之前,他們中任何一個都被認定終身無望更進一步。
至于幾名高階亡靈,則更是產生了質變的飛躍,平均跨越了兩三個等級段。但這也導致它們對靈魂能量消耗急劇增加,反而都不敢再回到輝煌大陸了,而是干脆選擇留在了新卡贊城,成為了現如今亡靈守備軍的一部分。
雖然這次試驗稱不上嚴謹,但蘇文至少也能初步得出結論,那就是輝煌大陸上的超凡者在進入了塞卡蘭達之后,普遍會出現實力上的突破。這也能解釋清楚了為什么這里不但亡靈很強,就連生靈的平均戰斗力也都相當高。
原來并非他們全部都天賦異稟,而是環境使然的結果。
這顯然是個好消息。
畢竟現在來看,只有蘇文能夠輕易把人從輝煌大陸送到塞卡蘭達。而試想,一支在輝煌大陸平平無奇的超凡者隊伍,被送來這里深造一陣,就能紛紛脫胎換骨、實力倍增,并且短期來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這是件多么誘人的事情!
只可惜,對于現在的蘇文而言,超凡力量的作用其實是在日益減弱的。就拿如今機動戰隊成員來說,無論是實力最弱的初階斗氣騎士,還是強如麥克西維爾那樣的高階魔法師,穿上十夫長裝甲并拿起武器后,戰斗力差距其實微乎其微。
蘇文認為,恐怕也只有當麥克西維爾日后有可能升級為魔導師時,雙方之間才能夠稍微拉開些許差距,而這種差距指不定什么時候又會被裝備的更新換代給追上。
因此,原本他十分看重的“升級計劃”,在機動戰士計劃正式展開后,就逐漸成為了添頭。蘇文心里十分清楚,讓大規模的底層超凡者來塞卡蘭達升級,對他來說基本沒有實際價值,而這種特性的真正作用,是對頂級戰斗力的提升。比如尼古拉斯從魔導師晉升為大魔導師,對目前的蘇文來說才能算得上是巨大收益——可問題在于,值得蘇文這么做的對象,除了尼古拉斯之外,還能找出第二個來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所以這個在輝煌大陸上說出去能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的功能,在蘇文眼中,儼然成為了有些雞肋般的存在。
言歸正傳,讓帕塔帕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正是當初“升級計劃”中,九個人里唯一一個到結束為止都毫無升級動靜、保持高階魔法師水平返回了輝煌大陸的家伙。由于他很特別,所以蘇文甚至至今還記得他的名字和來頭。
此人名為安德里亞,是個高階亡靈法師,此前專門為雄鷹行省的瑪爾塔利亞分部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務,其中包括且不限于暗殺、下毒、綁架、討債、盜竊等臟活…在瑪爾塔利亞中有一個專門的職位形容這種角色,叫清道夫。
所以當“安德里亞”名字從帕塔帕口中說出的時候,蘇文的第一反應是趕緊吩咐尼古拉斯把這個臟東西給做掉。
蘇文雖然還不至于把帕塔帕當親人看待,但一起經歷了那場冒險,并見證了她的勇敢,再怎么說也是有點感情的,如今在他眼里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這個安德里亞禍害誰不好,居然禍害到了這小姑娘身上,那蘇文自然留他不得。
但考慮到帕塔帕的感受,以及要弄清楚這姑娘被禍害到了什么地步,蘇文還是耐著性子,假裝不知道這人,并詳細追問了兩人接觸的細節。
當他得知并沒有發生那種不可描述的事情,甚至兩人的關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心上人”時,總算是松了口氣。
他心想這畜生總算是有點良知,沒有真對小姑娘下手,姑且暫時留他一命。
蘇文還沒發現,自己現在的思維方式有點像發現女兒心里有人了的老父親,甚至又主動追問了些細節。在帕塔帕回答的過程中,他明顯能夠聽出她對這位自稱“殺手”的亡靈法師的崇拜。而據她所說,后者在那段時間給她講了很多關于輝煌大陸的故事,并且答應會帶她去環大陸旅行,但最終卻在某天連招呼都沒打就消失了。
截至今日,安德里亞已經離開了塞卡蘭達差不多一百天。
期間帕塔帕天天記掛著他和旅行的事,甚至還把這件事跟卡塔族長老們說了,希望能夠以此聯系到安德里亞,但被當場批評教育了一頓,于是只好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找上了蘇文。
其實這小姑娘在打招呼的時候,就已經心事重重了,也就是蘇文在感情問題上比較遲鈍,沒有像希格露恩一樣瞬間看出來而已。
不過,蘇文當然不能答應這個請求。
他倒不介意讓帕塔帕去輝煌大陸,可是這里的卡塔族亡靈們介意啊!
現如今,整個卡贊城就剩 下帕塔帕這么一個卡塔族獨苗了,說是眾星捧月都不為過。在新的卡塔族人遷居來此之前,帕塔帕甚至可以說承載著所有卡塔族亡靈們的心靈寄托,也是它們重建新卡贊城的動力源泉…
這要是把她送走了,亡靈們怕不是要集體精神崩潰。
更何況,安德里亞雙手沾滿鮮血與人間污穢,就算真不打算禍害小姑娘,也容易影響她的三觀,長期來看肯定不利于成長。
這個要求蘇文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在聽完了帕塔帕的講述后,蘇文面對著他期待的目光,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腦袋。
“現在不行,帕塔帕。”
于是帕塔帕的眼睛頓時就濕潤了,眼看著就要流出淚來。
她略帶哽咽道:“為、為什么,就連大哥哥你也…”
“因為你還太小,旅行這種事情要大人才能做。你剛才不是也說了,那位安德里亞先生告訴你等你長大了就帶你去嗎?”
“可是…”
帕塔帕欲言又止,但還是面色微紅地鼓起勇氣道:“可是長老們說我今年就可以生孩子了,所以帕塔帕已經是大人了!”
蘇文:“??”
眼前的帕塔帕看起來明明就只有十二三歲,那群長老竟然也這么畜生,想讓卡塔族繁衍后代想瘋了?
他剛想破口大罵,卻在契約通道里聽到了希格露恩的聲音。
“忘了當初看的資料嗎?卡塔族就是這個年齡生孩子,她又不是你們人類。”
“退后,讓我來。”
于是蘇文自覺給專業人士讓出了通道。
大姐姐出馬,效果確實不同凡響。
希格露恩先是安撫了帕塔帕,承認她的確是個大人了,而且早就已經完成了旅行,甚至還在旅行中打敗了大魔王貝尼亞米諾,別聽后面那個大家伙胡說八道。然后她告訴帕塔帕,她剛好認識安德里亞,但安德里亞最近需要執行一項“主上”安排的重要任務,這正是他不辭而別的原因,并表示他現在很安全,只是暫時不能親自來見帕塔帕了。
希格露恩講到這里,帕塔帕臉上的不安已經消失了大半,仿佛吃了顆定心丸。
但她顯然還是因為不能見到安德里亞而感到有些難過。
希格露恩則趁熱打鐵,對帕塔帕說道,雖然不能見面,但完全可以寫信啊。并且只要帕塔帕把想要對安德里亞說的話寫在信里,那自己就可以代為轉交,并保證安德里亞會給她回信。
這話一說出口,帕塔帕果然立刻就高興了起來,恨不得立刻沖回去尋找紙墨筆硯。
但她還是按捺著沖動向希格露恩道謝,并給了希格露恩一個熱情擁抱,然后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這才告別兩人,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會議大廳外圍的通道。
等帕塔帕的身影徹底消失,蘇文才輕輕咳嗽了一聲。
“雖然很有效,但你這是在對小孩子撒謊啊。”
他小聲道。
希格露恩對此卻毫不在意:“如果謊言能夠起到好的效果,又何樂而不為?”
“那你得負責送信和回信。”
“抱歉,我只是一把劍,對這種事不太擅長呢。”
“…靠!”
半小時后,蘇文和希格露恩出現在了達莎城的街道上。
距離那場危機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再加上整個領地都已經重歸和平,如今的達莎城看起來已經恢復了秩序。
而由于亡靈暫時不再對城里的生靈進行“收割”,街道上的行人比蘇文任何一次來得時候都要多,簡直和輝煌大陸上的城市沒什么區別。
人類聯盟的大樓就佇立在鬧市區,周圍隨處可以看到自由活動的人類,他們的活動范圍從大樓向外輻射,形成了好幾條街的規模。而當蘇文出現在這里的時候,不少人竟然一眼認出了他身上的仁丸裝甲,振臂高呼著“賽文大人”的名字,并且響應者云集。
蘇文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知何時在達莎城都小有名氣了。
沒過多久,老熟人但丁從大樓里沖了出來。
和幾個月前那次見面比起來,蘇文感覺他似乎明顯瘦了點,但看他面色如常,一頭白色長發一如既往飄逸,只當他是在減肥。
兩人打了招呼,蘇文又向但丁介紹了希格露恩,隨后三人一同進入人類聯盟的大樓。
很快,在位于二樓那間熟悉的會客大廳里,蘇文向但丁說明了來意。
“我和我的伙伴們希望加入人類聯盟,為保護生靈略盡綿薄之力。”
蘇文本以為,按照對但丁性格的認識,他會露出大喜過望的表情,然后激動地握住自己的手,說出些諸如“歡迎加入組織”之類的話,畢竟在很早之前,他就不止一次表達過希望蘇文加入人類聯盟的想法了。
可沒想 到他只是點了點頭,只表現出了些微的驚喜。
“那太好了,我們現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時候,尤其是高端戰力。如果賽文先生加入,定能解決燃眉之急。”
蘇文心想這家伙竟然還穩重了不少,但仍然沒有在意,而是繼續提問:“那我具體該做些什么?需要填申請表之類的嗎?另外我想了解一下義務和酬勞的問題,畢竟我很早就聽你說過,人類聯盟不會讓保護者白打工。”
但丁想了想,認真回答道:“如果是普通的保護者,具體來說是序列五及以下的保護者,達莎城分部就能做主。但像您這種能夠單挑灰騎士并將其消滅的強者,即便放眼整個人類聯盟都不多見,如果您想加入的話,恐怕要煩勞跟我去一趟人類聯盟總部,由那里的聯盟議事會審核。畢竟…我們做的是保護的工作,僅有實力是不夠的,希望您能理解。”
“當然能理解。”
蘇文點頭道。
他正好也想親眼看看人類聯盟總部是個怎樣的地方,以確定是否有深入“合作”的可能。
隨后他又補充道:“除了我和希格露恩之外,我這邊還有不少同伴也想加入,暫定有二十多人,他們都沒到序列六級別,所以直接讓他們來達莎城就行了,對吧?”
“沒錯,而且這片亡靈領地剛經歷過魔潮,人類聯盟損失了不少人手,所以我們很缺人,有多少要多少。”
“那就好。”
蘇文有些驚喜。
他原本還擔心小小的達莎城分部吃不下那么多機動戰士,而新卡贊城的發電機組又只能輻射達莎城周邊范圍,會出現尷尬的局面。
現在看來運氣不錯,出師順利。
既然正事已經順利談妥,蘇文便輕松不少,他順便問道:“紅會長呢,還是老樣子,在外面執行任務?”
“她犧牲了,現在我是分會長。”
但丁依然面色平靜,仿佛在說著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這樣啊。”
蘇文回想起不久前但丁的變化,心想自己早該察覺到的。